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浮出(三)

被竊能的能量卵找到了,六枚,從竊取方式看,羅凌的個人評估爲拜赫人技術類別,但與交鋒的拜赫人所掌握的,又有些出入,那種感覺,羅凌並不能準確定義,不過最後還是給出了‘復古’這樣一個概念詞。

鏡像體在水淵中看着那接駁的頗爲巧妙的輸能體系,沒有一點要動手拔除的打算,甚至都沒有湊上前細緻觀察。揮動生命之杖,幾團綠芒自杖頂飛出,在水中展開淡綠色的水與光的幕布,幕布上光芒一閃,便顯出了數個播放畫面。

這些畫面圖像都是由木力士的視野所提供的,作爲一個現代人,羅凌不可避免的有着一些現代人的生活習慣,一些小小的改動,便有了這樣的效果。

邪魔植物主體的埋身之地因棄置的掛艙而變得有些複雜,整體效果就彷彿是建立在火山噴發井道內壁的一圈圈、一層層房舍,深度以千米論的淵,點綴着迷離的光芒。這個同樣是現代人的理念帶入後的產物,這些光芒的作用就像是飛機的航行燈一樣,是一種簡單的標識存在,熟悉這個體系的,一眼看過去,就能明白深度等一些簡單的信息。

百餘木力士分爲十個組,它們搜索的方式不是橫式的逐層、而是豎向縱深的區域搜索,這些看起來笨重的傢伙實際上靈巧的可以瞬間將髮絲穿進縫衣針,在進行層次移動的時候,它們的背後會出現巨大的蝶葉之翼,一種韌性極好、質感類似翼龍翼膜的葉。這是木屬超強生長的特點顯現。

木力士們效率非常高,幾乎是齊頭並進,向下層層過濾,同時散佈婆娑欏的粉末。有能量的地方,婆娑欏便可以開出虹衣(一種特殊的苔蘚),有虹衣的地方,生命能量便可以暢通無阻,婆娑欏的意志便可以傳達。不僅木力士會因此獲得強大而持續的補給支持,而且在這樣的地方,一個螞蟻爬過,都瞞不過婆娑欏。

彷彿是大型霓虹燈圖組啓動,漆黑的深淵漸漸被點亮,而成爲被各色冷光渲染的世界,美麗而不豔麗、有點淡然,有點迷濛,很純粹的自然之光。

在深淵的最深層角落,竊能者的蹤跡被發現了,原本的一個外掛艙的植化牆壁上被破開一個巨大的洞,雖然後來竊能者對洞壁進行了修補掩飾,但當虹衣種下,一個清晰的輪廓便顯現了出來。

嗤……

那掩飾的植物板牆在光芒中發出細微的聲響,迅速消融,婆娑欏可以說是在邪魔植物、爛魔苔、虹吸花、吸命荊棘的基礎上繼往開來、變本加厲,它可以開的很無害,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強腐蝕、甚至劇毒。

咯嘞嘞……

一名木力士突然開始抽搐,並且體表籠罩上一層液質的柔光,柔光乍現乍隱,隨之散去的還有這名木力士的一部分外殼、肌理,就彷彿是初具輪廓的胚胎進行了精細加工般,變化之後的木力士不再線條粗簡,而是有了清晰的面貌輪廓,一眼可辨,那就是羅凌。

仙道六階、僞聖,這一大步的跨越,使羅凌掌握了一些看起來頗爲神奇的能力,像現在這種,意志延伸,影像具化。便很有代表性。

而實際上,其核心很雷同於《駭客帝國》中的矩陣,而從另一個角度講,它就是一個具化的神國體系,如果說神祗的信仰統治是無線控,那麼通過邪魔植物、婆娑欏這些有形物質而產生的這個體系,就是有線控。嚴格的說,這兩者只有哪個更適用的差別,而沒有誰比誰更高級的區分,就好比衛星電視和有線電視,從傳輸的角度講,它們是可有優劣的。

秩序化、規律化、等級化、這樣的特徵是羅凌作爲一名守序陣營的堅定擁護者的最顯著體現,這名承載了羅凌意志的木力士明顯享受了更高權限的待遇,他的眼眸中放出的綠光顯出煙霧的效果,而且頭頂上浮有燃燒的生命火環。

很自然的,直接承載了羅凌意志的木力士成了首領,在衆力士的簇擁下進入掩飾物消融後出現的漆黑通道。

這通道開闢的相當倉促,而且能看的出來,對方並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竊能的管道以一種看似隨意的狀態鋪在通道的地上,類似於羅凌當初在艾美拉世界穹窿裡製造的那種龍套,像磁鐵般彼此吸引又排斥的符文環每隔大約五六米就有一枚,能量流就流淌在這符文環組成的管道中。

羅凌沒有在意崎嶇、窄小、壓抑感極強的幽深通道,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停下腳步,查看壁上的開鑿痕跡,五行力士,對天地靈氣(魔能)的敏感,絕不遜色於他本體,通過壁上殘留的能量痕跡,羅凌能獲得一些非常有用的信息。

