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恆說着就一臉邪笑的用眼角掃着身邊的萬洪興,看着那人的表情瞬息萬變,不由得就笑出一臉得意!
狗咬人,人不能咬狗,這是常理。
但瘋狗咬惡犬呢,絕不失爲就是個樂子。
這話是慕九昱說的,陳恆聽了,覺得很有道理。
萬洪興一個人作妖,所有人就都只關注着魏振歧如何應對。
可他蹦出來這麼一鬧,大夥才恍然記起,有個苦主竇子騰還被摁着沒撒手呢!
“多謝客商提醒,本官既已在此,便一定不會往任何人罔顧朝廷律法!”
魏振歧不溫不火的回了陳恆一句,隨後直接將竇子騰和萬洪興,都帶回衙門即刻公審。
聲勢浩大的人羣,有序撤離。
無數圍觀百姓站在街頭,眼睜睜看着人羣中走着的堂堂一縣之令,毫無往日威嚴,甚至破衣爛衫,滿身狼狽。
而就在這些人的注視下,明鬆醉裡鑽出來個窮小子,像是很見不得人潦倒的脫了外衣,去披到竇子騰身上。
“縣令大人要振作起來啊!”
他仿似隨意的拍拍竇子騰的肩,轉身看見萬洪興沒好眼神的瞪着,便湊過去也拍一把萬洪興的肩:
“奸商,魏大人慧眼如炬!你要倒黴了!”
萬洪興:“滾!你個酸臭窮鬼,少往老子身邊湊!”
“嘿嘿,嘿嘿嘿……”
窮小子被罵了兩句卻不生氣,反而笑得嘴丫子都裂到了後槽牙。
那表情仿似在說,稱霸一方的豪橫人兒啊,你若是知道此時縣衙裡都有什麼人等着告你,怕是想張嘴罵人都沒機會嘍!
……湖畔大宅內院,瑤仙居中。
方纔還在客棧裡啃瓜的東麗住客,此時換了另一身打扮,正狗腿子似得圍着媳婦講故事。
“迎香是去告渣男的,客房裡中毒的住客是去告詐騙的,這兩個案子已經被獨守衙門的師爺給接到了手裡。那蠢貨接狀紙接的賊溜,八成還以爲能趁機斂財呢。”
司青兒坐在軟塌上哄晚晴,聽慕九昱說這話,便好奇的問: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來得及教那兩人說話嗎?可別到時候硬往人家萬洪興身上扯,叫人捉了漏洞出來,白捱了板子!”
對於司青兒的這些疑問,慕九昱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撿起晚晴丟掉的布偶,悄聲道:
“不是還有兩個白條癡男嗎?這兩人是萬府管家的親外甥呢。”
對萬洪興和管家看來,這兩人真的是最牢靠的。
可這兩人要是臨陣倒戈……
司青兒順着慕九昱的話往下想了想,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往窗外瞄。
好想去看個庭審現場啊!
“帶你去!”
慕九昱溫柔一笑,起身便叫了甜棗。
小廢物不沉穩,就是功夫底子很穩妥。
仔細警告了到外頭不許多嘴惹禍,慕九昱便雙臂一晃,直接將元澈元灝兩個兒子抱在懷裡。
司青兒見狀:
“你瘋啦?去衙門口看熱鬧,帶孩子幹嘛??”
“小孩子多見世面是應該的!再說他們都三四個月了,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早就被父皇抱着臨朝聽政了!”
慕九昱毫不在意的抱起孩子便往外走,一隻腳還剛出去,便說是讓司青兒把晚晴也抱着一起去。
有一瞬間的猶豫,司青兒不想出去了。
可慕九昱說,今兒這一場大戲,他非看不可,若是司青兒不去,他就自己抱着孩子去。
“得了,咱們也去!”
三人抱着孩子乘車出門,到了外院大門口,窮小子陳恆跳過來替了車伕,混沌湊過來從慕九昱懷裡搶了個孩子。
慕九昱瞪了一眼:“想抱孩子玩就自己回家生去,別老搶我家的崽兒!”
說歸說,見元灝被混沌抱得很舒服,邊上還有甜棗湊着逗趣兒,他就沒再多說。
巴掌大的錦陽縣,馬車沒走多大會兒,就到了全縣上下最神聖高大的所在。
只是這高大上的場所,昨晚也受了火災的連累,外牆被薰得黑漆漆的,味道也是不太完美。
內外三層都擠滿了人的衙門口,經混沌一人一把銅板的在前面開路,司青兒抱着孩子很快就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甚至隔着衙門口的大門檻,混沌還以三兩銀子的高價,給換來了兩張太師椅。
抱着孩子坐在衙門口看庭審,竟然有種貴賓席上看話劇的愜意錯覺?!
公堂上,萬洪興跪着,竇子騰站着,最高的那張桌青案後頭,魏振歧正襟危坐。
據邊上早來的觀衆們說,一開始萬洪興還口口聲聲爲自己喊冤,甚至還說放火之事另有其人。
結果人家竇府的奴才及時趕到,帶來了好幾樣萬府奴才放火的鐵證!
“所以他袍子後面紅了一片,是板子打的後臀尖開花了??”
司青兒還頭回看這麼真實的斷案場景,就是好奇這朝代的屁屁板,究竟長個什麼樣。
“別急,一會兒還有呢,先看着再說!”
慕九昱笑呵呵的拍拍司青兒,示意稍安勿躁。
然後就逗着懷裡的慕元澈,說是讓他看公堂上的草包。
太有牌面的一家五口,剛落座就引起魏振歧等人的注意。
尤其看到混沌與陳恆像哼哈二將似得,站在那兩個椅子後頭,魏振歧的臉色就更僵了。
“萬洪興殺人放火罪證確鑿,收押入獄,秋後問斬,另處罰銀十萬兩,賠償竇府損失。退堂!”
他說完就拍了驚堂木,隨後冷臉起身……
“大人,民女要告萬洪興劫殺父母,求大人爲民女做主!”
“大人,草民要告萬洪興栽贓陷害,求大人也爲草民做主!”
斜衝出來的顧采薇,剛跪到門檻裡頭,便被同時斜竄進來跪倒的混沌撞了個踉蹌。
兩人都不太明白,對方爲何這時候出來,轉瞬一起看向慕九昱身後的陳恆。
這小子傳話的時候,分明是說……
慕九昱也用餘光凜了陳恆一眼,隨後悄聲安慰司青兒說:
“沒事沒事,她倆誰先出頭都一樣,一會兒就引着迎香和客商的故事出來壓場了。”
他悄聲說着話,身後有甜棗和陳恆擋着,也不怕別人聽見。
但此時公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