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又是一次極爲震撼的爆炸,或者說,是一系列爆炸的組合,同樣是發生在能量柱上。
爆炸之後,能量柱上多了七個與之前大炸孔持水平的孔洞,均勻佈列、直通核心。
與此同時,晶植傀儡已經完成了艱難跋涉,到達能量柱核心區,並與晶化的部分完成了接駁,那樣子就像是章魚觸鬚的核心緊密的貼在了柱體上。
嗚……類似現代戰鬥機的渦輪發動機運轉聲音再度想起,不過這回並非是由能量柱控制體系引發的高頻震顫的開始,而是晶植傀儡接管而來能量柱的一部分後,即時發起的操作。
隨着這聲音,晶化的那部分能量柱核心漸漸亮了起來,那顏色與之前能量柱高頻震顫時的顏色頗爲相近,都是青色,但這回的亮更顯剔透一些,而且光亮明顯的在不斷增強。考慮到能量柱外層結構與之前的物質是相同的,那麼只能說明一點,內中的光芒恐怕已是亮到不可逼視。
確實如遠遠觀望的冒險者們預料的那樣,被晶化的那節能量柱核心此刻已經達到了電焊電弧的亮度並且仍在不斷提升,而且不僅是能量柱核心,就連晶植傀儡也想枚電流加強下的燈泡,愈來愈亮。
這光芒並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表象,光譜可以代表相應的溫度,高壓下的超高溫,這次事件的真正情況是熔燬,並非是單純的切斷核心那麼簡單,而是要熔化、以高壓塑形,然後晶植傀儡鑽入內部。
就在這個時候,能量柱外圍虛空的變得明亮了起來,就像是下面有無數組高能射燈在向虛空以集羣的方式投射光束,冒險者們都在上一次的能量柱發飆的時候見過這一情形,知道是由濃縮能量構成的巡遊環終於誕生並開始運動了,替晶植傀儡捏把汗的同時,紛紛做好了防衛甚至進入臨時基地的準備。
根據上次巡遊環單環切割的強度判斷,向四周宣泄的能量波本身還不至於直接對四階上的冒險者們造成重大傷害,主要是腳下無根,容易被能量波兜飛、這是真的。冒險者們這回有荊棘叢林的庇護,又有足夠的準備,所以對擴散的能量波並不那麼畏懼,甚至有那好勝心強的五階職業者,做好了硬扛雙環對撞波動的心理準備。
“反正有這麼大的荊棘叢林主體在這裡戳着,雙環爆炸的威力主要是針對能量柱的,而非外部,再強也不至於將直徑數百米的荊棘主幹摧垮,有這樣的大樹,有啥好擔心的?”
呼嚕嚕!這次巡遊環的上行速度非常快,引動空氣摩擦,發出的前所未有的怪異聲響,就彷彿某種巨獸的沉聲長吼。
眼看着能量柱周遭的虛空越來越亮,巡遊環馬上就要抵達,猛然間,之前爆破的那共計八個孔洞中,各自噴射出一道青亮顏色的粗大光芒。這光芒最怪異的不是它多麼的豔亮、多麼的璀璨,而是它居然是弧線的,斜向下的弧,自能量柱到凡人圈的邊沿,在能量柱外圍的虛空中搭出虹橋般的光鏈,隨後,這些集束的光芒以錐形向外拓展,就像是一面面打開的摺扇,形成八個光幕區,其效果有些像撐開雨傘的傘面,要傘骨有傘骨,要傘面有傘面,只是不完全,越靠近能量柱方向,漏隙越大。
還沒能遠遠觀瞧的冒險者們感嘆這弧線能量罩的神奇,能量巡遊環就到了。
這是一次和純粹的能量之間的較量,巡遊環就像是火箭發動機尾部噴出的火,而自能量柱中彈出的能量罩則像限制其噴發方式的外罩,首先看到的就是自漏隙鑽過的巡遊環能量束,就彷彿是嘉年華上放的煙火,只不過這個是超級大的,晶藍色光芒化作八捧耀眼奪目的噴虹直竄而上,整個第三層都在那一刻變得明亮。
在0.2秒之後,攔截的能量護罩以粉碎性崩壞的方式被巡遊環摧垮,同時巡遊環被阻攔部分也因耗掉了大量的能量、而繼續上竄的光芒遠不及從罅隙中噴出的明亮。這爆炸的光芒比之之前的噴虹更爲璀璨,第三層的區域亮度再等一個新臺階,看遠處的石壁,都有了那種機修廠房中電弧亮起時映射光影的效果。
巡遊環雖然一舉摧垮了能量罩,並且能量整合後,繼續向上巡遊,但冒險者中的很多人都看了出來,巡遊環的威力已經被消弱了至少6成,而這樣的強度,怕是就算想玩切割,也因刀太鈍而心有餘、力不足。
“成功了!”一個四階緊握着拳頭大聲喊。
“還差的遠!看下邊,能量柱產生的可不是一個巡遊環。”另外一個四階客觀的分析。
確實,在能量柱外圍的虛空中,那種射燈般的光華已經再度亮起。在能量柱被大肆破壞的情況下,其防衛體系已經直接跳級警戒度,壓根就沒想着要靠一枚巡遊環解決問題。
“只要能量環上去,就能在頂端補充能量,當它巡遊而下時,能亮強度將與下邊上來時一般無二!”
