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晚上和易伯的談話,何巖在學校的時候就一直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到課堂上,滿腦子都是易伯所說的那些讓何巖摸不着頭腦的話,以及關於易伯的各種迷思,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嘿!想什麼這麼入神啊!
何巖被耳邊的聲音嚇了一跳,思緒立刻拉回了現實,自己正用手撐着腦袋坐在課桌前,而說話的人是林亞仕,他正好奇地看着何巖,現在似乎是最後一節課前的課間,因爲只有這個時候是一個上早最吵鬧的時候。
何巖甩甩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着林亞仕走出教室,來到廁所後面的走廊,這裡是他們最常拿來談話的地方,並且談話的內容肯定要不同尋常,而這次何巖要對林亞仕說的,絕對非同尋常。
阿仕!你知道易伯吧?何巖看着林亞仕激動地問。
知道啊,就是學校的那個老門衛嘛,而且很巧他還和你住同一棟公寓,怎麼了?林亞仕好奇地看着何巖。
不是很巧跟我住同一棟公寓,那棟老公寓整棟都是他的,他只是免費讓我住而已,我認識他都兩年多了。
兩年多?不是吧,他爲什麼要免費讓你在公寓住啊,再說,如果那整棟公寓都是他的話,光收房租就應該可以賺不少啊,爲什麼還要來學校當門衛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呢?林亞仕不解地問。
易伯是爲了不讓我蹺課早退纔來做門衛的,他根本不需要這份薪水,他爲什麼要讓我免費住公寓也不是重點啦,我想告訴你的是,易伯竟然也知道法拉利的事情,而且他好像知道的比我還要多!何巖激動地說。
你怎麼知道他知道的比你多,你問了他嗎?他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問,但是我的感覺告訴我的確是這樣!絕對錯不了,你不知道,易伯所說的話,從來沒有一句是錯的,而且昨天晚上他和我說了好多事情!易伯在何巖的心目中,已經不再是普通的人類。
說什麼?
他叫我去闖娛樂圈,叫我去把茜茜給比下來……何巖說得有些心虛。
不是吧,他會不會是喝醉了酒胡說八道啊,你去闖娛樂圈,你還是學生耶!林亞仕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學生又怎樣,你不相信我可以?何巖看着林亞仕認真地問。
林亞仕看了看何巖,他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似乎不是在開玩笑,這才收起己剛纔不相信的笑,仔細想了想,其實何巖的外型條件並不差,歌聲好聽在ktv是有目共睹的,在超能力的幫助下,有高人一等的表現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同何巖都不是黎茜茜,沒有黎茜茜那份對娛樂圈的自信,能不能成功,沒有人敢保證。
雖然我覺得這真的很扯,不過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當然會全力支持你。林亞仕說。
有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這邊,現在心裡踏實多了。我要啊全文字
開什麼玩笑,難道兄弟是白做的嗎,不止我會支持你,相信阿瑟、阿杰還有查帥也會支持你的,只是你到時候碰釘子了可別和大家叫苦,那麼你有什麼具體計劃嗎?說來參考一下。林亞仕拍拍何巖的肩膀。
沒有……此時的何巖只有一身激情,沒有半點如何要進入娛樂圈的頭緒,這點上,就是他與黎茜茜本質上的差距。
靠!我還以爲你有具體計劃了呢,什麼都沒想好就告訴我要闖娛樂圈,真有你的!林亞仕對何巖的期待感立刻減了八層,不過想想也好,巨大的熱情對於任何事情都是十分必要的,何巖現在的熱情絲毫不輸於從前一羣人通宵練舞那個時候,於是繼續說:這樣吧,中午去你那,大家一起聊聊,聽聽茜茜的意見,她一定有不錯的建議,聽她的話絕對比聽你的來得營養。
提前黎茜茜,何巖之前臉上的神采奕奕一下子消失了,愁雲立刻爬了上來,黎茜茜離開的這陣子,何巖在大家面前僞裝得很好,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大家,以爲自己在沒有黎茜茜的生活裡依然可以過得很好,可是現在知道似乎錯了。
茜茜在十天前就搬出公寓了,她的經紀人已經把她接到了條件更好的房子去了。何巖已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直接告訴了林亞仕。
林亞仕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說:十天……呵呵……很難熬吧……
我以爲我可以熬下去。何巖現在才知道,就是因爲有太多以爲,自己纔會痛苦。
你們沒通過電話嗎?林亞仕問。
沒有,今天以前我都沒拿手機,一直關機放在抽屜裡面,我害怕接到她的電話,我不知道接到她的電話後自己要說些什麼,可是……可是我卻好想聽聽她的聲音,呵呵——!是不是很矛盾?何巖自嘲地笑着。
我明白了,你所謂要進娛樂圈,看來並不是因爲那個易伯,而是因爲黎茜茜吧?林亞仕的神色開始變了。
這……何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爲什麼想要進入娛樂圈,爲什麼渴望去闖闖那個自己沒有接觸過的圈子,也許昨天晚上在屋子裡面和易伯談話的那個時候,何巖可以認爲自己是爲了黎茜茜,可是出了屋子到樓下小空地的時候,動機似乎又改變了,當自己站在長椅上,閉着眼睛感受那一切的時候,腦子裡面已經沒有了黎茜茜,自己似乎是真的愛上了那個舞臺,何巖渴望要登上那個萬人注目的舞臺。
阿巖,雖然是兄弟,可我還是要說你,你這麼做,你到底把葉思迪當作什麼?林亞仕的臉很嚴肅。
何巖看了看林亞仕那張微怒的臉,很快就羞愧地低下了頭,每當提到葉思迪,何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大混賬,可是無奈自己真的不懂得拒絕,每當面對笑容甜蜜的葉思迪時,在家排練好的話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阿巖,你知道的,雖然我交過的女朋友很多,但是我從來沒有同時腳踏兩條船過,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是這樣,你明白嗎……林亞仕說話的樣子像個規勸浪子回頭的高僧。
