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不瞭解的事,永遠會讓你害怕。
——克里斯托弗·諾蘭
[Part①·當幸福來敲門]
班納敲打着雜貨鋪的大門——
——他十分確定,這家雜貨鋪的前臺藏着一件民兵制服。
衣服上沾着血,從肩章和胸牌來看,這位民兵來自市中心。過了很久很久都沒人開門,於是班納用槍抵着門鎖,扣動了扳機。
暴力破門的同時,小四眼打開警用無線電,準備呼叫增援。
“FDH交通管制組別呼叫民兵中心,FDH交通管制組別呼叫民兵中心。”
民兵中心:“總檯收到,請講。”
“我是臨時輔警班納·伊卜吉,兵員編號121101502——在南城維斯布魯克轄區靠近北地穀倉的交界地帶,通向貨運站的鐵路閘口,騎士大道101號門店發現了”
突如其來的靈能衝擊讓班納的魂魄離開了身體——
——有一種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現象,籠罩了整座烈陽堡的所有生靈。
班納看見了另一個“自己”,他感覺自己漂浮在半空,被一股巨力轟出了肉身。從市中心的方向傳來震天動地的靈能潮汐,這種神力幾乎影響着每一個人。
他的靈體裹挾着大部分感官意識將他拉出了肉體,他能看見一道道筆直的絲線,從街道的各個方向往外發散,就像是金燦燦的光芒擁有了實體。
這正是[Icon·聖像]的力量,薪王麥德斯依然在不斷嘗試,要完成飛昇儀式的最後一步。
街道上原本還有幾個行人,在靈魂離體的那一刻兩腿一軟頹廢倒地。
原本留守在鐵路沿線的民兵也是如此,精神能量化爲靈體的形態,停駐在肉身旁邊,有一圈圈黏糊糊的熒光靈絲拉扯着他們,不讓他們離自己的肉體太遠。
這種神秘且偉大的力量斷絕了所有的電臺通信,一時間兇悍的靈能風暴使得全城四分之三的建築斷電,包括鐵道沿線埋地的管線電路都發生了故障。
一道道電火花從居民區的電線杆上炸開,過了十來秒,班納才勉強回到了肉身之中。
他感覺渾身酥麻,在靈魂離體的那一刻,只覺得外部環境寒冷刺骨,重新靈肉合一之時,渾身凍得哆嗦起來。
“總檯我.”
手機已經罷工了,無線電也徹底擺爛。
此時此刻,四眼不得不硬着頭皮,往雜貨鋪裡走。
沒有其他人來支援,要跑去鐵道沿線尋找民兵一起來調查這件事嗎?
不,這些廢物同事只管自己的任務,不會管突發事件——
——對這些人來說,民兵是一份職業,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除非總檯能另外調遣巡邏警衛力量,否則按照程序來說,班納就不該管這閒事,他的主要職責是老老實實當個交警。
“就這麼離開嗎?不不不不不.”
班納已經退縮了一回,在克拉克決定閒事管到底的時候,他已經置身事外了,他還有父母,還有家庭,沒那個膽子和白鯊會做對。
現在要他再逃一次?如果就這麼走了,佛西斯怎麼辦?!
是的,這件警服的身份卡上邊寫着佛西斯的名諱——來自市中心的一個年輕人。
“他媽的”班納看見佛西斯的警服上全是血,內心的恐懼佔了上風:“難道說這是家黑店?這些雜種敢襲警?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媽的.”
“鬥不過白鯊會,我還鬥不過這些地痞流氓嗎?”
似乎是不想服氣,不願認輸。
不想就這麼回到高速路去查超速酒駕,人們總得給自己找個理由,離開他們的舒適圈。
班納還是一往無前的踏入了這家門店,就在這個瞬間,他戰勝了恐懼——雖然不知道店裡有幾個人,也不知道這門店裡有幾條槍。哪怕店長把民兵當做狩獵目標,班納也僅僅只是另一個民兵,很有可能成爲新的獵物。
他依然走了進去,越過前臺,打量佛西斯的警服,仔細的搜查線索。
癩皮狗叼着胖主管的斷臂,被氣勢洶洶的班納逼到地下室的活門蓋板旁——約書亞女士的味道就在這裡消失。
班納檢查完警服,終於用槍燈照亮了癩皮狗嘴裡的手臂。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屍體!