“對轟切割!”
就在冒險者們討論的當,能量柱的孔洞中再度射出弧線光束、並拓展成能量防護罩。
“17秒,比上次快了3秒,似乎是愈挫愈強!”有心細如髮的冒險者幾下了之前防護罩生成的時間,此時報出來,使得很多冒險者眼前一亮。
“哎你說能量柱內中發生了什麼事?八個孔,那個晶植傀儡有八條觸鬚,這些防護罩的光束是不是那觸鬚自各個孔洞放出的?”
“我現在想不通的是這光束、它爲何能夠輕易的穿過能量柱表面向下的能量流、和向上噴發的能量波潮,而完成拓展防禦功能?”
“看來你真得矯正下視力了,仔細看那些孔洞外的能量流中有什麼!”
終於,連之前光留意煙火般的華麗魔光的冒險者也看清了細節,在那孔洞相對的能量流中,竟然有一票漂浮的晶體,這些晶體被強力的能量串聯在一起,就彷彿是以寒氣串起冰塊的效果,因爲那串聯的能量和晶體都是青色,故而極不顯眼。這下,他們明白了,並非是羅凌能把光玩出花兒來,而是有載體觸媒壓陣,這些看似凌亂的晶體其實是製造能量防禦罩的真正功臣,沒有它們的構架,縱然有使不完的能量,也只能是最低層的運用。
“這些晶體,該不會是……”
“聰明,那晶植傀儡光靠觸鬚,可是不夠長啊!”
就像是內置鎖鏈的鞭劍,晶植傀儡正是靠崩裂自己的觸鬚,纔將控制範圍自核心延伸到四面八方的。如果有人此刻在那被炸開的空洞中觀瞧,就會發現,崩碎的晶化觸鬚形成了一條條導能通道,能量流在那些晶體碎塊間傳遞,直至最外層,同時,它們還在同能量柱自動癒合體系對抗着。毫無疑問,這是一次能量吞吐的較量,如果晶植傀儡輸,那麼延伸的能量通道就會被自愈的能量柱物質堵塞,那就等着被切好了。
本來,以晶植傀儡這樣的小傢伙,是不能跟能量柱這龐然大物抗衡的,但現在該段能量柱的核心出了問題,這使得能量柱的自愈能力下降了至少45%,如此情況下,晶植傀儡反倒略勝一籌。
“看!反向能量罩!”
就在能量柱的巡遊環上下其動,準備切割的時候,一個大口向上的、平放海碗般的能量罩出現在虛空中。如此一來,便有向下、向上、正反兩個能來罩來防護巡遊環了。
能量柱的防禦體系不管你有幾個碗,準備好了就立刻全力施爲,一上一下迅若奔雷,對撞而來。
“就看這一下了!”