我明白,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事情解決的。
希望是這樣……對了,我想起了一個人也許可以幫你!我們也許可以去找找那個人!林亞仕忽然想到了什麼,激動地說。
誰?何巖在問的同時,腦子已經開始思考到底誰可以幫助自己。
jsb的經紀人,anyil!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阿仕你簡直是天才!何巖激動地說。
何巖拿出手機給anyil打了一個電話,剛開始anyil沒有認出何巖的聲音,畢竟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但是當anyil知道手機的另一頭是何巖的時候,anyil表現得十分高興,很意外接到何巖的電話。當何巖提出想要約anyil出來談談事情,anyil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畢竟對anyil來說,何巖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anyil中午要加班,所以讓何巖去公司找她,辦公大樓的地址告訴給何巖,何巖只要到了那裡再打個電話,anyil就會出來接他上樓。放學後,何巖與林亞仕一起搭上了計程車,本來沒有林亞仕的事情,可是何巖堅持要讓他陪自己一起去。
計程車上,林亞仕問起了關於易伯的事情,看到林亞仕感興趣,何巖便將自己兩年前第一次遇見易伯的情況告訴了林亞仕。
在兩年前一個寒風瑟瑟的夜晚,聽聞母親死訊的何巖在和父親大吵一架之後終於離家出走,當時年僅十五歲的何巖獨自在寒冷的街道遊蕩,食不裹腹衣不蔽體,何巖的爺爺奶奶也去世得早,三姑六婆比自己的父親還要討厭,蕭索寒冷的街頭,何巖擡頭望去,舉目無親。
何巖從摔門而出的那一刻就告訴自己,即使自己在外面餓死凍死,也絕不要向家裡面的那個殺人兇手低頭。之後何巖就一直沒有再去學校,他要設法養活自己,他試着去幫快餐店洗盤子,沒有工資,只供他一天兩頓飯而已,當時的何巖並不知道店家是在欺負他,他只知道,自己能吃上飯已經很幸福了。
肚子是勉強填飽了,可是到了晚上的時候,何巖卻冷得手腳發麻,快餐店只包吃不包住,店家關門之後,何巖又繼續流浪在街頭,經過麥當勞門口,這個以前自己不假思索就進去買漢堡吃的地方,現在何巖竟然沒有勇氣靠近一步,看着裡面那些邊吃邊笑的人們,何巖忽然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望梅止渴,畫餅充飢,何巖就站在麥當勞門口看着裡面的人用餐,幻想自己此時也大口大口吃着漢堡,大口大口喝着可樂。當時有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距離何巖兩米外的地方,左手拿着一包薯條,右手拿着一杯可樂,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何巖。
小女孩走到何巖面前,將自己手中的一包薯條遞給了何巖,小女孩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何巖大爲震驚,飽受了一天快餐店老闆鄙視的眼神,何巖今天第一次看到這樣溫暖的眼神,一時之間,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何巖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哭,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伸出手,將小女孩遞過來的薯條給拿住。
何巖看着那包還熱乎乎的薯條,已經熱淚盈眶,只是強忍着沒有讓它掉下來。
忽然,小女孩的母親出現了,一把將薯條打落在地上,大聲責斥小女孩不懂事的行爲,鄙夷地看了何巖幾眼之後,便拉着小女孩離開了。何巖看着那些灑在地上的薯條,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下終於再也忍不住,稀里嘩啦地掉了下來。
氣溫十度左右的夜晚,何巖只穿着兩件單薄的衣服,他很後悔自己出門的時候太急,沒有多套幾件毛衣再出來。來到一座天橋的底下,許多流浪漢都在這裡卷着報紙睡覺,當何巖也揀起幾張報紙包着自己的時候,他已經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流浪的孩子。
迷迷糊糊間,何巖聽到了貓叫的聲音,睜開眼睛後從報紙間探出頭朝旁邊看了看,發現果然有一隻小貓在舔拭便當盒上面的殘渣,小貓咪瘦弱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何巖忽然覺得這隻小貓和自己同病相憐,便走過去將小貓咪憐惜地抱起,將它放在自己的懷中,儘可能地讓它取暖。
抱着小貓咪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何巖發現小貓咪已經不再自己懷中,朝周圍看了看,小貓咪沒有離去,只是在旁邊繼續舔拭昨天晚上的那個空飯盒。何巖站了起來,想要帶小貓咪去昨天的那個快餐店去洗盤子,這樣就可以分一點食物給這個可愛的小傢伙。
何巖正準備將小貓咪抱起,小貓咪很不配合地跑到了另外一邊,並且朝着馬路邊跑去,原來此時的馬路上有一個不知道被誰丟棄的便當盒,小貓咪的目標應該就是那個,而此時,一輛小貨車正朝着那個便當的方向駛去,也許,幾秒鐘之後,小貓咪將變成躺在馬路上的一具貓屍。
何巖看到了之後,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沒考慮就全力衝了過去,最後撲到了小貓咪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小貓咪的前面,面對着小貨車駛來的方向,他已經沒有了生與死的觀念,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救這個和他共度一夜的小夥伴。
結果,車子沒有撞上來,只是聽到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小貨車及時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後走下來一個人,何巖趴在地上擡頭看着那位從車子裡面出來的人,等待着對方破口大罵,可是當他看到對方的臉龐時,他一輩子也忘記不了那張臉上慈祥的笑容,那個人走了過來,並且朝何巖伸出了手。
這是何巖第一次看到易伯那慈祥的笑容,以及那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