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旺妻 280.不懷好意
南宮寁本來沒想着在沈府用膳。
他算着,沈羿風是回不來的!
可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沈羿風不僅回來了,且似乎只受了些輕傷。
若不是上次林樂容情急之下尋他幫忙,他還記不起前世沈羿晨和凌霜墜馬一事。後來,關於這件事的記憶慢慢復甦,他心裡明白,這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上次,沈羿晨和凌霜並無危險。
沈羿銘之所以要暗地裡使絆子,害沈羿晨和凌霜落馬,原本是要置他於不利之地。而今生的那個時候,沈羿風正在北域,沈羿銘沒有道理設計陷害。
因此,沈羿風一回來,他就一直派人觀察着沈羿銘的動靜。
他很清楚,沈羿銘最見不得他好,不會肯輕易罷休!
果然,待沈羿風提爲後將軍的皇命一下,沈羿銘便坐不住了!
那是一種十分奇特的藥物,是從南疆傳到京城的。馬一旦吃下含有這種藥物的草料,看着尋常無異,卻比正常的馬,更容易受驚。
上一世,便是沈羿晨的馬忽然受驚,狂奔不止。凌霜爲了攔住沈羿晨的馬,仗着平日馬術極高,將自己的馬用簪子扎痛,去救沈羿晨。結果,兩匹馬撞到一處,兩個人雙雙墜馬。
南宮寁從北域回來的人口中,得知沈羿風武功高強,便生出一計。
既可以救下沈羿晨,又可以置沈羿風於死地。
那封書信,便是他派人,送給沈羿風的!
本想着待沈羿風救下沈羿晨,便讓人暗中動手腳。卻沒想到,沈羿風只受了輕傷。
因沈羿晨沒回來,陪南宮寁喝酒的人,便只有匆匆趕回的沈羿風,和假裝什麼還都不知曉的沈羿銘。
沈羿銘自然也知道了沈羿風趕去救下沈羿晨,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走漏了風聲,竟然讓沈羿風得知了消息。
不過。這也沒什麼!
一個沈羿晨墜馬。並不能將沈羿風如何,不過是讓他名聲不雅,讓老夫人和劉夫人對他心存顧忌。不再那麼信任他,將沈府交到他手裡罷了。
再就是,讓那個女人看清楚,她心心念唸的人。究竟有多陰險!
其實沈羿風去了,倒更會跟沈羿晨墜馬脫不了干係。
因此。沈羿銘不動聲色,跟南宮寁和沈羿風把盞言歡,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沈羿風也一直溫和依舊,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
南宮寁越發覺得。這個沈羿風,也不簡單。
若是再過些時候,這人怕是更難對付。
自然。若是她肯離開沈羿風,到他身邊來。他也無需對付。
只是……
南宮寁的眼神一暗,端起酒杯。
“本王不請自來,倒是打擾兩位沈公子了,來,本王敬二位一杯。”
“王爺客氣了!”沈羿風說着,端起酒杯,痛快地一飲而盡。
沈羿銘也飲盡杯中酒,卻沒忘記好心地看着南宮寁。
“在下聽人說,王爺前些日子又犯了頭疾,在這裡又不是別處,王爺還是少飲爲宜。”
“多謝沈二公子提醒,本王自會注意。”南宮寁淡然一笑。
他最瞭解沈羿銘不過。
在他沒想起從前的事時,對沈羿銘和沈羿晨都沒來由的親近,也很願意到沈府跟老夫人和劉夫人敘話,對林樂容,更是說不明白,爲何每次見到她,都覺得心痛難忍。
而對沈羿風,卻總是說不出的排斥和厭惡。
原本他自己也不清楚緣故,待想起了一些事,便明白,他之所以願意來沈府,不僅僅因這裡有那個讓他心痛的小女人,更是因爲,這裡是他從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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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着想起的事情越發多起來,他對沈羿銘,卻生出了新的看法。
這個二弟,不僅心機頗深,且做起事來,也很是心狠手辣。
別的且不說,只沈羿晨和凌霜之死,還有對林府落井下石兩樣,就夠了!