斷裂的臂骨都是撕裂傷害,還有一部分骨渣帶着鉛片,顯然是被子彈打斷的!
“乖狗狗!”班納從雜貨鋪的熟食貨架上拿來一條香腸,撕開包裝袋,要和癩皮狗談人肉生意:“乖狗狗你吃這個!把嘴裡的東西給我.”
癩皮狗不肯合作,它認得槍,這個陌生人手裡的致命武器能噴射出死神的火焰,它夾着尾巴,害怕極了,蜷縮在地下室的活門不肯離開,也不肯鬆口。
[Icon·聖像]引發的靈能風暴讓地下室的三人產生了短暫的靈魂離體現象。
突如其來的靈災讓三人互相看見了彼此的靈體特徵——
——海森堡是沒有靈感的普通人,靈體十分正常。
到了蘿蔔這頭就不太一樣了,他依然擁有託德總管過繼來的聖血,而託德總管的聖血來自喬治·約書亞,這也是另一種隔代親。
經過B·Side改造的喬治·約書亞女士,與蘿蔔一起離開肉身的時候,同時出現了兩個鷹身女妖。
這對鷹身女妖姐妹花在半空對視了一眼,各自回到肉身時只覺得莫名尷尬。
靈體的特徵不會騙人,這婆娘真的就是喬治·約書亞——蘿蔔終於確信,身邊這個和他一起吊在晾肉架上狼狽不堪的女人,就是白鯊會的至高領導者。
“海森堡!你看見了嗎?!”蘿蔔大聲呵斥道:“她真的喬治·約書亞!她沒有騙你!”
“我的身上流淌着聖血!託德總管將喬治·約書亞的魂威超能賜給了我!”
“我能感覺到體內的聖血要認祖歸宗,你不要繼續做傻事了!海森堡!”
“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毫毛.白鯊會.”
沒等約書亞說些什麼——
——海森堡卻露出了極驚極恐的神色。
這光頭老漢沒穿衣服,就這麼站了起來,他的神態越來越癲狂,越來越歇斯底里,越來越猙獰恐怖。
如果蘿蔔說的是真的,喬治·約書亞是個女人。
那麼此前白鯊會的大統領所說的豪言壯語都是放屁嗎?
一個女人怎麼能教男人如何成就事業?如何搏擊風浪?如何征服世界?
一個女人也要口出狂言,來指導我們這些中間人如何吃人肉嗎?
而且
而且
“我已經把這婆娘綁過來了!”海森堡比着食指,兩眼流淚恐懼到了極點,他已經走上一條絕路:“你認爲約書亞會原諒我嗎?!你以爲她是什麼很好說話的人?她的新秘書只是在辦公室裡講了兩句廢話,就得挨槍子,腦漿都要噴射到天花板上!”
“而我”
海森堡已經徹底放棄和談,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是喬治·約書亞的暴戾殘忍,將這一切都毀滅。
“在我動手勒住她的脖子,將她拖到地下室裡的那一刻,扒光她的衣服,將她吊起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呀!蘿蔔!你覺得.你覺得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蘿蔔滿頭是汗,瞥向身側喬治·約書亞女士的臉。
約書亞罵道:“再看一眼,你也得死!”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海森堡從極度驚恐的狀態中解脫,是破罐子破摔,要找到一條生路。 他想了一個最壞的主意,把催情藥的外包裝撕開。
“老闆!我親愛的喬治·約書亞老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您似乎已經失去了雄奇偉岸的男身,變成這副柔弱無力的女身,似乎連魂威都不再眷顧您了——不然怎麼會落到我這種小嘍囉的手裡。”
“我想要保住性命,也只能出此下策,我要強姦你呀!”
