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①·沒有父親的孩子們]
當流星將事情的原委都告訴哈斯本時,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非常懊惱,原來自己一直在幫倒忙嗎?
葛洛莉就是大姐大,進入黑德蘭是爲了抓到更厲害的罪犯。
“原來我一直想把你們送出這座監獄,都是在白費功夫?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嗎?”
小星星滿不在乎,跑到第六層的置物架上拆掉《星月夜》的木楣框架,將這副貴重的油畫卷起來裝好。
“不是你的錯,不不不,就是你的錯,哎喲反正別想太多——人生有兩萬多天,開心一天是一天。”
可是哈斯本卻深深陷在這種自責的情緒中,還有另一件事等着他。
“我的親生父親想殺死我,這個強姦犯,這個無惡不作的毒梟,想要我的命!他奪走了媽媽的幸福,奪走了一個少女喜樂安康的婚姻,奪走了一個孩子的正常童年,現在還要奪走一個母親最重要的寶貝兒子。”
阿星稍事等待,略有所思。
她看着這個年齡相仿的小哥哥,似乎被那種強烈的仇恨與不甘所感染。
“哈斯本,我能理解伱的心情。”
說到此處,小星星拍打着紅髮小子的背脊。
“我也沒有爸爸,大姐大也沒有爸爸,我們的生活裡缺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或是偉岸英武,或是睿智狡詐,哪怕是貪財好色無能猥瑣——也應該有這麼個角色。”
哈斯本佝下身,聽聞大姐大也沒有父親時,愣了那麼一下。
他沒有重啓電閘的意思,如果監控攝像暴露了他的行蹤,恐怕他的父親會第一時間前來索命,也不好解釋珍寶館裡的守寶人是如何死去的。
若是典獄長得知了哈斯本已經覺醒魂威,恐怕會當場癲狂——
——會不計代價殺死這個力量尚且微弱,不懂得控制魂威的[小孩子]。
小星星疑神疑鬼的走到珍寶館的南側雙開門處,往外打量着周遭環境,她接着說。
“咱們都沒有父親,沒有榜樣,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也會打洞絕活。你該慶幸,因爲這個可惡的混賬沒有把你教成另一個小人渣,小毒蟲。”
“是這樣的嗎?”哈斯本自小就與母親一起生活,他總是多愁善感,生活中缺少一個引路人的角色。
在戰鬥中,他可以做出明確的判斷,可以主動執行突破強攻,探樓格鬥的危險任務。他可以以身作則冒着生命危險殺死匪幫,保護隊友。
但是要他像教祖一樣,去差遣手下,去命令隊友,將他人置於千鈞一髮的危機時刻,他做不到——比起別人來完成這些事,他更希望由自己來擔這份責任。這是他從母親那裡繼承來的溫柔。
想到此處,哈斯本內心長舒一口氣。
而小星星卻開始鬼喊鬼叫,大呼救命。
很快,她的呼救聲就引來了一個值班巡邏的警衛員。
不等哈斯本說什麼,還沒能理解這個小丫頭準備幹啥的時候。
小星星跳起就是一錘,提着鐵騎士敲暈了前來探視情況的警衛員。
她開始扒扯警衛的衣服,像個壞事做盡的小壞蛋那樣,催促着哈斯本。
“愣着幹啥!來換衣服呀!”
哈斯本震驚了:“你襲擊獄警?”
小星星嫌棄道:“我不光襲擊獄警,我還準備越獄呢!你要是光明正大的和我走在一起,教祖在監控裡看見你的臉,我該怎麼解釋呀?快快快換上!”