他更清楚,沈羿銘跟他的親近,對他的熱情,並非是源於本心,而更多的,是看重了他瑞王爺的身份。
因此,面對沈羿銘的關心,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沈羿銘亦是一笑。
他覺得,這位瑞王爺,是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了。
原本,他還一直叫他“羿銘”可不知何時起,便開始客氣地稱呼他爲“沈二公子”了,倒是對沈羿晨,依然跟從前一樣。
不過此刻,他倒也不在乎了。
有野心勃勃的五皇子和七皇子,他對這個病歪歪還失去了記憶的瑞王爺,已不像從前那般重視。
且想起這位王爺,不止一次地尋林樂容的麻煩,他的心裡,還覺得有一絲堵。
如今,也不過是表面的客氣罷了。
“大哥,我敬你一杯。”沈羿銘又斟滿酒杯,對沈羿風舉起。“恭喜大哥升了後將軍,如今大家都說,大哥前途不可限量,以後重振沈府指日可待。”
“自家兄弟,又何必這麼客氣。”沈羿風笑了笑。“要說重振沈府,還是要你和羿晨。待有一日你們能撐起這個家了,我倒寧願帶着你長嫂離開沈家,過遊山玩水悠閒日子。”
沈羿風說的原是心裡話,可沈羿銘聽來,卻覺得既刺耳又刺心。
待有一日,那意思還不是說,此刻的他,還不足以獨擋一面,還必須活在沈羿風的庇護之下。
那庇護,在他心底,一直都只是陰影。
而沈羿風說要帶着林樂容離開沈府,就更讓他覺得喉嚨裡好似梗着一根刺,咽不下去,又取不出來。
“大哥這話,倒是對長嫂情深意重。”沈羿銘冷冷一笑。“原本我還以爲,大哥若是縱情山水之間。帶的,必定是那位新嫂子。”
沈羿銘的話一出,南宮寁便不爲人知地笑了笑。
上一世,他的確有很多妾室,卻沒有什麼賀瑤依。
這個賀瑤依,對他,對跟他一樣重活一回的林樂容。都是一個想不到的意外。
他一向明白林樂容那些小心思。前世,她雖然不說,可心底。還是有許多委屈的。
可方纔,她只聽到林樂容處處以沈羿風的妻子自居,卻未對賀瑤依現出一絲醋意,且還是從賀瑤依處出來的!
他猜不透她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是因對沈羿風不在乎。所以不在乎賀瑤依?還是對沈羿風太在乎,而愛屋及烏?
“沈二公子不說。本王倒忘記了,還沒恭賀沈大公子,又納了一位新人。”笑過之後,南宮寁也對沈羿風舉起杯。
沈羿風對沈羿銘的惡意心知肚明。只是不知爲何,覺得這位瑞王爺,也似乎不懷好意。
沈羿風微微一笑。
“多謝兩位。”
這樣的事情。他不必也無需對不相干的人多說。
沈羿銘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南宮寁卻不由得仔細瞧了沈羿風一眼。
他在對方臉上沒有瞧出尷尬,只看到一片淡然。越發覺得,這個沈羿風是不好對付的。
幾個人各懷心事地用過飯,沈羿風便笑看着沈羿銘。
“我外面還有些事,就勞二弟你多陪陪王爺了。“
說着,沈羿風站起身來,對南宮寁拱拱手。
“王爺,在下失陪了,抱歉。”
“沈大公子只管去忙。”南宮寁說着,也站起來。“本王也該告辭了。”
門外,唐墨早就在沈府幾個管事的人陪伴下用了飯,正在用茶,見南宮寁出來,連忙站起。
“王爺!”
“打擾了半日,咱們也該回去了。”南宮寁的微笑,竟讓沈羿風沒來由地生出一絲熟悉之感。
“在下送王爺出去。”沈羿風笑道。
沈羿銘只送到院門處,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
……
“王爺,請!”到了大門外,沈羿風看到停在對過的馬車,對南宮寁拱手。
“不急!”南宮寁眼中,閃過一絲凌厲,臉上卻掛着隨和的笑,看着沈羿風。“本王想跟沈大公子再聊聊,可好?”
“王爺請講。”沈羿風笑道,卻並未忽略南宮寁眼中的異色。
南宮寁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唐墨。
唐墨無聲地退到一旁。
南宮寁臉上,依然是溫和如春風般的笑,好似十分隨意一般,輕聲開口。
“沈大公子跟大少夫人伉儷情深,着實讓人羨慕。只是,沈大公子鵲巢鳩佔,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沈羿風聞言,心裡微微一震,腦中也飛快地轉動着,面上卻一絲未動,而是靜靜地看着南宮寁,似乎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沈大公子一定在想,本王是怎麼知道的!”南宮寁不待沈羿風開口,又繼續說道,嘴角,扯起個冰冷的笑。“很簡單,因爲,本王纔是真正的沈羿風,樂容本該是本王的夫人!”
沈羿風的腦中“轟”的一聲。
南宮寁的話,無異於晴空霹靂,將他的心炸成一片片的碎片,不知該怎麼拼合。
這要是以前的他,定然會瞬間失色。
可在北域幾個月的浴血廝殺,他早就學會了,即便心中充滿恐懼,也不讓敵人看出一絲一毫。
漫長的沉默之後,沈羿風忽然一笑,笑得燦爛而又愜意。
“那又如何!如今,我纔是他的夫君!”
“是嗎?”南宮寁臉上笑,忽然變得惡劣起來。“也許,她不過是習慣了沈大公子的這張臉,這張本該屬於本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