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不容樂觀,一個隊伍之中最強力的輸出與之失去了聯繫,尚且不說,連起碼敵人的身影都沒有看着,所謂是凶多吉少。
本該團結起來一起完美地完成這項討伐任務,現在卻變成單打獨鬥的局面。
最初淪陷於敵人的深坑陷阱之中,這也是完全所預料不及的。
焦慮的步伐還在一步一步地往前伸,心急如焚的面孔凝望着最頂端的銀色巨門。
原本白茫茫的天空,頓時像蒙上了一層紗布,變得昏昏沉沉,時不時傳來了雷鳴的聲音。
周圍的氣壓在不斷的降低,些許狂風迎面拂來,在空氣之中感覺到了十分濃厚的溼氣。
只是令人驚奇的是--
迷霧正在慢慢消散,隨着“呼呼”的風聲,眼前遮蓋住眼睛的層層白霧正逐漸散開。
納切斯完全感受到了,一股極爲強大的大自然的力量在涌現。
逆着風的方向,在陡峭的斜坡上,納切斯拉着愛麗絲正緩緩地行走着。
“可惡,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納切斯吃力地邁着步伐前進,一邊頂着風流,一邊揹着厚重的長劍攀爬,疲累的話語之中還有喘息之音。
緊跟隨後的愛麗絲,拉着納切斯的手,時不時擡頭仰望風景的變化,眼瞳之中不時流露出擔心的眼神。
沉默許久的愛麗絲,突然拉扯着納切斯的衣袖。
“好臭......”愛麗絲吐着舌頭,一邊用另一隻手捂着鼻子,做出了要嘔吐的動作。
雖說是陣陣狂風拂過,但是明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參雜在其中,隨着這陣風一起飄尋而來。
“哪裡呢?我怎麼沒有聞道?”似搞怪的聲音,納切斯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
納切斯伸出了自己的鼻子,憑着鼻子用力的吸着周圍的空氣,想要發現這股愛麗絲口中所說的惡臭味。
皺起眉頭之間,納切斯馬上停止了吸氣,臉上馬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因爲他也在一瞬間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個味道,有着一股酸臭的血腥味道。”納切斯也是難以忍受這種難聞的氣味,也捂住自己的鼻子。
離頂峰只有數千步之遠了,但是卻讓人更加寸步難行,劇烈的感覺又觸膚而過,生猛而又疼痛,再加上一些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納切斯的體力也有些滲透不支。
與其一比,愛麗絲在後面險些踉蹌摔倒,一直靠着納切斯的臂力的拉力而擡步前行。
“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要到了。”納切斯轉過頭來,對風中凌亂了銀髮的愛麗絲大聲說道。
可是,異色的雙瞳中透露出的並不只是疲倦,甚多的是擔心而憂慮。
“我猜,這陣風並不是自然氣候而造成的,而是由某個人控制而來的。”
在這呼嘯的風中,耳畔更多的是風吹過的聲響,所以彼此只能靠着高聲破喉嚨的聲音來進行交談了。
愛麗絲把心中所想的起因,告訴了眼前的納切斯。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能不能再大聲一點?”納切斯扯長了喉嚨,用手蓋住耳背,撇過臉去側聽。
在這麼嘈雜的半坡上,能夠聽見彼此的聲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
愛麗絲也扯開了嗓子,努力接近納切斯的耳朵旁,大聲嚷道:“我說,這風是人爲的,不是自然的!”
竭盡自己的力氣,愛麗絲終於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納切斯,但是--
“你說什麼......啊.......”納切斯的話語說出一半,突然就咽回了喉嚨裡。
像是有一股寒氣在其後背來回遊走,後背脊樑發了寒顫。
少女可愛的臉上露出了刻薄的表情,一手就捏在了納切斯的耳朵上,毫不留情。
“看來有必要讓你知道女神愛麗絲的厲害。”
耳朵上傳來的痛楚,面對兇殘的美少女,馬上讓納切斯改了話語--
“我跟外表一樣只是個完全的普通人類,放過我吧。”納切斯眯着溼潤的眼睛,開始向愛麗絲求饒。
“那你這次聽清楚了沒?”威脅的語氣,令納切斯膽戰心驚,馬上動了動自己的腦袋,點頭如搗蒜地向愛麗絲道歉。
“到這個時候,還說一些俏皮話,真是讓人無語。”愛麗絲這才鬆開了緊捏着納切斯耳朵的手。
如臨大敵的感覺,納切斯並不是不清楚,也不是沒有感覺到。
因爲心中充滿着稍許激動與不安,所以纔要採取這種方式來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然而卻不料到,愛麗絲的反應出乎自己的想象,這才令他得出了一個結論:看來女神不好惹啊。
拋開愛麗絲這邊,納切斯確實在思考着一個問題,令他分了神--
北亞山脈雖然沒有四周圍繞着的山脈那樣高而危聳,但是卻充分地利用了地形和氣候來掩飾自己在世界上的存在。
這種地方也是荒無人煙,也是極少部分人所知道的地方。
而作爲人類奇怪的「異教徒」,其直接的目的,表面上被稱爲無神或者反神論,但是--
爲什麼非要選這種被魔女氣息所纏繞的地方不可?