“你曾經如此教育我們,如果有個強大的對手!我們無法戰勝她!擊敗她!就只能想辦法泡她!”
這個瞬間,喬治·約書亞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的瞳孔微縮,就看見海森堡瘋瘋癲癲的模樣——
——這是她親手教育出來的惡魔,此時此刻要以下克上來苟全性命。
“操你媽的!你想幹什麼?!”
[Part②·正義]
海森堡從藥包中沾染一點粉末,將指頭送進嘴裡。
“當然了,我得親自爲您試試藥效。”
這光頭老漢的臉色立刻變得一片潮紅,緊接着又往蘿蔔那頭擠靠。
喬治·約書亞的瞳孔劇震,心底似乎浮現出了不堪回首的記憶——
——她本可以忘記這一切,可以忘掉自己是如何得到美利堅合衆國核心權力圈層的席位,她是一個依靠屁股上位的權臣。
蘿蔔哥不堪受辱,想要呼喚魂威來解開束縛,可是喬治·約書亞本人都無法呼喊出靈體助陣,他作爲徒子徒孫,體內的聖血根本就不會迴應他。
蘿蔔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身體被鎖鏈機關拉扯着,漸漸放平到地板上。
他只能看着那個變態的光頭老漢繼續往自我毀滅的道路加速狂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我要拿你試刀吔!~”海森堡的臉面通紅,在激素藥物的控制下,他變成了一頭呼吸急促,噴吐熱氣的野獸,要狠狠的蹂躪蘿蔔這朵嬌花,然後再去糟蹋喬治·約書亞。
蘿蔔的雙腿和雙手被綁得嚴嚴實實,軀幹的發力部位也是如此,海森堡的綁繩手法十分高明,既能防止受害者自殘,也能讓受害者失去所有戰鬥力,只能變成待宰羔羊。
他已經來到蘿蔔身後,正準備施暴——
——班納一腳踢開了地下室的活門,探出頭來。
“你他媽在幹什麼!放下槍!放下槍!”
幾乎是出於本能,地下室的環境實在太陰暗了,班納看不清室內的情況,只能大聲威脅道:“我是烈陽堡民兵,放下槍!”
海森堡一下子愣住了——
——喬治·約書亞和蘿蔔被這瘋癲的中間人嚇得臉色發白,見了班納和見到親人一樣。
他們扭動着身體,嘶聲大吼着,只希望自己能更早被民兵發現。
海森堡慌了,如果地下室的賬本和取器官的工具被民兵發現,他變成九頭蛇,腦袋都不夠砍的。
他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被迷情藥物控制了心神,抄起手術刀往前快步走,想先發制人捅死這不識好歹的民兵。
班納毫不猶豫的開槍,連續不斷的槍焰照亮了整個地下室,四處都是腥臭腐敗的味道,牆上還留着各種各樣觸目驚醒的血跡,大抵都是受害者在被取出器官之前,用血液寫下的遺言。
海森堡的軀幹中了四槍,沒有多少效果,他在激素藥物的控制下失去了理智,渾身都是硬挺挺的,大腦處於極度亢奮狀態。依然嗷嗷怪叫的撲向班納。
緊接着班納小子清空了彈匣,兩顆致命的子彈打碎了海森堡的頭殼,擊碎了眉心處的下丘腦,海森堡當場死亡。
班納嚇得不敢說話,這是他人生中爲數不多的經歷,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面對不懼死亡的兇犯。
他終於敢打開槍燈,之前關燈搜房是怕歹徒持槍蹲點,光源會暴露他的位置。
燈光照到喬治·約書亞的身上,班納立刻回過頭去:“哦!天哪!真他媽見鬼.不好意思,女士”
喬治·約書亞:“你可以把我放下來再道歉”
在海森堡的瘋狂行徑之下,蘿蔔嚇得六神無主,已經暫時失去了語言能力。
班納小子把這兩個“人畜無害”的人質給救下來,四下卻找不到衣服,只能和兩位人質承諾,去附近超市碰碰運氣,這家雜貨鋪什麼都賣,唯獨沒有衣服——想來是店長海森堡爲了消除罪證,把受害者的衣服都銷燬了。
等到民兵班納離開,蘿蔔小心翼翼的把實驗臺上的催情藥給弄來,重新包好,跪着爬到約書亞女士身前,將手裡辛辛苦苦拼命弄到的“祭品”,獻給生命中的神祇。
“約書亞會長,我的任務完成了。”
“去你媽的任務!”約書亞女士正在氣頭上:“沒用的廢物!現在還要它有何用?!”
