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吃完了沒有?”秦浩又叫嚷着推開門進來了。
當你越討厭一個人時,他就會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你的面前;而當你想念一個人時,翻遍地球都找不到她。
我問,幹嘛?
他一邊朝我走過來,一邊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很奇怪的問我:“你把小豔怎麼了?我剛怎麼看到她抹眼淚?”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那麼八卦啊?
他又湊過來小聲的問道:“高兄,一直以來我都有個問題想問你,小豔那麼喜歡你,難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說你早就把她上了,讓她繼續潛伏着?”
“滾!我沒你那麼飢不擇食。”我有些生氣的回答。
有些東西,得到即失去。我上了小豔,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不會有結果的女人,失去的卻是一個妹妹,秦浩也許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總是隨着我們的得到而被破壞。
“你知道何爲曖昧嗎?就是兩個都想日的人,一個嘴裡說着愛,另一個談着未來。”秦浩怪腔怪調的說:“還有,爲什麼送惜悅的香水會在她手裡?你小子可千萬別搞出一瓶香水引發的血案來啊!”
“我和惜悅已經失去聯繫了。”我只好實話實說。
“什麼?你搞什麼飛機啊?煮熟的鴨子讓她飛走了?”他好像比我還激動。
我沒有再說話,慢慢的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眼睛迷離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藍天白雲下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秦浩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 說,“所謂的失戀,他孃的說到底就是後續無人。想想如果你前腳被林心如踹了,後腳就被蒼井空接受了,還傷心個毛啊。”
有點道理,這鳥人雖然說話說得很難聽,但是我怎麼感覺聽着心裡很舒服呢?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把我扳過去,對我說:“我就問你一句話,那天晚上你發信息跟我說,你想結婚是發自內心的嗎?”
我說,當然。
“那就好!”他的眼裡閃出一絲興奮的神采,明顯壓抑着激動對我說:“是這樣的,有件事呢,我本來還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好呢,現在就開門見山了,還記得曾經跟你說過,我有個鄰家小妹叫小花的嗎?”
“在南航上班的那個?”這個我好像有點印象。
“是的!她前幾天回我們山東老家,我媽託她帶了點東西過來,我準備明天過去機場拿。”
“然後呢?”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她說明天會帶一個同事出來一起玩。”
“那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你說話能不能別磨嘰?”我這人最討厭人家跟我說話拐彎抹角的,尤其是在談到有妞的時候。
“她那個同事未婚,小花也未嫁,嘿嘿,你懂的。”他笑起來一臉的猥瑣。
哦,終於明白了,擺明就是想拉我過去打掩護,我故意從上到下的打量着他說,“秦兄,我發現一個問題,你以前不應該當消防兵,應該當通信兵才最合適。”
爲什麼?
“因爲整天練習爬電線杆啊,不然照你這身高,去泡空姐不是爬一晚上都爬不上去?”
“你大爺的,你懂個屁,把她放倒在牀上,還不是一個樣?”他信心十足的說。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你負責策劃好具體事宜,我全力配合。”
“一言爲定。”
我想,我心中的死水是已經被惜悅徹底激活了,因爲對於明天的機場之行,我的心裡分明有了一絲憧憬,一些期待。
早上九點來鐘的樣子,我就被秦浩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催醒。
頓時覺得他比古時負責半夜打更的人,還令人討厭。
不過他的口號不是,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而是:早起的?絲有妞泡。
起牀衝完涼,洗臉刷牙,照鏡子才發現鬍子長得快成絡腮了。
我拿着遞須刀仔細的刮乾淨,洗了洗手,站在洗手間裡那一面被雪白燈光打照着的大鏡子前,看着裡面的那張臉。
那是一張早已逝去稚氣的臉,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份成熟。迷離的眼神,再也看不到當初的單純與羞澀。
然而,毫無疑問,那是一張還很年輕的臉。
原來,這些年容貌的變化,竟然跟不上我心靈蒼老的速度。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沒有任何想法,我只是看着鏡子裡的那個人。
忽然有種世界都變得模糊的感覺。
忽然很想跟自己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這些年總讓自己不開心;
對不起,這些年總是莫名奇妙的憂傷;
對不起,這些年總是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對不起,這些年總是忘了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這些年總是不能爲所不欲幹自己想做的事;
對不起,這些年總是放不下痛了自己;
對不起,這些年因爲僞裝讓自己很辛苦;
對不起,這些年心那麼痛還要裝作不在乎;
對不起,這些年難過的時候只能硬撐着;
對不起,這些年忘了要擱淺;
對不起,這些年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門鈴聲在持續不斷的響起,我快步走到門前接起了可視電話,秦浩那張變形的臉在模糊的視頻裡顯得格外的滑稽。
“給你最後五分鐘,滾下樓。”
我開始迅速的走向衣櫃,翻出一件白色的T?,一條藍色牛仔褲,再手忙腳亂的穿上。然後拿來襪子,從鞋櫃找到一雙休閒球鞋套到腳上,邁着小碎步輕飄飄的下了樓。
遠遠的就看見秦浩戴了頂紅色的休閒帽子,坐在駕駛室焦急的等待着。
他的車子都沒熄火,彷彿只等我一上車,他就要爭分奪秒的開走。
去泡妞的心情,總是急切的。
我朝他的車快步走了過去。
“我們是去泡妞,不是去接客!你這打扮得跟只鴨子似的,讓我情何以堪?”他看到我就是猛的一通挖苦。
我一把拉開車門,非常委屈的對他說,就颳了下鬍子,怎麼就成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