哈斯本眼看四下無人,跟着小星星一起拖拽警衛員,將這個倒黴蛋送到珍寶館的東南角,換上警衛的衣服,把一頭紅髮都塞進帽子裡,壓低了帽檐,緊接着跟上小星星,往婚禮現場而去。
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三點——
——會館中心的婚宴熱火朝天,逐個幫派的領頭人輪番來到新郎新娘面前祝酒賀詞。
以往的利益恩怨,在這時都雲散煙消不值一提了。
大多授血之人都沒有生育能力,經受五花八門的聖血改造,肉身畸變程度越高的人,生孩子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傑洛和捷琳娜是普通人,他們的孩子是無罪的,這個新生命將會接受所有叔伯的祝福,在異常的靈壓環境中飛速成長,或許能擊敗典獄長的天國之門,幫這些長輩逃離這個地獄。
此時此刻,杜蘭和女伴弗拉薇婭,還有G117同坐在貴賓單間裡,看向會館之外的綠草地,看向婚禮現場忙碌的新娘新郎。
一個呈放着黃銅鑰匙和警員服飾的餐盤經林克先生的手,傳遞到杜蘭女士面前。
黃銅鑰匙能直接開啓1185號房間的大門。經過這扇門,就可以直達四十八區的白龍縣城,沿着河谷往北走二十多公里,可以到達計劃地點清水灣。
G117催促着杜蘭:“你找到哈斯本了嗎?”
杜蘭搖了搖頭,白蛇一直在搜尋推演各種各樣的未來視界,唯獨沒有找到哈斯本先生的蹤跡,似乎他根本就不在會館周邊,也沒有進入婚禮現場的打算——這不符合常理。
正當杜蘭急得額頭冒汗,爲“供品”憂心忡忡,不知道該帶點什麼禮品回到四十八區交差的時候。
哈斯本出現了——
——他依然穿着那身白狼氅,時髦而帥氣,永遠都是那副老媽子的神態,找到了貴賓室裡的G117。
他帶着傑洛和捷琳娜結婚典禮上的慶典蛋糕,給姑娘們一人準備了一份,看見G117時,還會眼神躲閃,有種心虛的感覺。
“女士們,我給你們送蛋糕來,傑洛先生特地要我帶幾句問候。”
此情此景讓杜蘭心神劇震,她的[時間線]根本就沒有推演到這個未來,沒有這種可能性!
這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從哪個門?
從哪個方向?
爲什麼他好像憑空出現在貴賓席的房門之外了?
杜蘭猛然看向身邊的好姐妹,額頭一下子冒出如雨的冷汗。
G117和弗拉薇婭渾然不覺,還以爲是哈斯本·麥迪遜帶着禮物登門拜訪,都是一副毫無警惕的癡呆模樣。
“等一等.”
杜蘭剛剛開口,從這位“哈斯本”身上投射來銳利的目光。
這位先生開口說:“杜蘭,你不歡迎我嗎?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
一下子,杜蘭就愣在原地,不敢說話了。
她與弗拉薇婭的心魔,便是這個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教祖。
從小到大,她們就像兩頭孱弱的小象,哪怕成年了,擁有了魂威,依然不敢去掙開腳腕的鐵索。
對於她們來說,教祖是不可忤逆的!不可違抗的!不可傷害的!
可是這傢伙跑來婚禮現場,在衆目睽睽之下出現在貴賓席位的小房間裡,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他就不怕死在這裡嗎?
等一等.
杜蘭猶豫片刻,居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
“你真的是哈斯本嗎?”
哈斯本先生略感意外,珍而重之的對杜蘭女士說。
“不是我,那還能是誰呀?難道有人和我長得很像?”
杜蘭莫名奇妙的詢問,讓雪明多了個心眼。
她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看上去呆呆的。
這個哈斯本立刻開門見山,表明來意。
“我一直想把G117送出這座監獄,私以爲她是一個無罪之人,是被我的下屬莫里安陷害,纔來到這麼個鬼地方。”
緊接着,他又展示着脖頸和鬢髮間的傷口,正是被迦南生命寄生之時留下的創害爛瘡。
“她救了我一命,又與我說,來到這所監獄是爲了報恩,我就很好奇,你們兩位到底與她是什麼關係,有什麼恩情,要讓她以身犯險,跑來黑德蘭這麼危險的地方報恩。”
杜蘭一時愣住了,她幾乎完全信任了這位遊騎兵團的戰士。
“我”
“我能吃你那一份嗎?”雪明打斷道,指着“哈斯本”手裡的蛋糕。
這個哈斯本捧着餐盤,略有疑惑,“爲什麼?”
