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其實今晚我高興嗎?大概算不上高興的。雖然打架的時候氣勢瞞足,但從朝顏科技大樓出來後,我一直就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心情鬱郁,即便逛了那麼久的街,鬱郁也沒有排遣多少。不過,現在月光心情不好,我再說點不好的,豈不是悲上加悲,難得我當回情緒的垃圾桶,我還是做個快樂寶寶吧。
“我今天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牛氣烘烘的炒了我男朋友的魷魚。”
“所以你很高興?”
“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要重啓一段嶄新的生活,自然高興。”我看着這一行字,不知道是要騙網絡那頭的月光,還是要騙網絡這頭的自己。
月光沉默了好一會,纔回:“你愛他嗎?”
我想了想,故作高深的說:“愛就像水,是流動的,彼時流到這裡,彼時又流到那裡。”
“哦,那你的水,是從他那裡流走了,還是從未流到過他那裡?”
“嘿嘿,我也不知道。不過已經結束了,我就不去糾結這些了。你不妨說說你心情爲什麼不好,我雖然不太會安慰人,不過講幾個笑話博君一笑還是可以的。”
“不用。”他似乎一下不爽起來,突兀又口氣生硬的說一聲不用,緊接着又發了一個再見的表情過來,我問一句“怎麼了”他也沒回答我,看樣子竟是真的下了。
原來那一貫高潔的月光有時也會鬧彆扭的。
看來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舉動就會奇奇怪怪的,明明是他要和我聊天,可他的事還沒開始聊呢,就閃人了。
我本來是鼓舞士氣去做情緒垃圾桶的,這下也不用自己騙自己了,默默憂鬱一下,斂起心神,開始和殭屍鬥智鬥勇。
我玩到天亮時分纔開始睡。
因爲玩得又累又盡興,心情也開闊起來,這一覺竟睡得十分香甜。
睡醒之後,美美的洗個澡,跑下樓走了兩里路,去吃木桶飯。反正現在有的是時間麼,走走路就當鍛鍊身體了。
吃完木桶飯,看下時間是下午三點,離天黑還早,總得找點事做,便給俞瑾打電話,想去探下她的班,順便見見那大名如雷貫耳的極品帥哥。
哪知俞瑾竟說她在雲南出差。
“你出差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憤憤的問。
“你週一到週四又不在家,我週四就回來了,告訴不告訴你有什麼區別?”
“誰說我不在家?”
“這幾天你不一直要做三陪嗎?”俞瑾嘻嘻笑着。她一直說我去顏曦那是陪吃陪玩陪睡的三陪。
“我們over了。”
“啊?”俞瑾在那邊感嘆一聲,“蘇小洛,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啊,閃婚閃離的節奏啊。”
“去你的,難道你不應該先安慰我一下嗎?”
“安慰啥啊,我聽不出你的難過。”
“你……”
“好了好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安慰頂個屁用,還是等我回來,帶你去好好的吃一頓,安慰你的胃,比安慰什麼都強。”
“說話算話,我要去樂廚吃。”樂廚是深圳有名的自助餐廳,頗高大上。
“算你狠。”俞瑾假裝咬牙切齒的說,說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說,“蘇小洛,看來這次你真的沒投入太多,因爲你對吃的熱情未減。”
我亦跟着沒心沒肺的笑。
是真的沒投入太多嗎?
