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弱?”
篝火邊,高登一擊就把屠夫打出了狂化狀態,一時甚至有點驚訝,就在此時,連筆生甩出了卷軸,六邊形的鋼鐵巨盾在二人身邊驟然出現,緊接着便是一聲巨響,巨型盾牌剛剛出現還不到一秒就被炸成了碎片,只剩下一地鋼鐵的殘渣隨着法術結構崩潰而消散。
讓立即擡頭,此時衆人才發現一隻背生雙翼的屠夫正在天空懸浮,它一身銀白色的戰甲,整個頭顱宛如一顆潔白的玉石,兩顆深藍色的寶石如同雙目一般嵌在上方。它的手中握着一把杵狀武器,握柄兩段延伸出由大量正八棱柱金色石塊所串成的主體。
“這是個什麼東西……”高登看到這個屠夫的造型都愣了。屠夫之所以被取了這麼個名字,就是因爲多數屠夫的造型都相當醜惡,即使具有一點美感的也是色調陰沉風格晦暗,而這次天上飄着的這個說是天使估計都有人信。
“別大意,這傢伙不簡單,而且敵人也許不止一個!晏融和袁捷都離開了,讓,你注意一下週圍有沒有類似的存在?”連筆生捏着哨子隨時準備啓動財寶進行應對,同時還要注意周圍的狀態,情緒明顯緊張了許多。
“有。”
讓直接作出了回答。
濃霧之中出現了兩盞明亮的黃燈,那實際上是一對眼睛。一名機械牛仔正在霧氣中走來,它的左手反扣着一柄鋸齒獵刀,右手按在腰間的手槍上,一身黑色夾克上點綴着大大小小骷髏和惡魔的銀色飾品。同樣相對於普通屠夫來說,它顯得過於完整了。
目前現身的只有兩個,可這並不是說就只有這兩個。在發覺了這兩隻屠夫不同尋常的特點之後,衆人已經意識到之前攻擊的都不過是普通的屠夫,那就一定還有個能控制這些屠夫的超級屠夫存在。
就在此時,槍聲響起,喬杭和喬桉率先對牛仔發動了進攻,兩顆子彈瞄準了它的腦袋,屠夫把頭一低,兩發子彈在帽子上擦出了火花,發出打中金屬一樣的碰撞聲。
“這玩意腦袋都是鐵的?”
二人用的也不是普通的子彈,就這麼被擋住也有些難以置信,這時艾利克斯立刻開出一槍,子彈在空中化爲漁網罩向牛仔。與此同時,連筆生和高登也聯手對空中那個屠夫發動了進攻。
連筆生召出了兩門激光炮,而高登則是吟唱了穿刺術,這次攻擊沒有保留多少,激光和魔法的光芒從兩側直撲空中的超級屠夫而去,不料剛抵達周圍一米左右的地方就撞上了一層金色的防護層,將攻擊直接攔住了。
“它們果然也有防禦手段。”
“超級屠夫……畢竟是能突襲營地的。”
讓和連筆生交談了一句,緊接着上方的屠夫就揮動了手裡的杵,它將杵用力向下一頓,如同剛纔一樣的無形攻擊便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砸落下來,這一次讓展開了光榮教會的防禦,聖歌繚繞之中,這次攻擊被分散開來,周圍的地面猛地一震,肉眼可見地表出現了一些裂紋。
讓的表情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勉強能撐……”
砰!
槍聲乍響,喬杭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一塊石頭上,臉色頓時發青,他的衣服外層已經被撕裂,內側的護甲也被貫穿了許多,要不是因爲斷點營地本來就對遠程武器有各種防禦,恐怕這一槍就能當場打死他。那邊牛仔已經撕裂了漁網,開始反手還擊。
就在此時,衆人終於聽到了晏融的喊聲:“我回來了!堅持一下!”