雪明指着自己餐盤裡的鮮紅奶油:“我不喜歡草莓,糖太多了。你的那份剛剛好,藍莓流心的。”
只是下一秒,這個“哈斯本”的眼睛裡吐露出一絲不爽,像是自己整的小花活被人識破,自尊心受了打擊。
原本他向杜蘭和弗拉薇婭施壓時,這兩個姑娘表現出來的敬畏之心讓他非常開心,小女兒們還是那麼聽話。
只是她們在外邊交的這個[壞朋友],似乎不像外表那樣癡呆單純。
G117看上去像塊木頭,可是這個討要蛋糕的動作是那麼無禮,難道她喜歡哈斯本?一點都不嫌棄哈斯本的口水嗎?
這塊蛋糕我可是啃了好幾口——
——這個傻娘們愛上了我的兒子?她要做出她的選擇了?
儘管如此,教祖依然要將這場戲演下去。
他冒着被殺死的風險,也想搞清楚杜蘭和弗拉薇婭到底能不能爲他所用。她們和G117的緣分是怎麼來的,這個超級能打的女犯與兩個小女兒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這麼想着,教祖將手裡的餐盤交給了G117。也得到了對方的草莓蛋糕。
在下一秒,G117的動作卻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教祖臉上。
雪明稍稍對着盤子的邊緣舔了一口,緊接着兩眼一亮,隨手將它送回桌上。
“味道和以前一樣,很難吃,不吃了。”
一種莫名奇妙的羞恥感涌上教祖心頭。
“很難吃是.什麼意思?”
雪明:“就是字面意思。”
通過餐盤殘留的信息素,雪明非常清楚眼前人到底是誰。她吃過教祖的親筆信,靈壓的特徵裡帶着惡臭,簡直不能再明顯了。
“我認輸了,不光是草莓,我也不喜歡藍莓。確切來說我不喜歡蛋糕。”
弗拉薇婭渾然不覺,她只是在哈哈大笑。
“喂!杜蘭!這姑娘好有個性呀!嘿嘿嘿嘿!要不讓哈斯本再去給咱們切幾塊?”
此時此刻,一種詭異莫名的沉默籠罩着貴賓席。
教祖大人僞裝成哈斯本的樣子,堅定執着的問。
“杜蘭女士,方便說說你們之間的情誼嗎?”
雪明搶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教祖緊接着追問:“我沒有問你,我要杜蘭親口說。”
一下子,杜蘭心墜冰窖,回過神來時,自己的一隻手已經被教祖緊緊拿捏。
這個紅髮男子捧着杜蘭的手,輕輕舔舐着手背的汗珠。
“你在害怕什麼?難道你和G117的情誼,是那麼恐怖,那麼離奇的回憶?難以啓齒嗎?”
“抱歉了,哈斯本。”雪明拿起蛋糕刀,正準備動手:“我要殺了你。”
教祖兩眼瞪圓,似乎不敢相信這件事。他扯着杜蘭的手步步後退,G117像是惡鬼索命,刀刃直直朝着教祖追趕而去。
[這個蠢婆娘真的把我認成哈斯本·麥迪遜了?她是認真的?]
[她要當着兩千多個賓客的面!衆目睽睽之下把我殺死嗎?]
教祖慌亂的叫喊着:“別過來!你別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杜蘭終於開口說話了。
“別!G117!別那麼快!”
