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
“天之道,從微而弘,自虛無而萬物,世間一切的載體,都是物質,物質既是物質的,也是靈魂的。”
靈熒的話完全吸引畢火的心神。對於自己生存的世界,任何一個少年都是充滿求知慾望,而靈魂,爲什麼有我,則更爲關鍵。
“靈魂,是宏觀外的另一世界,奇妙之極。一切奇蹟都離不開靈魂的參與。”
“靈魂,是物質的,像生命的身體。但它能承載一切,一沙一世界,一樹一菩提,說的就是靈魂。”
“你們人類華夏先驅有言,道可道,非常道,便是這個道理。涉及靈魂以及世間萬物的本質,具體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非不能說,而是說不出,說不全,說不對,說不好,任何語言都沒有這個能力。可笑的是,你們人類不知多少庸人,自許大家,都試圖用語言來闡述靈魂。卻不知道,靈魂,可以歌頌,可以燃燒,唯獨卻不能說出。他們說的自以爲靈魂的一切,都不過是靈魂的外在表象罷了。”
聽和入神,受到周圍寒意入侵,畢火陡然不自覺地打個寒戰,醒過神來,轉動一下腦袋,皺皺眉頭。
“靈熒,這裡,有鬼嗎?或者說,強大的靈魂。”
解說靈魂,有的時間,但現在,身處這麼一個地方,卻不是時候。
“我不知道。”靈熒答道,“你以爲靈魂是用眼睛能看到的麼?還是你聽說過鬼是能看到的?”
“這裡詭異得很,嗯,還有你不知道的,這倒是奇怪。”畢火迴應。
靈熒道:“你以爲我厲害,那你也太小看宇宙了,這世界,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有一陰則必有一陽,不管你多麼厲害,你依舊會有無盡的讓你無可奈何的事情,規律如此,除非你不在這個宇宙,否則就得遵行,而這對象,包括一切,包括你的靈魂。”
“好吧好吧。”
畢火打量一下墓碑,不再多說,轉身朝山腳下鄭家人所在的方向奔襲而去。
此時的山腳,依舊槍聲濃密。
陽光在北迴歸線以北的下午不是很耀眼,京都的春天寒氣大都沒有散盡,但幕歸山的一衆人卻多數大汗淋漓。
“峰哥,難道就讓兄弟們一直這麼跟他們打麼?攜帶的子彈很快會打光,單這會兒功夫,已經又有幾個兄弟受傷了。”
趙然也是香汗滿滿的樣子,她將頭髮束成馬尾紮在腦後,倒顯得年齡又小些,青春氣息洋溢,讓人眼前一亮。
一塊青石臺階上,劉鋒龍閉目養神,要說這山腳處的人誰沒有出汗,那便只有他了。他老神在在的樣子,聽到趙然的話,開口說道:“放心吧,沒事,我們的人不會死的,也還沒到我出手的時候,該出手時我自然會出手。”
躲避着子彈,小心退到劉鋒龍的身旁,趙然開口問道:“峰哥,趙菲還在上面麼?”
“你說你那個助手?——她是在上面,不過,她似乎挺畏懼我,呵呵,有點意思,而且還是個處。”劉鋒龍依舊閉眼。
聽到這話,趙然心中白眼道:“整個龍騰幫,有誰不畏懼你呢?要說真有,便只有那新進來的畢火吧。”
“峰哥,你說爲什麼這鄭家的人突然這樣不要命地猛攻我們?”
劉鋒龍答道:“因爲鄭逸雲死了。”
“什麼?”趙然低聲驚呼,動手抓鄭逸雲已經不得了,這殺死,龍騰幫該怎麼樣才能善後?難道畢火不想活了?
這時,劉鋒龍一直閉着的雙眼緩慢睜開,
剛毅且棱角分明的帥氣臉龐轉向趙然,輕輕說道:“你怕了?”
“沒有。”趙然連忙搖頭。
“之前,你對我負責,龍騰幫的大小事務多數經過你手。”劉鋒龍笑笑,“整個龍騰幫,要說誰最瞭解龍騰幫的實力,除了我,那便是你趙然。”
趙然低頭。
劉鋒龍頓了頓。
“也正因爲如此,你也有機會了解到鄭家,你知道,雖然龍騰幫強大,但那也只是針對暗道而言,如果要跟那些掌控軍政的世家攀比,比如鄭家,他們的勢力範圍遍佈整個華夏軍政界,我們龍騰幫如果想對付鄭家,那就是蚍蜉撼樹,你說,我說得可對?”
“是。”趙然冒汗點頭,心中發虛。因爲每當劉鋒龍給人分析一番道理之後,總會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來,而這些事情的結果,總是那麼難以猜測。
“既然如此,你害怕是正常的,爲什麼不敢承認?”劉鋒龍目光直視趙然,儘管他只大趙然三歲,但他是上司,掌控自己生死的上司。上司可以居高臨下,可以暢所欲言,可以揮斥方遒,可以將自己的靈魂與意志盡情播灑到自己管轄區域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方空間,而且不容抵抗。這,就是上司的魅力所在。
“峰哥,我不是有意的……”趙然臉色發白,她絲毫不懷疑劉鋒龍會在下一秒殺掉自己,而他確實這麼幹過。在龍騰幫,劉鋒龍是絕對的王者。
目光淡漠地看着趙然,劉鋒龍突然道:
“別緊張, 我只是隨便問問。”
而此時的趙然,在劉鋒龍的意志壓迫下,精神差不多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前沿。
“峰哥,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嚇我,我差點以爲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你要殺了我。”從驚恐狀態下走出的趙然不滿地對劉鋒龍報怨道。
面對趙然的報怨,劉鋒龍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說道:“你自己意志不堅定,胡思亂想,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趙然啞巴吃黃連,有氣無處撒,“哼!”
對於趙然的氣憤指責,劉鋒龍完全漠視,再次閉上雙眼。
只是,趙然沒有察覺到,那龍騰幫幫主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絲,似乎在笑,似乎在驕傲。
一道矯捷的身影在喬木林中快速穿梭,踏着濃密的草叢,發出的聲響卻微不可察,像一隻捕食中的狐狸。
“畢,最優的攻擊策略,你應當再往前,那裡有一條路,路上有一排車,車上有人,先把車上的人統統偷偷幹掉,然後換上他們的衣服,那樣,你的偷襲就成功了一半。”
靈熒快速給畢火制訂出方案。
“真是個卑鄙無恥的主意!”畢火道。
“得了吧!”靈熒反斥,“你們現在的人類,有幾個知道‘卑鄙無恥’這四個怎麼寫?你們人類,一個比一個狡詐,一個比一個狠毒!上至高層國際領導,下至普通大衆,一個個都唯利是圖,一眼看去,只有利弊,哪有仁義?”
“那我呢?”畢火問。
“你?”靈熒哼聲說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