這一聲立刻提振了讓幾個人的士氣,只要有一個近戰攻擊手回來,他們就至少能保持一個且戰且退的局面,很快濃霧中就衝過來了一個拎着長槍的身影,連筆生擡手喊了一聲:“晏融,先頂住那邊那個牛仔,我們——”
哧。
“晏融”剛剛衝入篝火的圈子,就甩出了手裡的長槍,一槍命中連筆生的胸口,他連退數步,口中噴出了鮮血。
“大意了……這羣傢伙更陰險了點……”
衝出來的“晏融”和真正的晏融裝束是差不多的,但臉上只有一片描繪得非常拙劣的面具,只能勉強看出來是晏融的樣子。它肯定不是完全複製,不過僅憑本身的實力也足夠了,這一招偷襲着實打了連筆生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沒人反應過來。
擊倒連筆生之後,“晏融”手一招,第二根長槍憑空出現在手中,她握着這根長槍直接撲向了高登,攻擊慾望比那兩隻屠夫強多了。高登急忙構築了一個土牆,卻被“晏融”的衝刺直接撞碎,艾利克斯也再度打出漁網彈,可“晏融”速度極快,長槍一挑就把漁網挑去了一邊,根本攔不住它。
高登已經拔出了自己的短刀,他也不指望自己的近戰能對付超級屠夫,僅僅是不想束手待斃。頃刻間屠夫已經衝到了近前,長槍一舉便對着心窩刺來,高登勉強避讓,短刀一架,手臂被劃了一槍血流如注,同時短刀也被擊飛了出去。
“完蛋!”
屠夫轉過槍勢剛要再次進攻的一瞬間,一把暗紅色籠罩的斧頭打着旋飛過來,猛撞在槍桿上,居然打得屠夫動作一頓。高登急忙藉機往後一滾,離開了長槍的攻擊範圍,同時袁捷便從霧區中衝了回來,手裡拎着一把關刀帶着紅光就斬向了屠夫,屠夫轉身一槍架住,雙方身體一震,居然是平分秋色。
“連筆生!你這傢伙沒死吧?”
“黑刻……咳咳,哪那麼容易死。”連筆生咳嗽了兩聲,“就是沒時間治療……”
袁捷繼續猛攻着屠夫,他的武器幾乎是用一把扔一把,根本不存在什麼招式用老的說法,這種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一時間居然還真的壓制住了屠夫的動作,而隨着他腳步移動,那些落在地上的武器也被背後的“武器庫”自動回收,這番攻勢只要他力氣沒耗光就可謂源源不絕。
讓勉強能擋住天上那隻的攻擊,艾利克斯和喬氏兄弟則在和那個牛仔拼搶,高登藉機幫連筆生拔掉長槍,用一些治癒魔法幫他癒合傷口。
但是危機肯定還沒過去。
另一邊的陸凝沒有急着回到篝火,而是繼續按照原定路線加快腳步飛奔,超級屠夫的出現如果篝火對付不了的話她自己回去能幫助的部分也不大,那麼還不如先將周圍到底有多少敵人的情報先摸清楚——忽然昨日帶來的鎮定思維相當冷酷,放在平時陸凝縱然知道回去危險也至少要先去看一眼再作決定的,而現在卻直接從最大化效率方面開始下手了。
“被控制的屠夫無法利用電子眼找尋,那麼就必須根據蹤跡來判斷了。”陸凝自言自語了一句,身後開始留下灰黑色影子一樣的痕跡,財寶的力量開始侵蝕周圍的空間,並根據陸凝之前記錄的印象開始解離周圍的不同。
這很耗費精神,不過陸凝現在只要不失去意識就可以繼續思考,周圍的反饋很快就回傳到了長袍上,屠夫走過的痕跡被清晰地標明出來。
“還好,數量不多。”
陸凝飛奔到一半的位置,驟然一個停頓,進入了隱形之中,而前方的霧氣中也有個身影擡起了頭,望向這邊。
那是一個穿着老舊棕色皮外套的屠夫,它整張臉上都佈滿了被膠帶封住的嘴巴,沒有別的五官。此刻這個屠夫正踩着另一個渾身血痕的屠夫,將一根骨頭慢慢刺入它的胸腔。
它顯然是聽到了動靜,停下了手中的事,擡起頭看了看四周,處於隱形中的陸凝沒有被它找到。片刻之後,這個屠夫低下了頭,忽然一腳將地上的屠夫踩穿,大量血骨從那個屠夫身上噴出,緊接着周圍冒出了一大圈骨刺,將這個屠夫護在了中央。
陸凝和骨刺邊緣的距離還不到一米。