喬治是一點記性都不長,有海森堡這個例子在,她不怕蘿蔔臨時反水,是死不悔改。
蘿蔔哥也是個十足的孬種,被會長打罵羞辱,也沒有任何怨言,說起剛纔那個民兵的來歷。
“會長,咱們得想辦法脫身,我有案底,之前爲您運毒,就是這個四眼仔壞了好事。”
蘿蔔煞有介事的說——
“——整整五百多公斤的高純度海洛因,全都進了民兵的口袋,要不是這小子和克拉克·肖恩。這兩個不識好歹的狗雜種,白鯊會也不會遭受如此大的損失。”
聽見班納·伊卜吉和克拉克·肖恩的名字,約書亞女士恨得牙癢癢。
明明就是兩個沒有魂威加持的毛頭小子,卻屢屢壞她的生意大事。也不知道這些雜碎哪裡來的勇氣,敢和白鯊會做對,難道他們唸了幾年槍匠的經,就真的認爲自己是刀槍不入的戰王了嗎?
可是形勢比人強,如今約書亞沒有魂威的幫助,沒有戰幫來認她扶她,這些狗膽包天的中間人居然還敢強姦她——這一切都要怪罪自己這副無能的女身。
它是弱點,那麼怎麼把弱點變成長處呢?!
說罷,班納已經抱着兩套衣服回到了地下室——
——在這個瞬間,蘿蔔哥正想尋找武器殺人滅口,他絕不能再次落到班納手裡了。得保護會長的安危,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保住自己的前程,班納·伊卜吉必須死!
哪怕這個四眼仔剛剛救了他們一命,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傢伙冥頑不靈,和他的大哥克拉克一樣,都是嫉惡如仇的人!
蘿蔔依然是罪犯,依然深信喬治·約書亞的教誨,上一秒是救他於水火的救命恩人,下一秒就是斷他發財路的仇人。
“班納先生!”喬治·約書亞女士此時此刻卻扮作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班納先生!這傢伙是個毒販!”
她推開身邊的蘿蔔,逃向了四眼的懷抱。
她明白,身體可以是弱點,也可以是武器。她終於要和這幅肉身和解,達到靈肉合一的境界,不然永遠都無法呼喚出魂威。
四眼仔猶豫了那麼一瞬間,看清蘿蔔的臉,回想起檔案庫裡有關於運毒案失蹤人員的詳細圖文,霎時恍然大悟。
在那一刻,蘿蔔品嚐到了背叛的滋味,他眼睜睜的看着曾經英武強壯的會長大人,此時此刻娘們唧唧的投入一個民兵的懷抱裡,是赤身裸體不要臉的臭婊子!是假以柔弱的美色來取得生存的機會,要把他的人頭當做籌碼來換生路的賤人!
“班納·伊卜吉!你聽我說!”蘿蔔高高舉起雙手,沒做任何反抗。
喬治·約書亞卻被一腳踢開,被班納的靴子踩在肚子上,狠狠的蹬回原地——
——班納小子十分冷靜,他先是照着騎士戰技的開宗明義,目錄同一頁寫明的心經辦法,在執法時和任何可疑目標拉開距離,保證槍械的安全。
“你們.”
他丟下衣服,要兩人從衣不蔽體的野獸,慢慢變回人。
“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