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講完之後,茅以正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估計這位畫師從未想過超自然的世界會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到底因爲年輕瞭解得多,他還沒有表現出極度的震驚來,但也明顯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他還在那裡接受現實,陸凝則開始仔細翻看手裡的字帖。這些照片也不攜帶畸變點現象,或者說,利用工具媒介來進行批量複製這種行爲本來就不能進行傳播。否則現代通訊技術這麼發達,那幫人只要在直播之類的地方混進去一點就可以輕易進行大面積污染了。
“這個……陸凝小姐。”
茅以正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客氣了很多。
“那麼您追查這件事,就是因爲此事或許……事關重大?”
“不是或許,是肯定。我已經見到過因此而死的人了,如果不是怕會造成更多傷亡,你覺得我會這樣勞心勞力到處跑?茅老師,您也該知道,既然我有這種本事,那肯定也有別人有類似的本領。而不是每個有本事的人都是好人。”
“對,對。”茅以正連連點頭,“既然如此,我當然要幫助您調查清楚。這個……我和黎兄弟聯繫一下,看看能否爲你們找一個時間安排見面。”
“謝謝茅老師,我將這件事說給你聽也是信任你。不過知道了就好,請注意不要外傳。”陸凝裝模作樣地叮囑了一句。
“嗯,口風要緊,我有幸知道已經很走運了。這樣,如果您的聯繫方式沒有變化,我就用這個聯繫您,等到我和黎兄弟聯繫妥當了,再來告訴您。”
“也好,請儘快,這件事恐怕不日即將全面發作,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陸凝點了點頭說道。
茅以正也嚴肅地點了點頭。
陸凝被恭敬地請了出去。她那些東西不完全是搪塞茅以正的,也能留下一條線索。不過黎西樓這個人她自己去找也沒什麼問題,畢竟是大明星,經紀公司在網上都很方便找到,不過私人住址一般是不會暴露的,不然粉絲就應付不過來了。
可對陸凝來說,只要有心還是能查得到的。
離開茅以正的畫室之後,她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田秋嫺打過來的,她妹妹的病情已經稍微有了些好轉,她軟磨硬泡終於是能將妹妹轉到市裡的病院了,明天就可以動身。
對方的感激對陸凝來說也不值什麼,田秋嫺又不是完全沒在城市裡生活過的,應該注意什麼她自己都知道。
下午陸凝便動身返回學校,這一趟需要查的東西都查過了一遍,而最終還是落在了自己見過的那個女人以及黎西樓這個大明星身上,陸凝並不感到特別安心。
幸好回到學校的時候,城裡的一切似乎還如常,沒有重大事件發生了的樣子。
然而當陸凝回到寢室的時候,卻發現氣氛略微有些古怪。她嚮應採依打了一聲招呼,應採依才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陸凝,你回來了?”
“出去一趟而已,怎麼回事?我感覺……你們有哪裡古怪?”
“陸凝,你記得陸姐那個男朋友嗎?”
陸凝一皺眉,擡頭看了一眼陸春曉的牀鋪,沒有人在。
“陸姐出事了?不,那個楚維出事了?”
“就是昨天,陸姐匆匆忙忙回來,收拾了一下東西,帶了個包跟我們說了一聲就走了。挺奇怪的。”
“怎麼奇怪?”
李嫺這時候也出聲了:“陸姐是什麼性子咱們都知道。就算跟男朋友關係好,也不至於直接跟着人走了吧?她回來的時候說的話特別奇怪,說什麼……爲了安全着想,必須跟着楚維離開一趟,讓我們放心。然後就沒頭沒尾地走了。應採依追出去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那還真是怪了……嗯?跟着楚維離開一趟?他已經醒了?”
“說是這麼說,不過估計是楚維的家人有什麼事。我就是擔心陸姐,你說楚維咱們雖然見過也稍微瞭解一點,可他家人什麼樣誰知道啊。陸姐居然這麼直接跟着人離開了,也真夠膽子大的。”應採依悶悶地說道。
“你們問了班主任嗎?”