越是想象,越是猜不透對方到底在思考着什麼。
納切斯擡頭望了望頭頂上的巨大銀色門扉,頓時一種可能性閃爍在了腦海之中--
“如果是以這扇門爲目的的話?”納切斯這纔想起方纔在地底下與蓋亞的那番對話。
「如果古樹被毀壞的話,會招來怎樣的後果?」
倘若這羣人類是衝着這扇門而去的話,那又到底是爲了什麼?
爲了釋放魔女?然後使人界遭殃?
總結來說,這跟反神有屁大的關係?他們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一切一切的疑問在腦海中接踵而來,使得納切斯一時陷入了沉思。
像是完美雕刻的沉思者,對周圍的環境竟然便得渾然不知,只記得自己是該邁出步伐就行了。
“轟隆!轟隆!”巨大的雷聲豎劈直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沉思的納切斯。
“嗯?難道要下雨了?”雖然沒有燕子低飛,青蛙胡叫的場面,但是納切斯大概能夠感受到,大氣所帶來的溼潤感。
頃刻之間,天氣似乎懂得了人心,開始“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來,衝散了那瀰漫在空氣中的腥臭味道。
真是惡劣的環境,作爲普通人類的第一次冒險,實爲大所失望,簡直糟糕透了。
刺骨的寒風拌夾着厚重的雨滴一起傾盆而下,溼透了納切斯和愛麗絲的衣物。
平時慵懶的不知去向,納切斯還是扯着自己的步伐,試圖往上躥,泥濘的地面也阻擋不了納切斯的鬥志--
這一切似乎爲一個新生的勇者而唱響的交響曲,急促而不爲雜亂的大自然聲響,使得納切斯更爲興奮和激動。
離頂峰上的銀色巨門越來越近了,從更近的距離來觀察,簡直是大得令人瞠目結舌。
這確實是符合一個衆多魔女的容器,然而納切斯也沒有真正的見過魔女的到底是長什麼樣的,只從教科書上看過那似人形的物種。
銀色巨門有多高?
門頂似乎衝破了雲層天際,準確來說是直插雲霄也不爲過,紫白色的閃電在其四周不停雷鳴着、閃爍着。
“這能叫門嗎?簡直是獨立的一座山......”納切斯在雨的聒噪聲中感概道。
愛麗絲似乎沒有什麼心思去迎合着納切斯的話語,硬着頭皮隨着他往前衝。
仰望前方的是,就差那麼數十步了,快要登頂了!
狂風呼嘯聲,雷鳴嘈雜聲,雨落聒噪聲交雜在了一起,但是就要在登頂的那一刻--
慎密之中,卻傳來了之前從未聽過的特殊聲音。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
人影散亂,縱屍滿野,血流成河,閃動着的畫面如此清晰而又真實。
濃厚的血腥味隨着颶風又撲鼻而來,令人作嘔的氣息又流入鼻息之中。
擴張的瞳孔眼線,扭曲的臉頰,不經倒退的腳步。
納切斯慌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翻江倒海的胃連同嘔作物一同從嘴裡噴涌而出。
真正對納切斯來說,如此壯觀的「置屍場」,他是頭一次見到。
即使之前有見過死人,想象過畫面,還預練過心志,但是卻不如現實場面來得刺激。
“這纔是真正的戰場......”納切斯鼓起勇氣直視着滿山遍野的屍體,從中尋找着是否活着的人。
地上已經死去的人,面目全非,身上都披着黑色的斗篷,不是被刺死,就是被砍死,傷口不一。
現在的狀況,納切斯已經猜測到,是什麼人所致而造成的場面了。
放野望去,站在羣屍之中的是--
身穿被鮮血染紅了的白色長衣,黑色的軍靴被鮮血濺踏至紅,胸前掛着鮮豔的紅玫瑰,以及那尖利細長的紅色劍身,似被魔鬼披身的男人。
像是聞到了納切斯他們的氣息般,男人將手中的劍插入劍鞘,並轉過身來,望向他們。
白白的臉蛋渲染了紅色的軌跡,犀利的眼神欲眼望穿這鮮紅的世界。
在一道炫目的雷電下,原本英俊的面孔,被刻上了令人恐懼的面容。
這便是十三圓桌騎士之一的--
人類的最強護盾,人類的最大希望,人類的至上榮耀。
被人稱之爲“白馬王子”的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