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寧唯坐在家門前經常坐着乘涼的大石頭上,擡頭看着天上的三個月亮,果洛爾正值月圓之時,又是一個月的月中了,距離上個上個月中也就是儀式挑戰者的戰歌舉辦的日子過去一個月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寧唯躺在大石頭上,看着亮堂的田中,腦中卻靜不下來,不自覺的又劃開了菜單點到任務欄:
任務平息怨靈,任務難度困難,村子西邊的廢棄礦洞中數十年前死亡的礦工們怨恨被鬼王王棟利用,化爲怨魂,要襲擊村子卻被挑戰者阻止並得知真相化解怨念。可是從亡魂的口中得知在廢棄礦洞三層的鬼王劉棟打算在挑戰者離開之後襲擊村子,現礦工們的亡魂請求你消滅鬼王劉棟保護村子。消滅鬼王劉棟0/1,任務尚未完成。任務可組隊完成,現已組隊5/5人。
寧唯嘆了口氣:“原來這個任務一開始就不能夠消滅100怨靈,只不過是藉此吸引我們前去的契機而已。”
“大概是因爲最後第一百個沒有怨念不是怨靈的原因吧。”
“嗯,這麼一想好像很有可能,的確,第一百個亡魂就是那個叫黑小子的。”
寧唯想着,忽然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迎面飄來,深深一吸,又忽然覺得這個味道有點熟悉。
“寧唯,你在幹什麼?”
寧唯一驚,微微側眼一看,邱伊的笑臉就在距離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啊!我,我沒幹什麼,我不是故意的,我……”寧唯大驚,一翻身卻不慎從大石頭上滾了下去。
“哎呦,痛痛痛。”
“寧唯,你沒事吧。”
邱伊被寧唯嚇了一大跳,忙跑到石頭的後面扶起寧唯。
“邱伊,你聽我說,剛纔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的,不是,是好聞的……”
“寧唯,你在說什麼?”邱伊一臉茫然。
“呃?你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難道是你有了什麼新的發現嗎?”
邱伊有些興奮起來,忙扶着寧唯在大石頭上坐下,滿是期待的看着寧唯。
寧唯縮了縮自己的目光:“那個,原來你沒發現啊,那就好了。”
“你在嘀咕什麼,大聲點,我沒聽清楚。”
“不,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什麼都沒有。”寧唯忙擺手否認。
邱伊不滿了:“你剛纔明明說什麼我沒發現的,到底是什麼,告訴我。”
“真的沒什麼。”寧唯躲避着邱伊的目光。
邱伊考得更近了:“明明有點的,寧唯真壞,是不是嫌棄我沒用就不告訴我?”
寧唯忽然感覺手臂上有兩團軟軟的東西壓了上來,心跳不知爲何忽然驟升,目光稍稍一瞥,發現那是邱伊的胸前,心瞬間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嚇得寧唯忙轉頭緊閉着嘴巴。
寧唯這心虛的模樣邱伊更加確信剛纔自己說的,頓時有些失落。
“果然是因爲我太沒用了,寧唯覺得即使不跟我說也一樣是嗎?”
肩上奇怪的壓迫感忽然沒有,讓寧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有些說不明白的感覺,好像很捨不得。
“我在想什麼呢!”寧唯猛甩了甩頭,回頭一看,邱伊那帶着失落的臉映入了眼中。
“邱伊……”
“沒事的,我不會介意的,只要寧唯還能留我在隊伍裡我就很開心了,像我這麼沒用的人。從小我也幫不了爸爸媽媽什麼忙,幹一點很簡單的活也會犯錯,還經常害得爸爸媽媽被福農夫罵。”
月光中,一絲亮光在邱伊的眼角閃過。
寧唯一怔,心頭猛地一緊:“邱伊,你……”
邱伊忙一擦眼,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的,剛纔那些就當我胡說好了,你別放在心上。”
“這算什麼,什麼叫胡說,什麼叫別放在心上?喂,剛纔那些話算是胡說嗎?”