不少冒險者們意識到了這次對撞的重要意義,只要能扛住,能量柱的防禦體系就算是黔驢技窮了。
轟隆隆!能量噴潮對衝外加兩個防護罩被瓦解後的第二波次能量對衝,虛空中產生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環,繼而散出光餅、光雲、光霧……能量的風暴席捲肆虐,猶如一場地獄的暴風雨,不論是雨滴還是流風,全部都是由能量構成,炸的璀璨、散的燦爛,看完那一幕的光芒景象,有生之年絕不會再爲任何煙花效果感動。
“哦哦!”以軒轅冽水屬下的那十幾名克隆人爲代表的一批冒險者已經開始忘情歡呼。
此刻雖然風急雨勁,荊棘叢林卻是屹立不倒,不但不倒,反在枝搖葉晃之餘,產生了蓬勃生長的效果。新的一體式吸魔構架比初期那種因陋就簡佈置出來的吸魔體系整體性能高15%-20%,最主要就體現在通暢的調節和快速反應能力上,這能量波動一產生,荊棘叢林便調節成了全力吸收並以自行消化增至爲主的路線,於是纔有了頂風雨而繁茂的效果。
而在荊棘叢林庇護下的冒險者們,根本感受不倒太多能量波動的強橫,大可以安心看這場別開生面的能量大戰。正是應了那句話:最恐怖、最致命的,往往展現出的效果是最美的,前提是安全觀看。
有了第一例,就有第N例,能量柱防禦體系的措施就這麼幾種,如果不能一刀克敵,它一般就會選擇千刀耗敵。所以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都是這種單噴虹光,雙向對撞燦爛煙火的形式重複,一便又一便,能量柱不遺餘力,而羅凌這一方則是愈挫愈勇,隨着時間的推移,陣腳越來越穩,通過防禦罩漏掉的能量越來越少,因此煙花的效果逐漸不那麼璀璨了,但即使如此,也沒有誰願意錯過,因爲那能量的釋放實在有九天雷動、天地巨力的宏偉效果,大家都清楚,這種事,絕對是生命中的絕響,錯過今次,翌日想重複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這樣的美景,作爲始作俑者的羅凌,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瞭一眼,以後只能通過邪魔植物中全方位攝像所記錄下來的影像來憑弔了今日這一刻了。
在這種時候當賊做刺客、想着把誰誰幹掉……從某種角度上說,羅凌也算是有史以來最沒品、乏味、陰暗的強團團長之一了。而且比較諷刺的是,他假想的那個間諜始終沒有蹦出來。
“眼睜睜的看着勝利的天秤傾斜,而不做出任何動作嘛?”羅凌到了這時,依然執着的認爲這個間諜是存在的。按他先前的想法,這一刻是逼狗跳牆的一刻,能量柱防禦體系最大的弱點就是太僵死太笨,只要有人手動操作,情形就會大大的不同,而要想見效,一雙看的見這裡所發生之事的眼睛則是必不可少的。他確認有眼睛在,可這眼睛卻選擇了視而不見,寧肯看情況一步步惡化,也不傳遞訊息。
“是沉穩?”羅凌很快否定了這個推測,隱忍的他見過,錯過最佳時機的他也見過,因錯過最佳時機就隱忍到死的他認爲絕不多見。
“是不存在?”這個想法也被否定,單純的惡魔借刀殺人說不通,這裡的佈置,冒險者們從到達、開始探險、直到現在,一切都太有針對性了,單純的借刀殺人最多就是促成雙方互掐,但絕不能保證這麼行雲流水且不死不休。
無數個勝利和輝煌打造出了羅凌的自信,他並不因爲這次伏擊的毫無所獲而生出哪怕一絲挫敗之心,相反,在否定了一些假設後,他想的是、這次事件怕是有他沒有想到的所在。
“如果,這不單單是一次惡魔的借刀殺人;如果,這裡面還有某個拜赫人的順勢而爲呢?”羅凌的眼睛不自覺的半眯了起來。他現在已經習慣了智腦的存在,當他想到這個假設,第一時間做的事就是以意念控制智腦,翻找那十幾名被他襲殺的拜赫人的刑訊記錄。
羅凌知道,這艘譯文發現者號的拜赫人位面船,有兩位各執牛耳的大人物,拜赫人的名字不是尼、就是羅,而且很多音讀都相同,很容易混淆,因此羅凌區別這兩人,發現者,操縱者。
“一個賽一個的老謀深算,問題一定就出在這倆人之一的身上!”羅凌緊咬了咬,他很清楚,大方向,或者說戰略問題上出了差錯,戰術上的勝利再多也沒有用。而且,若他所料不差,他此行所要找的‘時之奧義’,就在這對頭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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