“班主任說請好假了,沒有問題。這學校方面大概是打聽不出來了,我給陸姐打電話她也不接,哎……”應採依拿出手機,“陸凝要不你試試吧,我們沒打擾你,不過你既然回來了,也幫幫忙,咱們做室友的也不想室友來歷不明是吧。”
陸凝倒是差不多明白了。陸春曉肯定不是那種隨便就和人離開的人,無論楚維怎麼有私人的事情請求,她也不會同意的。那麼最可能的當然就是楚維背後的公家力量出動了,就像是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位蒙彬一樣。陸春曉肯定會完全配合類似警方實力的調查要求,甚至對方可能還說明了事情背後的某些隱秘。在陸春曉看來,完全不涉足於神秘方面的三個室友沒必要被牽連進來。
“怎麼了陸凝?你知道點什麼?”應採依問。
“你還記得之前來找咱們的那個蒙彬,蒙警官嗎?”
應採依思路也飛快:“記得,哦,難道你說是……陸姐遇到的事也和咱們遇到的一樣,所以被警察叫過去了?”
“除了公家之外,我是想不到陸姐爲什麼會對我們都隱瞞。也只有他們才能這麼方便走通學校方面的路子。當然,陸姐遇到的事情估計比我們那種只是目擊更加嚴重,已經深陷其中了。”陸凝撥通了陸春曉的電話,果然是無人接聽,“你看,甚至都在儘量避免與我們聯絡,怕是什麼要緊的事。”
“這得多要緊,連聯繫都切了?”李嫺也有點坐不住了,“關牢裡還能給放個風呢,這連對外聯絡都不讓了,是要幹啥?”
“嗯……你們很擔心嗎?”陸凝挑了一下眉毛。
兩人都點了點頭,李嫺還擺了擺手:“陸姐好歹是我們一屋最靠譜的大姐,她要有事我們能不管嗎?要不知道還行,知道了,誰還能睡得着?”
“陸凝,警察要求配合調查,最多也是我們這樣。這種嚴密防護,反而更像是保護證人一類的行爲,我不是不相信警察,可我更願意自己清楚。”應採依嚴肅地說。
“想要知道陸姐去了哪裡?”陸凝又問。
兩人一致表示沒錯。
“那你們得幫我,因爲只有我一個人是不夠的。”陸凝搓了搓手指,“當然了,代價就是你們也要清楚,這個世界比你們先想的要魔幻多了。”
放飛自我有一次就有無數次,超能力這東西放在電影小說裡也就是看個新鮮,可現實當中那就屬於唬人的利器了。當陸凝的指尖出現藍色電火花的時候,李嫺和應採依都愣了,差不多過了一分鐘纔回過神來。
“陸凝?你這,你這是……”李嫺差點從牀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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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麼驚訝,陸姐遇到的恐怕也是這方面的事情,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應採依?”
“不是,陸凝,你之前打遊戲的時候沒用超能力開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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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欲】的審判,追蹤着內心最渴望的一個目標,而陸凝自從“回到”這個世界以來,除了應對一下集散地任務以外,其餘的時候都是抱着一種散心的心態生活的,這種心態其實完全無法驅動【強欲】的真正能力。但她也可以依靠別人的心意來驅動“審判日”的特殊力量,前提是對方能完全將自己的心扉敞開來。
幸好李嫺和應採依都是那種一腔熱血的大學生,一旦認準一件事情會把所有的熱情都撲到上面去。更何況是從未真正見過的超能力,兩人都充滿了興趣,在陸凝握住了她們手的一瞬間,藍色的電光也傳導到了兩人身上,無害的雷霆迅速轉化爲了特殊的力量。
標記終於顯現出來了。
陸凝仔細感知了一下,鬆開兩人的手說道:“昨天陸姐什麼時候走的?”
“呃……上午十點左右。”應採依說,“我那會正在打遊戲,時間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就是那麼個點。”
“那都過去將近兩天了。現在陸姐的位置非常遠。”陸凝思考了一下剛剛的方位。標記只能準確標記目標,可她也不知道目標周圍是個什麼情況,這種時候還得查地圖。
“等我看一下。”她打開電腦,按照記憶中的方位縮放地圖,標記直線距離,因爲很有些遠,她畫出了一片扇形區域來。
“在杜安府、盤溪州的交界地段……首都附近。”陸凝點出了地圖上的位置來。
“那個地方?”應採依看了看,“那看起來還真是警察之類的人帶走的?”
