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葉曲進屋,他把公事包放到茶几上。
楊藍從廚房出來,身上繫着圍裙, 她朝他笑一笑:“回來了, 剛好吃飯。”
葉曲走過來, 他用手背貼着她的臉頰, 眉頭皺了起來:“臉怎麼這麼紅?不舒服?”
楊藍臉更紅了, 她急慌忙地搖頭:“沒事,做飯熱的。”
吃了飯,葉曲上樓洗澡, 熱水沖刷過身體,他徐徐地吐出一口疲憊的長氣, 全身都鬆懈下來。
裹上浴巾, 吹乾頭髮, 葉曲走出浴室,他在牀上坐下, 突然眨了下眼睛,然後又站了起來。
牀上,被子平鋪着,被子中間鼓了一團。
葉曲站在牀邊,他沉默了片刻, 然後把被子掀開一角。
“……”
葉曲又坐在牀邊, 他暗暗嘆氣。
楊藍躺在被子裡, 臉頰紅的瑩透, 他掀被子的時候, 她心臟都罷工了。
葉曲掀開牀尾的一角被子,拿出她的襯衫和牛仔短褲遞過去。
“穿上。”
他表情很嚴肅, 語氣卻很溫柔。
楊藍的眼睛立刻蓄了一層淚,在眼眶裡打轉轉,她覺得窘,窘的全身像要燒着了,太丟人了,她想跳樓……
楊藍翻了個身,緊緊抓着被子。
葉曲伸出手,又縮了回去,他移開眼,下意識舔動了下嘴脣,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趕緊穿上。”
楊藍咬住嘴脣,突然一翻身撲過來抱住了他,她的一雙手臂,細,白,溫,軟,葉曲握住她的一雙手,閉上了眼睛,胸脯起伏加劇。
“別鬧,快穿上。”
楊藍接過衣服,一會兒,她低聲說:“穿好了。”
葉曲坐着不動,隔了片刻他鬆了一口氣,他轉過半個身子,表情一下子定格——
楊藍頃身上前,吻住他的嘴脣……
清早。
楊藍睜開眼睛,她看到了淺藍色的枕頭,不是她的……
楊藍急忙坐起來,她擁着被子反應了幾秒,臉一下變得血紅,她,昨晚終於如願以償了!
楊藍做賊心虛,急忙翻出衣服穿上。
她踮着腳尖跑到陽臺,跑到衛生間,葉曲都不在。
楊藍很失落,她拉開門打算潛逃回自己屋裡去。
樓下葉曲站在客廳裡,擡頭看她,他微微一笑,臉色溫柔:“起來了,馬上就吃飯了。”
楊藍臉騰地紅到要爆炸,她連聲都沒敢吱,一下竄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屋裡,她急忙翻出手機給喬年打電話。
喬年正準備出門晨跑,她最近身體是不是行了,她打算上點心,鍛鍊下身體。
楊藍坐在牀上,姿勢很端正,像在聽老師講課一樣,她小聲說:“那個,我昨晚,成功了。”
喬年嗯了一聲,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麼,很正常的。
楊藍臉紅的厲害,她又解釋一句:“昨晚,是第一次。”
喬年手裡的帽子掉落在地上。
半晌,喬年幽幽地問:“你們倆沒毛病吧……”
結婚半年了,都不愛愛,不會是心理有毛病吧!
楊藍臉皮發燙,她顧不上解釋,小聲跟喬年求教:“我昨晚勾引他的,怎麼辦啊?我現在不敢下樓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喬年反應過神來,她突然笑出聲來,“楊小藍,葉曲這個人我最瞭解,你想我貌美如花,這麼多年了他都能耐的住,如果不是喜歡你他絕對不會被你誘惑到,你能把他誘惑到,說明他愛你挺深的。”
楊藍一顆心一下子變得滾燙。
會嗎……
楊藍在屋裡磨磨蹭蹭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她昨晚主動出擊,葉曲會不會輕視她呀。
葉曲推門進屋,楊藍嚇了一跳,她急忙倒在牀上,手摸着扯起被子蓋住自己。
葉曲嘴角掛着笑,昨晚可不是這樣的,疼的掉眼淚還是抱着他不撒手,跟要獻祭一樣。
葉曲掀開被子一角,楊藍頭往胸口埋,她快要自燃了。
葉曲手指擦過她的臉頰,滾燙的,他忍住笑歪着頭看她,“要我抱你下樓?”
楊藍紅着臉爬起來,頭髮在被子裡掃了一圈亂糟糟的。
葉曲擡起雙手幫她把頭髮理好,清亮的一雙眸子多添了幾許溫柔,“今天別出門了,我們在家安安靜靜的歇一天。”
楊藍用力點頭,她兩根食指勾着,擡眼問:“不離婚了吧?”
葉曲手貼着她的臉頰,嘆氣:“爲你好不知道麼?你都受了多少次傷,還不怕?”
原來是關心她,怕她出事。
楊藍大着膽子抱住葉曲的手臂。
葉曲吁了口氣:“離婚是爲你好。”
“可是我覺得現在離婚有點欲蓋彌彰吧,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應該是不管我的死活纔對是吧?”
