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爲何笑。”
目望林青嘴角突然露出的那一絲不明意義的笑意,“墨桓”目無表情,心如鐵石,也根本就沒有一絲神情起伏的說道。
“不自知,也不自明,我爲什麼不笑?不過算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反正你也聽不懂我到底在說些什麼。”
林青搖了搖頭,迴應“墨桓”她的是皁雕黑旗的翻覆,同樣是在一瞬便是震懾住了她的身心意志:“所以你已經沒有價值了啊……”
在那黑旗之中,不可名狀的太極神祗再次從濤濤黑水幽淵之中起身,又一拳印!
道我!
萬道唯我!
朦朦朧朧之中,在“墨桓”的身軀裡面,又有一道意識在迷茫之中凸顯。
還是同樣的配方,還是同樣的味道,“墨桓”對着一拳印所蘊藏的意志與力量真的再熟悉不過。
這一拳可以成就自己,可是現在它也可以毀了自己!
“你!”
“墨桓”還沒來得及多說第二個字,
突然發現,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體的意識一經出現,自己那容納的原本墨桓的殘缺意識,竟然是在拼命的掙扎着從自己的意識裡衝出去!
就如同舊日的軀殼在被一層層的褪去,最終遺留在這裡的,是容納了之前所有的力量,如同羽化成蝶一般,化成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品種】。
“沒有意義的,你這樣作根本沒有絲毫的意義。這由我的意識裡所再誕生出來的那‘意識體’,就如層層褪下之後僅存的那點“純粹”。
它會先天不足,它不會再有思想,也不會再有的意志,它只會像一頭野獸一樣,瘋狂的追逐在這個世界裡,吞噬着所有與自己相關的事物,意識、血肉、存在、魔神……試圖重新再凝結出屬於“墨桓”的意識。但這一切只會讓它終焉墮墜,再也沒有可能成爲“墨桓”,你做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也許這個剛剛從墨桓身體裡面誕生,出不過幾分鐘的“墨桓”還沒有來得及加載所謂喜悅、痛苦、恐懼……等等心理活動的附件。
所以即便是到了這個傾覆之災就在眼前的時刻,她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墨桓”美目盼兮,倒影出林青的身影,似乎透露着許些本不該擁有的不解神色。
“因爲我喜歡啊。”
林青一拳覆蓋在了她的頭頂,結束了這位才誕生了不過幾分鐘的生命。
一朝覆滅,又一朝興起,對於那位剛剛纔從她的身軀裡面所凸顯出來,只能憑着自己的本能不斷攝取與自己有關的事物的懵懂意志,就已佔據了她的所有。
於是“墨桓”這位聖女的身軀,又雙叒一次易主了。
“話說,這個聖女的鮮活肉體,果然很招人喜愛的嘛…這都第幾手的了?算了不想了。”這不着調的想法只在林青的腦子裡過了一瞬,隨即就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裡。
因爲這個剛剛誕生的嶄新意識,已經在這現世中做出了自己第一次的舉動。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墨桓意識幾經蛻變,早已純粹,甚至已然純粹到容納不下一絲意識的地步!
她此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曉自己能做什麼,她只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在低聲的呢喃着:“餓……還是餓…我還想吃東西。”
“餓…我要吃……什麼是‘吃’?不明白,不想了……我的肚子裡好想有什麼…是血肉…我的血肉嗎?既然這樣,那就吃了它吧……”
望着這位剛剛出現,便是順由着自己本能一口將自己體內的“天魔斷指”消化殆盡。
原本被墨桓一口吃進肚裡,蘊藏在身她體內,也是被林青一指點爆的天魔斷指所蔓延開來的磅礴天魔血氣,以及不可名狀的魔氣真氣,頃刻之間竟似乎如同乳燕歸巢一般徑直被她反吞了進去。
一口口的天魔氣血成爲了自己的東西,墨桓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是被注入了嶄新的力量。
原本嗷嗷待哺,在極度飢餓之下,甚至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給吃了的飢餓感,也是在這磅礴天魔血肉的滋補下,稍微緩解了一分。
而伴隨着這些魔性血肉的下肚,墨桓恍惚之間,亦是感察覺到自己似乎能從這裡面品味出自己存在的價值。
這是一種何等驚喜的事情!
她心中激動快要發瘋了!
“但是這不夠……我還是好餓…”可惜墨桓那種純淨如同雪山天蓮一般的笑容,還未來得及多張開一小會兒,隨即卻又被一種冷漠空洞的感覺所覆蓋。
飢餓與空虛,雙重感覺同時涌上了她的心頭,讓墨桓這個誕生不過區區數十秒的嶄新生靈都要被逼得重新發瘋了。
“又找到了……食物…”
在一片冷漠無狀的神情中,“墨桓”拔出了腰間的血色寶劍,在林青那饒有興致的目光裡,一口一口的將自己手上的“血目修羅劍”像是小餅乾一樣吞吃下。
“咔嚓……咔嚓……咔嚓……”原本應該已經開始誕生出自己的原初意識,可以自我反擊,流傳萬古的這一柄北方修羅魔教的曠世神兵,在被送入到墨桓的小嘴那一瞬間,卻是將遇到了一個冥冥之中的天敵一樣在不斷瑟瑟發抖,連一點反抗的姿態都做不出來。
下一刻,她的肚腑之中,似乎有雷鳴聲在響動,臉色也一樣是微微隱見潮紅。
這就是徹底吸納盡了這柄寶劍之中所存在的“天魔血肉”,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妄圖再拼接出【自己】的在現實裡面的一點縮影。
一個名爲“墨桓”的怪物,在現實世界之中的景象。
恍惚之間,她似乎通過這個世界之中無數根枝交錯,盤結糾纏的氣機感應到了什麼,突然之間擡起了頭。
“找……找到了……食物。”
她自顧自的呢喃了一聲,就是準備一腳踏出這裡,卻突然之間看到了一隻站在自己面前注視着自己的林青。
“你想要阻止我?”
“不啊,”林青笑着搖搖頭,隨即側身,就爲她讓出了一條路,“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