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與山之間,便是如此,明明觸目所見,卻七拐八彎,要走上不短的路程。
繞了半日,晌午時分終於到了那片花海之中。
小蜜蜂興奮得早就忘了東南西北,屁顛屁顛地醉臥似錦繁花之中,尋花釀蜜去了。
“這兒真美!”池凌兒也不由得爲眼前的美景所陶醉。
皇甫擎天但笑不語,眸色清澈,目光柔和。
她偏過頭,睨了他一眼,心想他此刻也被美景所折服吧。
少時,他轉頭望着她,輕聲問道:“這花叫什麼名兒?你好像很喜歡?”
“山澗的野花,原就叫不出什麼名兒來,不過我卻是真的喜歡它們。你不覺得,它們的生命力很旺盛?”池凌兒的語氣中難掩欣喜。
皇甫擎天嘴角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是因爲看到她眼中熠熠生輝的光芒。
“世人皆知寒梅傲雪而立,竟不知這裡還有如此多的無名野花逆勢怒放。”皇甫擎天如是附和,對池凌兒的觀點做了肯定。
池凌兒淺淺一笑,笑出了兩腮處迷人的一對梨渦,讓迎面而立的皇甫擎天有了片刻的失神。
她笑嘆道:“是啊,牡丹之豔,爭盡天下富貴;寒梅雖不明爭,卻也躋身於四君子之首;即便是那篩風弄月的夏竹,不也成就了一世瀟灑的美譽?更不用說那空谷幽蘭、恬然夏菊早已成了文人墨客筆下崇高品格之魂。獨獨只有這山澗野花,歷染風霜,默無聲息,不爭名不奪利,只爲綻放自我。”
聽罷池凌兒的話,皇甫擎天驚豔怔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原本只是覺得這些野花好看,聽凌兒這麼一說,更覺是自己都太膚淺了些。”
“擎天不必自謙自貶,男子心思原就不比女子悲愁善感,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池凌兒輕聲嘆道。
皇甫擎天不解:“凌兒怎會突然有此感悟,莫非是心有所想?”
果然是善窺人心的傢伙!
池凌兒那雙烏黑炯亮的眸子裡笑意盈盈,柔聲探問皇甫擎天:“若以花喻人,擎天以爲,這些花更像什麼人?”
“凌兒莫非覺得我就似眼前成片的野花?”皇甫擎天不答反問,話一出口,不等池凌兒迴應,便又表情彆扭地道:“以男子比花着實不當,若是真要以物喻人,我更願意做山中松子。”
“噗……你想哪兒去了!”池凌兒被皇甫擎天的表情逗笑,好一會兒才止住笑,續道:“我怎麼會覺得你像這些野花?不過,寒鬆屹立千年不倒,上可迎天,下可接地,倒是與你的名字很合意。”
皇甫擎天劍眉微挑,嘴角微揚:“凌兒在窺我之心?”
“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並無特別的意思。”池凌兒的表情很輕鬆,一如尋常閒談一般。
皇甫擎天不假思索,隨口便給了一句承諾:“若是凌兒喜歡看荒山野花,我們不必非要倚寒鬆遠望,天涯海角,遠山近水,我隨時都可以陪你。”
一句話,暗含深意。
他的身上,自然是太多的責任,不過他絕不會被責任所束縛,犧牲掉自己和她的幸福。
池凌兒眼不瞎,耳不聾,自然看得懂,聽得明白皇甫擎天的弦外之意。
“其實高山寒鬆也別有一番意境,我喜歡這山中野花,也不必去討厭高山寒鬆是不?”她鬼靈精地道。
她這話意……莫非是,答應與他常伴廝守?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他面上一喜,滿心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