教祖的眼神頻頻閃動,看向杜蘭時也多了一點溫柔。
[對對對,這條母狗會聽你的話!杜蘭!看來她真的欠你一大筆人情!對!你認出我了!對吧!]
雪明聞聲停止動作,使勁的撓着頭:“你讓我殺他,又要我停下,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搞得我好亂啊!我不殺他,就得殺你了。”
刀子原本指向教祖,緊接着移到杜蘭腦門。
“我該怎麼回去交差呢?教祖和我說過,只要我拿到人頭,就可以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我可捨不得殺你呀,杜蘭!我不能恩將仇報!”
杜蘭煞有介事的說:“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劍拔弩張的氛圍散去,克勞迪婭·阿爾斯·杜蘭牽着教祖的手,回到了席位間,像是要與教祖把所有實話都交代,所有理由都闡明。
“我救了G117一命,在那趟航班上——爲了奪取紅山石。”
教祖舔舐着杜蘭的手背,靜靜的聆聽這一切。
[Part②·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杜蘭眼神炙熱,看向G117——
“——FE204863是個變態,他擁有超乎我們所有人想象的可怕魂威,我爲了活下去,和弗拉薇婭聯手擊敗了他。”
“但是這個女人,這位葛洛莉,也在飛機上遭受了FE204863的魂威攻擊,因爲機緣巧合,捲入了這場死鬥。”
“飛機落地的時候,我們就被逮捕了。但是葛洛莉擺脫了追捕,她的身份非常特殊,與我們約好,一定要再續前緣,把我們從牢獄中救出去。哈斯本·麥迪遜,現在你知道了吧?”
教祖聽到這個答案時非常滿意,嘗不到一點謊言的味道。
但是世上最難辨清的,就是人心。
於是他連連追問:“我不明白,我身爲一個執法者,不太能理解你剛纔說的是什麼——爲什麼你們倆被抓了,可是女犯G117卻能安然無恙的逃離,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弗拉薇婭嚷嚷着:“和這傢伙廢話什麼呀!殺了殺了!”
杜蘭則是耐心的解釋着:“她的戰鬥力非常強,廣陵止息的士兵和青金衛士都不是她的對手,教祖,她是非常寶貴的人才”
在點破身份的一瞬間——
——弗拉薇婭就立刻變成了安靜的小雞仔。
雪明依然是呆滯的眼神,木訥的表情。
“嘁”教祖撕下鼻翼之間的無痕貼,讓扭曲的皮肉恢復原狀,終於露出真容:“你這個朋友,看上去不太機靈,以後讓她多留幾個心眼吧。地下世界僞裝易容的手段太多太多。”
杜蘭鬆了一口氣:“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去識破別人的陰謀詭計呢?不管真假,先打一頓再說,這就是她的作風。”
“你們還有二十分鐘。”教祖起身,準備離開貴賓席,“帶着哈斯本的人頭來見我,杜蘭——否則我要你提頭來見。”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貴賓間的大門被堵得嚴嚴實實。
小星星拉扯着哈斯本·麥迪遜本尊,剛好與教祖大人撞了個滿懷。
“人我帶來了!大姐!我帶來了!哎喲你這傢伙!怎麼一聲不吭堵着門呢!”
詭異的氣氛再次籠罩着這個小屋子。
父子相見時,兩者都是嚇破膽的模樣。
哈斯本眼神劇變——
——教祖大人看清警衛員帽檐下的年輕臉龐時,幾乎嚇得一魂出竅二魂昇天。
小星星看清教祖的裝容時,還有些分不清這兩人的區別。她先是看前方,然後又看後方。
“哎?怎麼多了一個?爲啥多了一個?咋回事兒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整整十五秒的寂靜。
每一刻的眼神對視,都是一種煎熬。
哈斯本心中起了漣漪,他的生父與他只有一門之隔,可是要抓住這個罪大惡極的罪犯,那是極其遙遠,幾乎不可逾越的距離。
那傢伙的手已經按在門框上了,強烈的靈壓波動表示,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被天國之門撕成碎片!