“不僅復古,而且變異,這些竊能者的能量運用方式極爲特別。”根據已有資料,羅凌開始揣測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團體。

揣測的真正意義在於羅凌會依此而確定大致的對待態度,他現在已經更有理由相信,這個團體是遠比他個拜赫人口中的竊能者更純粹的偷盜團體,他們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爲了獲得能源。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羅凌覺得自己的態度可以和緩一些,他到沒指望能將對方的力量爲己所用,只是出於‘關鍵時刻、儘可能的避免意外因素’的考慮,而下意識的如此想。

通道很快便走到了盡頭,當一個新的區域出現在羅凌眼前時,一向很少有表情波動的羅凌都不禁皺了皺眉。

這是一個豎卵形狀的所在,跨度有大約30米,高度約40米的樣子,其內部面積差不多能容下一棟10層居民樓,像自來到阿修羅城以來見到過的很多拜赫人建築一樣,這個所在充斥着黃金的色澤,牆壁、穹頂、地面、以及中央的壇臺,全部都是金色的,而且密密麻麻布滿拜赫人的咒言文。

讓羅凌皺眉的,並非是這金色、這咒言文所勾勒出的神秘性,而是那種妖異的氛圍。

佛堂、教堂,這類原本最是光明敞亮、標榜着受真善之光庇護的場所,一旦被污濁,一旦成爲另外一種相對應的力量棲息的場所,那種陰沉、詭秘和妖異,往往比什麼墓地、墳場、荒宅更要來的慎人恐怖。這一點羅凌自己是深有體會的。而現在,他便有這樣的感覺,不管以前這裡是什麼所在,但它後來,一定被污濁褻瀆了。

斑駁、腐朽,在這裡,這兩個詞所帶來的感受異樣的清晰,簡單的檢測,羅凌就得出了這裡的空氣中的腐毒物質可以呼吸之間使一頭大象斃命的結論。

再無普通意義上的出路,羅凌很清楚拜赫人在時空能量的運用方面,是同卡尼德人同一高度,但處於另一種極端的,與卡尼德人的大規模艦船級、要塞級、區域級遷躍技術不同,拜赫人更善於那些小型的傳送門、任意門、甚至是時光隧道的創建與運用。

按照羅凌的推斷,此處,應該就有一個典型的拜赫人的時空門,某些存在從門中出來,然後開通隧道,將能量管道接入這裡。

“Why?”羅凌自問,能量的注入是爲了何種目的?而對方又是如何知道能量卵的準確位置的?又是如何這般及時的開始抽取能量的?要知道將能量以能量卵的方式傾入水淵儲存,這是他臨時起意的一個決定,從決定、到落實 、到現在,一共也沒多長時間,而這竊能管卻架設的很是及時緊湊,這兩百多米長的隧道,在工具不趁手,又要提防被邪魔植物感知發覺的前提下,如果不是一早就開始挖掘,根本是不趕趟的。

還有,這裡是個什麼所在,從進入的通道口情況來看,這通道是在破壞了這卵形空間的完整性才挖掘出的,也就是說,這裡原本是個從普通意義上講自封閉的所在,拜赫人大費周章的建造這樣一個空間是爲了做什麼?

大堆的問題都沒有答案,好在羅凌到不至於連個查詢的頭緒都沒有。能源的流向就是一個很好的查詢方向,他想查清楚,這能量流入這裡,是爲了激活這個特殊的所在,還是又通過某種途徑流到了別的地方、而被竊用。

在進行這項工作之餘,羅凌還對這個豎卵空間內的咒言文字進行了一次拓印和復原。這項工作原本是非常繁瑣龐大的,但現在羅凌工具趁手,事情因此簡化了很多,將虹衣引入,在遍佈的同時很輕易的便記憶了每一個咒言文,由婆娑欏收集,並進行初整理,然後再傳給羅凌,羅凌的神魂同智腦融合後,功能強大,進行精細整理和模型塑造那就是分分秒的事。

比較麻煩的是因通道開鑿而損毀的那一片兒,儘管以羅凌的拼圖能力、將地上的石屑碎粒還原一下並不很花時間,但某些部分是實在碎的過於厲害,想要通過實物復原已是不能,而只能在掌握這裡的咒言文整體後,進行推敲,這可就費了牛勁了,羅凌的腦再功能強大,短時間內也很難做到。

憑藉着淵博的知識和對能量的敏感,第一項工作羅凌很快查了個清楚,這能量流非是被這奇特所在吸收利用,而是通過一個特殊的能量中繼裝置傳到了某個不知名所在。對羅凌來說,這便等於老鼠身子躲的很隱蔽,卻把尾巴露了出來讓他看到了。通過這能量中繼,羅凌便能獲得一個準確座標,開啓定向傳送門,他還是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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