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兒心中籌謀着:自己得比約定的時間早一點兒到達月波樓才行。
蒙雁山爲了阻止她赴約,先前透露的赴約地址興許都是假的。
倘或地址是假,那麼真正的約定地點又在何處?
即便地址是真,也可能被朝廷的人布上陷阱,就等着她陷入其中。如此,她不得不小心爲之,事先前去了解情況,也好再做打算。
最近幾年,炎月旱災頻發。
季陽城作爲重災區,可謂是赤地千里,滴水難求。
月波樓位於季陽城中央,佔地頗廣,氣勢恢宏,三層閣樓式建築古樸典雅。幾年前,它曾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座無虛席。
如今門可羅雀,頹廢凋零。
即便如此,它仍舊是季陽城所有酒樓茶肆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因爲,對於如今的季陽城而言,能夠正常維持開業的店鋪真的不多。
虧得前些日子,池凌兒利用絕地草配置的妙藥解除了城中的疫病,更淨化了飲用的水源。否則這些茶肆酒樓連水源都找不到。
即便水源的問題得到緩解,但由於連年旱災,田裡顆粒無收。許多有錢有勢的人家都舉家搬遷,季陽城只留下些窮困潦倒的老弱病殘,有能力進酒樓茶肆消費的已經少之又少。
月波樓仗着財大勢粗,能勉強維持生計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又焉敢奢望客流不斷?
今日的天氣真的算不得好,灰濛濛、陰沉沉的,將整個月波樓籠罩其中,更顯得荒涼和蕭瑟。
門前那塊鎏金的匾額,不知是被時光洗禮,還是被粉塵侵襲,變得黯淡無光。
池凌兒快步跨門而入,迎面沒有看到一個前來招呼的夥計。
堂上冷冷清清,只有零零散散兩三個客人執杯豪飲,只當是解解口渴,並無細品回味的雅緻。
池凌兒清澈的目光快速掃過四周,不見任何可疑之物,更無可疑之人。
尋了個靠窗的座位,池凌兒優雅落座。
坐下去許久,沒見夥計上來招呼,池凌兒也不着急,耐心地坐着,目光透過木雕窗花兒瞟向外面。
堂上爲數不多的幾個客人飲茶之餘,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池凌兒。
來了酒樓,乾坐着,連杯茶水都不點上,着實有些奇怪。況且,以池凌兒的氣質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乃是非凡之人,並非那種連被茶水錢都付不起的窮酸村姑。
“姑娘天姿仙容,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一名長相還過得去,尚有幾分書生氣的青衫公子端着茶杯來到池凌兒跟前。
池凌兒莞爾淺笑,沒有應予。
便是這抹淺笑讓迎面之人看得如癡如醉,驚爲天人。
“姑娘這氣度打扮,一身雍容,定然是閨閣中難得外出的望族千金了,難怪不懂外面的生存之道。在這兒月波樓,你不大聲嚷嚷,是喚不來店小二的。姑娘想喝什麼?在下替姑娘點上?”那人十分熱絡,大獻殷勤。
池凌兒依舊不言,嘴角的笑容卻不僵不退。
見那書生吃了閉門羹,堂上剩下的幾個客人也按捺不住,搖搖欲試,全都擱了茶盞,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