他隨時都能通過這扇門離開這裡,可是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這個喪絕人性的畜牲逍遙法外!
教祖的表情扭曲可怖,他僅僅與兒子隔着一扇門的距離,卻不敢離開上帝的領土!
他非常忌憚這份血脈的牽連,甚至深信着,一切與哈斯本·麥迪遜相關的人與事,都有可能將他置於死地!
就在剛纔,女犯G117差些將他誤殺!
此時此刻也是這樣,若是越過門扉,那個小子絕對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把我這個父親殺死吧!
“還等什麼呢!”
教祖大聲喝令着,朝兩個小女兒和G117嘶聲吼叫。
“快乾掉他!殺了他!”
就在那個瞬間,哈斯本猛然撲向房室內側,卻連魂威的真名都沒來得及喊出。
一對強而有力的素手將他的喉嚨握住,連帶脊柱一起扭斷。
小星星看得目瞪口呆,大姐大就這麼幹淨利落的結果了哈斯本·麥迪遜的生命。她甚至沒來得及打開《星月夜》的畫作!甚至沒來得及做點什麼挽救措施!
哈斯本的身體像是斷線木偶一樣癱軟在地。
教祖吼道:“幹得好!但是還不夠!”
他上前推開G117,猛的將親兒子的屍身抱進貴賓席,緊接着一口咬下!
元質在喉口中流淌,溫熱的血肉讓他容光煥發!
“殺死了!殺死了!我真正的殺死了朱庇特!我再也沒有弱點!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他嚥下汩汩鮮血,眼神越來越興奮,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看向G117,彷彿發現了世間珍寶。
“你做得好!做得非常好!”
蒼白的狼毫大衣已經被鮮血染紅,婚禮上的煙花引走了所有賓客的注意力。
“還不夠!還不夠可惜時間不多了。”
教祖大人幾乎將哈斯本的胸腔都吃空,抓住一塊鮮活的肝臟,眼神飄忽不定,滿嘴的鮮血。
他與G117說:“很好!很好!簡直好極了!這是完美犯罪!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他與杜蘭說着,聲音顫抖,要分享喜悅:“這是我生來就具備的強運!監控只看見一個警衛進入貴賓席,沒人會發現他死了!”
他指向G117。
“兇手就是你!葛洛莉!你是個血族!幹得漂亮呀!擰脖子的手法是千錘百煉,幾乎能在瞬間殺死一個羽化的靈能者!”
雪明:“接下來怎麼辦?”
“我要切碎他!剁了腦袋還是不保險!要完完全全殺死!誰知道這個雜種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靈能技藝!”教祖呼喚着魂威的真名:“[敲開天國之門]——切碎這具屍體!”
在那個瞬間,教祖的肉身中一個蒼白的大理石雕像透體而出。
它雙手環抱,就變成一張門扉,好似掃描儀一樣,徹底將哈斯本的屍身從上至下分段送去不同的地方,又因爲自然重力落回原地。
濃烈的惡臭傳出,小星星站在門外根本就不敢進來!
顱腦碎裂的瞬間,她的心都跟着碎了。
毫無疑問,剛剛覺醒魂威的哈斯本先生,已經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他的腦袋變成了六個碎塊,嘩啦啦的澆在貴賓席房室的地毯上。
幹完這些事情,教祖開始歇斯底里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彷彿他殺死的不是什麼親生兒子,而是殺父奪妻的仇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通過了試煉!我已經通過了試煉!”
這麼說着,他走出大門,回到了令人安心的監控室裡。
從門內傳出命令——
“——杜蘭!用鑰匙離開黑德蘭,把她們都帶過來!帶回我的老巢!”