寧唯心中感覺憋着一股東西,讓心難以安寧。
“寧唯,我在這坐着不會妨礙到你的。”邱伊小心翼翼的看向大石頭上離寧唯坐的位置有一些距離一個地方。
“總感覺這個邱伊有些熟悉,但是叫人難受。”寧唯緊了緊抓住石頭邊緣的手,“對了,就跟剛見面時的邱伊很像,不過好像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邱伊小心翼翼地徵詢着寧唯的意見,明明是離那麼遠根本不可能妨礙到任何人的地方。
“坐這裡吧。”寧唯拍了拍自己的旁邊,要是以前,寧唯絕不敢對女孩子這麼說。
邱伊怔住了:“這個,可以嗎?”
寧唯低着的頭點了點,忽然又擡了起來:“當然可以,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來,過來這坐着吧。”
邱伊的目光四處遊走着,十個手指已經胡攪在一起亂成一團,就像現在的心情。
“寧唯說我是他的好朋友,這我有聽錯嗎?果然是聽錯了吧,好朋友什麼的,明明他是那麼厲害的人,而我這麼沒有,做什麼事都會失敗,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是好朋友?”
帶着複雜的心情,邱伊反倒後退了一步,一擡頭又是一個笑容:“果然我還是坐那邊好了,不妨礙……”
“坐在這裡!”寧唯不可拒絕地大吼。
邱伊一怔,反倒藉着這爲勇氣坐到了寧唯的身邊。
“今晚的寧唯好凶。”心中如此想着,反倒有一點隱約的欣喜。
“邱伊,能給我說說你的過去嗎,你爸爸媽媽是福農夫家的僕人,那你呢,也是嗎?”
邱伊搖搖頭:“不是,爸爸媽媽不是賣身爲奴的,只是到福農夫家應徵當僕人而已,所以我不是福農夫家的僕人。”
“這樣啊。”明明是一件好事,寧唯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最有把握的猜測被打破。
“那能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嗎,比如平時幹些什麼,和什麼人一起玩之類的,能跟我說說嗎?”
邱伊抿了抿嘴,一股微微的恐懼感襲上胸口:“要是寧唯知道了以前那麼沒用的我,一定不會在說什麼好朋友,一定不會再和我組隊,一定……不要,我不想那樣。”
“我以前……”嘴巴剛張開,一股更勝恐懼的厭惡感佔據了邱伊的心,害怕失去寧唯,但是更討厭對寧唯說謊,對向別人說謊的自己感到厭惡。
“我以前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人和我玩,因爲我是一個沒用的人。”
寧唯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心緊繃着幾乎無法再跳動起來。
“你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樣的意思,我幫忙洗衣服,衣服不是弄破了就是因爲各種原因反而更髒,洗碗時笨手笨腳的經常把碗打爛,幫忙擦灰塵,但是一不小心把椅子摔壞了,一次幫忙燒火差點將廚房給燒了。後來爸爸媽媽再也不讓我幹什麼了。因爲我笨手笨腳的也沒人願意陪我玩,都排斥我。我平時就是坐在房子門前看天,其實那樣也不錯,看着天上的變化,一天過去了。”
“好嗎,這樣真的好嗎,不好吧!絕對是不好的吧,哪有人看着天呆過一整天的,那樣和什麼都不能做的傷病有什麼區別,而且還是十幾年。邱伊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這種日子你真的願意過嗎,你開心嗎?”
寧唯轉過頭看向邱伊,發現邱伊竟然整個人縮作了一團,頭深埋着,讓人看不輕邱伊現在的表情。
“反正我這麼沒用的人,到哪都是礙手礙腳的妨礙別人,或許明天之後我應該留在村子裡,那樣的話至少不會出去妨礙到其他人。”
寧唯終於忍不住了,大喊了出來:“不對不對,邱伊你在這一個月裡這麼努力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就是爲了你今天晚上這一句我太沒用了嗎,不是的吧,你其實是想出去的吧,以挑戰者的身份!那現在在這裡就退縮了算什麼意思,我們說過會一起上到最頂層的,那我們的約定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