或許是吧,因爲我真的不覺得怎麼難過,不像當初和秦安分手,流過那麼多那麼多的眼淚。只是,這一次,我覺得自己的心好空,空得都不知道有沒有心。
我沿着車水馬龍的大道又走了一段,雖然大道兩邊都有琳琅滿目的商店,但我興趣缺缺的,也不想看。這樣走着走着,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索性折了回來,依舊打開電腦玩遊戲。
又是昏天暗地的半個下午加大半個晚上,期間和秦安通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日常話語,無非是吃了沒身體還好嗎?後來又給月光發了條信息,告訴他今天陽光很燦爛問他心情好點了沒?不過沒得到回覆。
第二天又是中午才起。不過這次懶了,連出去吃飯都不樂意,只在家裡泡了包方便麪。吃了方便麪後繼續上網,但卻沒再玩遊戲了,殭屍已經被我蹂躪千百遍,再蹂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於是到各個論壇灌水,看笑話,看到實在好笑的,還發給了月光。
一個人呆着,總得讓自己的情緒高漲不是,否則一旦低落下來,會去想一些不開心的事,想着想着就會覺得自己瞞可憐的。
可我爲什麼可憐,沒了那個工作,離開那個變態,我徹頭徹尾自由了,爲什麼可憐?還有那個自以爲是的顏朝,好像誰都在覬覦他的企業王國一樣,那麼狠的警告我,防備我,還虧我把他當男神一樣高高的供起來。
姓顏的沒一個好東西。
我一邊滑着鼠標,一邊在心裡罵。
第三天又是無所事事的度過。
晚飯時分,秦安打電話過來,邀我和他一同吃飯,我本來是想去的,但精神面貌實在不佳,怕他看出來又擔心,遂找了個理由拒絕了。
自從那次暈倒事件後,我的感情問題,他就沒再過問,我也不再提起。我們只像從前一樣,平常相處,彼此關心,輕鬆而又沒有壓力,就像兩條離得很近的平行線,在一定的距離內陪伴着對方。
第四天俞瑾就該回來了吧。
我過了這三天頹廢的日子,也沒個人訴苦,就盼着這妞早點回來,用那昂貴的自助餐安慰我的胃,用那完全戳不到點子上的話語安慰我的心,結果倒好,下午時分,她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事情沒搞定,估計要下週才能回來。
我真是欲哭無淚。
那繃了幾天的神經,一下鬆懈下來,那強裝的堅強,徹底瓦解。我終於伏在電腦的鍵盤上,像野獸一樣悲鳴幾聲,我把這種悲鳴,歸結於對俞瑾出爾反爾的憤怒。
晚上我一個人寂寂無味的看老掉牙的憨豆先生。
往常覺得十分有趣的一個片子,看起來竟有幾分做作的耍寶。我開始還笑着,笑了幾次,發現總沒笑對地方,便索性不再勉強自己笑。只板了個臉,不帶一絲表情,好像自己看的是正劇一樣。
我居然在這四天裡,忘記了買雙色球而不自知。
由此可見我其實是失態了的,只是我自己沒意識到而已。
顏曦在這四天裡,沒有給過我任何電話,哪怕是讓我去辦離職手續都沒有。
我們之間,開始得迅速,結束得也乾脆。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
一個人完完全全的自由,真的沒什麼不好。
只是,我似乎開始思念那張淡淡的像水一樣波瀾無驚的臉。
第四天夜裡,我破裂睡得很早。
當然,我的早,是相比前三天的天亮時分上牀來說。這一夜,十二點不到,我就怕上牀了。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看到客廳的門開了,笑得眉眼彎彎的顏曦走了進來,我從牀上一坐而起,正要走出去,他卻已經推開房門。
“小洛。”他溫柔的叫我,笑得更是歡暢。
“你怎麼來了?”我心裡應該是歡喜的,但卻還刻意嘟了個嘴。
“我來看看你,你好幾天沒上班,我以爲你病了。”他坐我牀頭,執起我的手,只是我完全感覺不到他手的溫度,心裡一陣發慌。
“你還記得我?”我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說,“我以爲你早忘了我了。”
“怎麼會?”他依舊笑着,聲音溫柔得像初冬的陽光,“我是如此愛你,又怎麼會忘了你。”
“真的?”我欣喜的轉頭看他,他的眼睛黑得像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有一股無形的吸力,讓我移不開目,“你真的愛我?”
“當然。”他輕輕擁住我的肩膀,俯在我耳邊,說,“我愛你,小洛。”
我被那三個字震得心尖兒似乎都顫慄了,忘情的迴應他:“我也愛你,顏曦。”
“我知道。”他說,“你的心我都知道,所以我纔來找你。以後我們不要再因一時之氣,說一些傷人的話,好不好。”
我點點頭。
顏曦捧着我的臉,脣移到我的脣邊,開始溫柔的吻我,他吻得那樣輕,那樣輕,彷彿像一片羽毛。可是,這最輕最輕的吻,卻似乎帶着最深最深的情,能抵達我的內心深處。我仰着臉,恨不能捧出自己的心去迴應他。
我們纏綿的吻了很久很久,吻得我心底一片溫暖的潮溼。
就在我終於被吻得心猿意馬神魂顛倒的時候,忽然一聲悶響,把我嚇得一個激靈。
“顏曦。”我本能的叫一聲,睜眼看時,哪裡還有顏曦的影子。
無邊的黑暗裡,只有一道道閃電的光,執着地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亮了半邊天幕。
卻原來不過是一個春夢。
我怔忪了好久,纔回過神來,看着懷裡的長毛娃娃,娃娃臉上的毛,已經被我的口水濡溼了大半——或許,剛纔和我接吻的,就是這個真正對我不離不棄的人。
不管是秦安,還是顏曦,都比不上。
又一聲驚雷滾了過來,我一陣哆嗦,閉緊眼睛,縮成一團,拼命的抱住懷裡的娃娃。
一張女人焦黑的臉,在我腦海裡不停的晃來晃去,我終於沒能忍住,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傷心,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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