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啊,做人啊,就是要人殘心不殘,莫非就是作惡太多,纔會遭到報應,成爲殘廢的?”
“不會吧,難道說老天有眼?”
“當然,舉頭三尺有神明。”
一時之間,這圍觀黨說話越來越難聽。
宣雲錦皺了皺眉,就要反駁,卻被章奕珵拉住了手腕。
章奕珵衝宣雲錦搖了搖頭,雖然他也很意外對方居然會這麼反咬一口,可直接理論顯然是不明智的。
這一開口,只怕他們更加不佔理了。
以這小偷的心性,一定會等着他們開口,猶有後招。
宣雲錦本身就是個嘴巴利的,一般犯到了頭上來,一定會懟回去。
所以,條件反射的想要開口,被章奕珵這麼一攔,才反應過來差點中計。
冷靜下來,宣雲錦掃了一眼那精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最直接的辦法是懟回去,可不代表沒有其他方式。
宣雲錦立刻改變了想法,表情一變,立刻變得楚楚可憐,神色哀傷:“天啦,這位小哥行行好,將銀子還給我們吧,那可是我家相公存了兩年才賺出來的救命錢。”
不就是賣慘麼?一回生二回熟,反正跟今天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
“啊?你胡說,什麼救命錢,殘廢而已,還能要了命不成?”那精廋男明顯被宣雲錦的突變給驚嚇住了。
若是其他的說辭,精廋男都已經想好了迴應辦法。
唯獨這個切入點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最重要的是,涉及到救命的事兒,形勢就對他不利了。
剛纔雖然只是輕輕一撞,精廋男卻使出了妙手空空的手段,偷取了章奕珵腰間的荷包。
本來想用良好的態度忽悠過去,誰知道這個殘廢竟然如此敏感,竟然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被發現了,自然就得用輿·論,讓對方不好意思開口說真相。
或者說,一旦圍觀黨認定了事實,對方就算說出真相也沒有幾個人相信,還以爲是藉口和開脫。
手法如此嫺熟,很顯然是常做,慣犯。
如此一想,宣雲錦也沒有了內疚感,覺得這類禍害必定要除去纔好。
“老天爺纔要開眼,這說的什麼話?我家相公腿不好多年,難道不要命,你就可以盜取相公辛苦錢嗎?”
宣雲錦立刻抓住漏洞,擺出了事實。
這麼一聽,圍觀黨都愣住了,紛紛狐疑的打量着精廋男,比較急性的人已經憤然的看着他,一種被利用的惱羞成怒油然而生。
畢竟,章奕珵的情況擺在這兒,雙腿不好,臉也有傷,怎麼看都是這對小夫妻更加像個受害者。
見狀,宣雲錦再接再厲。
不過,她做不出直接下跪的舉動來,只能捂臉裝着傷心:“白仙醫館的大夫給相公看了,就說我家相公在山裡打獵,不小心誤食毒果,全身中毒才造成這半身不遂。”
“醫館的大夫說了,需要一些好藥才能徹底解毒,可咱們都是山裡人,哪有銀子買好藥啊!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炸鍋賣鐵,好不容易纔湊齊這五十兩買藥,你這天煞的小偷不僅偷了去,還想反咬一口?”
“鄉親們說得對,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大夫可說了,相公體內的毒最多就能壓制兩年,若是再不能買藥祛毒,指不定今晚上就得毒發身亡了,這不是救命錢是什麼?你這不僅謀財,還害命啊!”
宣雲錦說得真誠,什麼神明報應都不避諱,無形中增加了許多的可信度。
加上宣雲錦一副營養不良的可憐樣子,讓人看着就覺得心酸。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圍觀黨,這心立刻就偏了。
“天啦,這人好手好腳的居然是小偷?”
“五十兩?天嚕啦,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藥,竟然需要這麼貴?”
以現在的生活水平,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大一筆錢。
“要不,怎麼說是救命錢呢?怪不得要砸鍋賣鐵的湊銀子。”
一時之間,很多人都腦部了一些可憐畫面,看着宣雲錦那樣子,越發同情起來。
章奕珵則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宣雲錦表演,虧得面具這樣了他表情,否則就要露餡兒了。
其實,章奕珵很想告訴宣雲錦,那荷包裡只有五兩銀子而已,雖然對於很多人來說也是一筆鉅款了,可真沒有五十兩那麼誇張。
那瘦弱男聽到數量也差點暈過去,他是外地來的偷兒,本來想趁着今天特殊日子撈一筆就離開,畢竟很多有錢人今兒個都會出來。
誰知道,這一出手倒是踢到了鐵板。
他以爲自己顛倒黑白,已經夠不要臉了,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一山還有一山高。
慣偷,那手感是練出來的,基本一捏荷包就知道有多少,只要不是銀票,手稱銀子堪比秤。
瘦弱男很明顯的感覺到,荷包裡就五兩銀子,哪來的五十兩?
敢情這鐵板踢得太痛了,到手的不僅要吐出去,還要倒貼那麼多?
最讓瘦弱男覺得可怕的是,他在鎮上轉悠了這麼多天,收穫還是頗豐的,五十兩的話,他身上不是沒有,可一旦逼着給了,過年期間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在這一般人家,勤勞一年就能存幾兩銀子的時代,五十兩,真的是好富有了。
“現在的人,好吃懶做,全身上下都是好的,就想着白來錢,這位姑娘,趕緊報官吧,我們這麼多人看着,就不怕他跑了。”
有大嬸心好的提議,畢竟這麼大一筆銀子,就算報官消耗一些,至少還能拿回來大部分。
總比這麼拖着不給來得好。
一聽報官,宣雲錦反倒是覺得同意,涉及到官府,到手的銀子肯定沒有五十兩了。
可是宣雲錦估摸着章奕珵的“本金”應該也不多,怎麼說都是賺的。
那瘦弱男則是臉色大變,顯然不想跟官府扯上關係。
但是,讓他吐出銀子就算了,還要讓他賠那麼多,瘦弱男肯定也不願意。
“大家別聽她胡說,這個男人穿得這麼好,怎麼可能窮成那樣?分明是要訛詐銀子……”瘦弱男找到一個點,還在做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