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
各種騙人的傳說結合人們過剩的激素,才催生出這個夜晚的美麗。
我手裡捏着一隻玫瑰。
有了這隻嬌豔欲滴的玫瑰,即使我獨自站在人羣裡,也肯定是一個馬上有故事上演的主角。明顯區別於路邊孤身遊蕩、雙手插兜的怨臉男。
我在等待那輛熟悉的夜班車。
波瀾之後終將歸於平靜,我最後的故事,應該就完結在這個最穩定、最不會意外、又最令我長長回味的——途邊小站。
前日在KTV,娃娃頭說她來這個城市之後第一次玩的這麼盡興,笑得很燦爛。
打的送她回車隊宿舍時,她說中秋節一定送我份小禮,笑得很羞澀。
熟悉的夜班車緩緩靠近,停到我面前。
一陣暖流涌過,我將玫瑰藏到身後,擡腳跳上車。
“你好,請買票。”湊過來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怎麼……”我愣了一下,第一個反應是上錯車了。
“對不起,上錯了。”我轉身想下車,瞟了一眼駕駛位上的司機,卻依然是那個肥碩的如石像一般穩坐的身軀。
“對不起,請問一下,這車……是不是換人了,以前那個售票員呢?”我走到那個陌生的售票員面前問道。
“對,換人了,昨天剛換!”她說。
“爲什麼,那個四川小姑娘呢?”我忙問。
“你說娟娟呀,她被辭了,今天上午剛坐火車回老家。”
“什麼?”
“娟娟說如果今天有個乘客找她,就讓我轉交個東西,是不是你呀?”她問。
“她怎麼會被辭?”我急切地問。
“據說十一那天晚上她違反紀律,中途下車,車隊說她擅自丟下全車乘客不管,這是嚴重違規!本來不用罰那麼重的,但是這條線路從節後就開始停運,司機和售票員本來要經過挑選,再調配到其他線路,但是她正好犯了這個事兒,所以直接被辭了。”
我下車的時候,右手是垂頭喪氣的玫瑰,左手是娃娃頭留給我的禮物。
一塊德芙巧克力。看樣子就是前天我給她的那塊。
輕輕一拉,包裝袋中間的縫隙就自己開了。她其實已經拆開過,後來又用固體膠粘上了。
我取出裡面乳白色的巧克力,翻到背面,發現有五個字,刻得工工整整。
“沒死魚罵起。”
我擡起頭,看銀光閃閃的月亮驕傲的站在全世界的頭頂,像一個自戀的女人,立於公衆眼前等待着讚美和奉承。
轟隆隆在山路里西行的火車上,是不是也有個小姑娘靠在窗邊,睜大了眼睛望着月亮,輕輕唱着不成體統的英文歌呢。
I“mabigbiggirlinabigbigworld
It”snotabigbigthing
Ifyouleaveme
ButIdodofeelthatIdodowill
Missyoumuch
Missyoumuch
兩個人相愛是很容易的,兩個人在一起也是很容易的。但兩個人又相愛,又能在一起,卻很難很難。
每個人在這個城市裡都是卑微的,只是要分參照物。
Josie的逃跑遊戲我玩不起;而我的逃課遊戲,娃娃頭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