“警察哪會把人帶出自己的轄區,陸姐又不是什麼犯人。估計這一批是專案組的人。”李嫺猜測道。
“那也是警察,反正都是差不多。杜安府,和首都其實有一點距離了,要想過去……”應採依開始嘀咕。
“停,過去?”陸凝瞪了她一眼,“你要過去幹什麼?學校的課你不上了?再者說,就算你能過去,那些人保護着你能見得到人嗎?”
“呃……這不是……”應採依看了陸凝一眼,隨意猛然感到有些羞愧,“抱歉,陸凝,我看到你那個電火花,就有點得意忘形了。”
國家機器的力量無疑在她們心裡是極強的,陸凝是超能力者,那不可能沒有別的超能力者,那些厲害的難道國家不會收攏起來嗎?這個邏輯一想,應採依也不認爲陸凝能夠帶她們突破封鎖見到陸春曉了,更何況既然是國家保護起來,也根本沒必要去擔心陸春曉的安全。
……還是有那麼一點擔心的。
“陸姐要是真的捲入超能力事件裡面怎麼辦?她可完全不會什麼超能力,隨便遇上什麼都可能吃虧啊。”應採依坐下之後又有些苦惱起來。
“既然是楚維那條線上接到的,估計楚維也有些能力,應該能保護得了陸姐。”陸凝說。
沒想到李嫺有點不屑:“就他?莫名其妙被人搞暈了,還是陸姐送去醫院的,我可不指望他能保護陸姐。”
“那你們去了不也是白送?”陸凝反問。
“你哪邊的啊陸凝……”李嫺嘴角抽了抽,“我就是不明白,明明陸姐一個普通人,碰上這種事,以後都沒辦法回到正常生活了吧?”
“瞎說什麼?我不是和你們正常生活得不錯嗎?”陸凝說。
“陸凝,你那是本身有超能力,和陸姐那種不同。簡單說點,萬一事情留了尾巴沒處理好,換成是你也有自保之力,可陸姐不久完全遭殃?”應採依解釋道。
不用她解釋出來陸凝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她也不瞭解這個世界超能力機構的行動方式,對陸春曉到底捲入了什麼事情也一無所知。她能說的也只有:“要是官方沒能處理好,那我替陸姐來收個尾,你們總放心了吧?”
李嫺當時就笑了:“不愧是好姐妹。對了,你都這麼放話了,你這超能力……到底有多厲害啊?”
應對李嫺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也是個棘手的事情,幸虧應採依這個更機靈點的沒那麼強的好奇心,或者說她知道不適合問這些東西。陸凝隨便給李嫺編了點故事搪塞了一下,然後就藉口上牀睡覺去了。
她現在可以記住這裡是一個場景世界了,這樣的世界裡還有別的遊客,可能還是敵人,還不適合將自己的能力過多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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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變點……哦。”
一家奢華的酒店當中,孟倦穿着一身白色浴袍,斜靠在躺椅上。在他的面前跪着四個人。從四個人的着裝上來看,全部都是社會的精英人士,然而現在卻全部用一種狂熱的眼光看着孟倦,彷彿在看待救世主一般。
唐零則坐在後面的牀上捧着一籃子水果吃得正高興。
“您要知曉這一切,那我們便應拼盡全力將其送上。”一名西裝男子恭敬地說道,“您若不允許這虛僞的扭曲存在於世上,那便將異數驅逐,向世人昭示您的偉岸。”
孟倦笑了笑,稍微擡起頭,懶洋洋地問:“唐零,你想怎麼處理這件事?”
“織羽人,桑娘,妙筆書生,主要的組織者是這三個人,沒錯吧。”唐零啃了一口蘋果,“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嗎?”
“回答。”孟倦說。
“異教徒打算在這片土壤之上刻寫邪惡的教義,奔赴那未知而虛僞的神明。您所眷臨的土壤,不應受到此等侵害,祂的光芒,可以驅散這些邪惡。”
“哈……”孟倦點了點頭,“這能力哪裡都好,就是有點鍛鍊臉皮……唐零,這三個人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同時動作,我們要打擊消滅還不太容易。咱們可不怎麼想借助官方的手段。”
“那好辦,還有個遊客不是?正好這地方她在上學,我們就把這裡的線索留給她,諒她不敢不處理。”唐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