葉曲驚奇地打量楊藍,他關心則亂,沒想這麼深。
“我覺得,任青然已經信了,最近我不都很安全麼,他也沒有從前狠了,以前他是找人用車撞我,要不就是綁架,最近只是用自行車撞一撞,被人推一把。”
“……我在想想。”
葉曲摟住楊藍,鎖緊眉頭,一會他回頭低柔地問:“好點了麼?”
楊藍反應奇快,立刻明白他在指什麼,她臉都要燒着了,先搖頭,然後又點頭,自己都亂了。
葉曲按住她的腰,吁了一口氣,挨近她,到底還是心軟,“我和任青媛什麼事都沒有,我們是合作關係,我跟她有共同的敵人。”
楊藍頭靠在他肩上,他說什麼,她都信……
9月了。
天還是很熱。
剛剛打完一場籃球,沈予陽滿身是汗。
陸游之球衣都溼透了,沈予陽擰開一瓶水給他,拿毛巾擦了把臉。
“怎麼樣啊?痛快了麼?”
沈予陽問,陸游之不吱聲,仰頭喝光了一瓶的水,臉上的汗在燈光上亮晶晶的,他擦了把臉,淡淡地說:“明天繼續。”
沈予陽嘆氣:“我們倆最近約會的太頻繁了,我怕會暴露。”
陸游之低下頭翻包,頭都不擡:“沒事,我相信喬年的肚量,一定能允許我共享你。”
沈予陽樂了:“共享個P,要收費的。”
陸游之掏出一包煙,他坐在球架下面,咬着煙翻出打火機點火,然後遞了一支給沈予陽。
沈予陽擺手,沒有接,解釋一句:“打算戒了,我最近打算拐喬小年造小人,得表現好點。”
陸游之徐徐吐了口煙霧,也沒有心情打趣他,他真心的羨慕:“你最近容光煥發,看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需要幸福生活的滋養。”
沈予陽兩隻手肘壓在包上,仰臉看天上不存在的星星,心情依然愉悅,他最近照鏡子,發現自己確實青春煥發,魅力激增,喬小年那眼瘸的就是看不出來。
“你別這麼老氣橫秋的,不就是唐語懷孕了麼,至於麼?”
“至於。”
陸游之臉色一下變得黯淡,他笑了一下,苦笑,嘆氣說:“我一直希望,這輩子只結一次婚,只和自己愛的女人結婚生子,人生完完整整。”
陸游之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他:“如果陸琳檸回來了,告訴你分手的時候她懷了你的孩子現在孩子都上小學了,你什麼感受?”
沈予陽仰望着天空,一會兒才答:“別打這種比方,會要命的。”
陸游之朝天噴出一口煙霧:“以唐語的性格,孩子是籌碼,離婚了我這一輩子也別想安寧了。”
剛說完,陸游之的手機響了,是唐語來的電話,他的眉頭折成一道深溝。
唐語在家門口給他打電話,她嘗試過溫柔的作派,結果只噁心了自己,這一輩子都是陸游之捧着她,她習慣了,出口就是清冷質問的語氣。
“這麼晚了,你去哪了?”
“和予陽在打球,晚飯你自己吃吧。”
唐語握緊手機,心裡頭委屈又憤怒,他是不離婚了,可是他每天都在冷暴力她!她懷着孕,公司還有一堆的事,他一點都不體諒她!!
唐語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輛車經過門口停下,車窗落下,露出一張嬌嫩動人的臉。
唐語立刻堆起了笑容過去打招呼,任家的小公主,她得巴結着。
任青媛上下掃視她:“上車,我有話和你說。”
唐語坐上車,跟任青媛寒暄幾句,任青媛不愛說話,表現的很冷淡,她讓司機開車,繞着小區轉。
到了小區的柳樹園,她下了車,唐語也跟着下車。
旁邊有長椅,任青媛並沒有坐,她的皮膚白,白的沒有鮮活氣,一雙眼珠子像琉璃一樣漂亮,同樣的淡漠不帶一絲情緒。
“你把孩子打掉,和陸游之離婚。”
唐語聽得呆住了,任青媛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通知她:“你挪用了唐家的項目款掏空了四家子公司投資自己的公司,如果我現在打電話給唐泰安告訴他真相,你說他會不會轍回投資款。”
唐語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這些事,這些事她怎麼會知道!?
任青媛環住手臂,眼眸寒似深秋的寒月:“你給張平東做了4年的情婦換來他的投資,如果你不打掉孩子離婚,張平東的老婆就會知道你的存在,張平東的老婆是什麼背景,你清楚,你的公司正準備上市,我給你選擇,最遲後天我就要結果!”
唐語嘴脣發抖,她快哭了,她顫抖地問:“爲什麼?你爲什麼跟我過不去?”
任青媛極其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因爲你擋了我的路,記着,後天我要結果。”
任青媛招手,司機立刻打開車門,她坐上車,揚長而去。
唐語扶着柳樹,掌心擦過粗糙的樹皮,兩腿發軟。
她的公司就要上市了,她這麼多年的心血,不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