等到門扉的靈能波動終於平息,小星星先是有樣學樣,與雪明之前的手法相似,用頭髮試了試門扉。確定安全了,才踏進昏暗無光的恐怖貴賓席中。
死一樣的寂靜籠罩着四個女人。
小星星看着哈斯本先生的碎屍,試探性的問了問。
“葛洛莉他還有救嗎?”
雪明默不作聲,用餐盤盛着哈斯本先生碎裂的腦組織,用奶油蛋糕蓋上。
杜蘭立刻會意,將哈斯本的顱腦分作四個餐盤,一起帶出這血肉模糊的居室。
小星星抱着餐盤什麼都不說,卻私下用靈體與大姐大交流着。
“這麼做有用嗎?他都變成一灘滷味拼盤了!我根本就來不及救他!找不到任何機會!如果我能機靈點,早點讓他吞下這副油畫就好了!”
雪明:“不!他已經完成自救了!”
流星不理解:“什麼時候?”
雪明從餐盤中挑揀,挑出一塊玻璃碎片。
“哈斯本·麥迪遜已經蛻變!他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孩子了!”
流星看向玻璃碎片時,終於恍然大悟。
“這是.這是關押迦南生命的瓶罐,他沒有把這件證據送交檢驗科嗎?”
“他不相信黑德蘭的司法公正,他不相信這裡的任何人,他只相信我,還有他自己,當我扭斷他的脖子時,這小子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幾乎像是擁抱愛人一樣,將性命交給了我。”雪明解釋道:“在那個瞬間,我才從他的小腰包裡摸到了這個罐子。或許真的有命運之神在從中作梗,如果他能活過來,是他的勇氣庇護着他,他已經將自己的命運牢牢抓在自己手裡了,不再隨波逐流,要逆流而上。”
走回1185號房間,爲了避開監控的耳目,雪明破牆而入。
緊接着四姐妹將哈斯本的顱腦拼拼湊湊,打開空調,將氣溫降至十六攝氏度。
“這小子”杜蘭的白蛇已經提前看見了結果,“真是不可思議的傢伙。”
雪明看着那些蠕動的肉塊,在慢慢復原,被迦南生命改造重組,變成一個完整的球形腔體,緊接着在浴缸中翻滾。
“就在教祖把他切成碎塊的那個瞬間,也同時解放了瓶罐裡的小迦南——可以說,是教祖救了他一命。如果不把屍體切碎,他的頸椎斷裂,會在幾十秒內腦死。”
小星星熟門熟路的拿出黃桃罐頭,往浴缸裡倒進萬靈藥。
“這個可惡的傢伙,膽子真是太小了!他要是用天國之門把哈斯本的肉身送去不同的地方.”
雪明解釋道:“他不會這麼做,他不敢——人不能是[天國之門]殺的,只能是我來殺,用我的手法,用我的方式來殺。”
一分鐘過去,黑漆漆的泥水中冒出來一個黑髮男子,哈斯本·麥迪遜再次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他一絲不掛,看清眼前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G117時,幾乎難以想象剛纔發生了什麼。
“我冥冥中聽到一個聲音,葛洛莉!我做了好長好長的夢.我幾乎跑去尼福爾海姆了.”
“我聽到有許多悲慘的亡靈在呼喚你的名字,就好像它們催促着我,要回到你身邊”
這個年輕力壯一絲不掛的小夥子不知廉恥,光着屁股從浴缸中站起。
小星星捂上了自己的眼睛,順便捂上了弗拉薇婭興奮的眼睛。
哈斯本接着深情款款的說着,似乎被迦南寄生之後,精神元質受到了影響。
“我來到一片海灘,你坐在長椅上,當我凝視你的臉龐,你就能帶我去那片樂土”
與傑奎琳·西里斯女士的新生儀式一樣,哈斯本幾乎情不自禁,想去擁吻G117——
——回答他的是狠厲的拳擊!
雪明把哈斯本揍暈了,緊接着丟去一套備用警服。
“我勸你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