屠夫釋放骨刺之後沒有攻擊到任何目標,足足在原地站了十幾秒鐘之後才重新蹲下,不過這次它將手探入了已經被踩穿的胸腔,從裡面拔出了好幾根骨骼,塞入外套的衣兜裡面,轉身撤去骨刺向篝火的方向走去。
等到它稍微走遠了一些,陸凝便直接將場景拉回到了留影之內,走到被定格的屠夫旁邊仔細觀察這傢伙的模樣來。
從外形角度來看這完全就是一個人,袖口和手套之間的皮膚充滿皺褶,如同遲暮的老人,但領口以上的脖子和頭顱卻尚且年輕,只是沾滿了黑色和灰色的污漬。它的腦袋上那些嘴巴在膠帶下依然不斷扭動,彷彿要說什麼,至於那些膠帶看上去和普通的沒什麼區別——除了它能真的封住這些嘴巴以外。
回到釋放骨刺的那一瞬間,陸凝發現它是將腳下那個屠夫的一截脊椎踩入了土壤,這基本說明這個屠夫是藉助骨頭來施展特殊力量的,也幾乎可以認定它就是給那些普通屠夫植入新的部分來控制它們的超級屠夫。普通的屠夫在它手下毫無反抗之力,那麼連基礎的力量上這些超級屠夫也更強。
陸凝又轉了一下,在超級屠夫進行一個較大的動作時停住了。
那件皮外套套在它身上鬆鬆垮垮,很容易就會因爲一些動作掀開一部分,陸凝能看到這個屠夫的裡面是一件襯衫,有斑斑點點的血跡顯露在襯衫上,都是舊痕,不過這些血跡看上去……彷彿有某種規律。
她調整了好幾次都找不到更好的時點,只得退出了“昨日”的狀態,沒想到剛一退出,身後就飄來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陸凝看都沒看反手一記反衝陣拍出,自己和對方同時飛了出去,她穩定落地,拔出了腰間的短刀,而對面那個霧中的身形咆哮了一聲,正是那個超級屠夫!
“這敏銳程度還真是不差……居然又回來了啊。”
灰影聚集,在刀鋒上形成了重疊的影子,陸凝緊盯着那個超級屠夫,它的主要實力都在於施展骨法術和控制屠夫,本體的話……還需要試探。
“正好一試。”
她橫過短刀,手指在刀鋒上輕輕抹了一下,爲刀上鍍了一層血光,連那些殘影都開始變得凝實了許多。
混沌場景內兼容一切力量體系,而這幾天的時間陸凝就是在嘗試撿起以前的一些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力量的確不好說全都能原樣復刻,不過有一些還是能行得通的。
“我是不想和超級屠夫打……因爲未知變量太多了。”陸凝提刀衝上,“但是誰讓你身上有點我感興趣的東西呢?”
超級屠夫咆哮一聲,揚手擲出了兩根骨頭,骨頭在空中飛速化爲了利箭,陸凝卻在衝鋒中隨意扭出了數個殘影,兩個殘影將箭接走,自己依然直撲超級屠夫而去。屠夫將第三根骨頭化爲一把雙刃斧迎面衝上來,一個勢大力沉的橫掃就斬了過來,陸凝縱身一躍,同時也有三個殘影跟着躍起,影子們空空如也的手擺出一個拔刀的動作,赤紅的血凝練的長刀就從手中延展了出來,當頭劈落!
這合圍夾攻來得迅捷,屠夫還手也快,它擡起手臂將四把刀全部架住,刀鋒撕裂了衣袖,卻沒能切開它的皮膚。屠夫就趁着這攔截的一瞬間機會甩過斧子,直接瞄準了陸凝的本體。
一聲脆響,斧刃在陸凝的胸膛劃過,卻只是砍了一個空,殘影留痕,陸凝本身卻早已進入了隱身狀態,藉助衣服的輕身高速繞向了屠夫後背,短刀對準背心一刀穿過,刀身上的花紋猛然一亮,黑霧從屠夫的身上涌出,終於算是一擊破防了。
但下一秒,超級屠夫居然硬頂着傷害一個扭身,憑藉強大的力量直接用身體卡住刀鋒,將短刀從陸凝手裡扭了出去,陸凝後跳一步,將長刀拔出,神情卻沉重了許多。
不致命,僅僅是一個創傷對超級屠夫來說還差了許多,它們身上的不死性質也比普通的屠夫更強。
短刀被屠夫從身上拔了下來,握在了手中,儘管上面還有黑煙繚繞,但屠夫身上的煙霧卻已經停止了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