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完全不敢置信的柯鳴倫還待說話,直接被柯正用犀利的眼神制止。
羅源心中大喜,原來柯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纔看中了自己的太陰神針。
雖說太陰神針博大精深,但是在羅源傳承的神秘醫術之中,還算不得最強的針術,只要有人願意學,他自然不會藏着掖着。
只是,他也看得出來,柯鳴倫心中對自己還是很排斥,就不願再繼續刺激他了。
“這……老前輩,我和柯先生年紀相差不大,可以平輩論交的。如果柯兄不嫌棄,我稱呼你一聲大哥,小弟的醫術絕不會藏私,一定相互切磋。”
羅源話說得很客氣,也明確表明了願意用切磋的說法傳授醫術給柯鳴倫,而不是什麼拜師學藝。
柯正聞言,大喜過望,嗖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剛要讓自己孫子道謝,卻見柯鳴倫上前一步,咬牙切齒地來了一句:“姓羅的,我要跟你比醫術。”
他心中雖然驚歎於羅源的太陰神針,但是因爲羅源比他還年輕,不免心生嫉妒。
只是,傲氣的他偏偏又不願承認。
現在倒好,羅源竟然還順杆爬的要傳自己醫術。
雖然說的好聽,相互切磋,但是柯鳴倫卻完全接受不了。
想自己天賦異稟,過目不忘,再加上柯老爺子二十載悉心教導,勤學苦練,總算有了今天的成就。
羅源比他小了四五歲,就算機緣巧合學了太陰神針,他還是不服。
那天單奇武的病情只能算是自己經驗不足,一時失手,他不信羅源其他方面也超過自己。
羅源眉頭一皺,心道自己已經如此給他面子,這小子倒好,還沒完沒了了。
看來,必須好好殺一殺他的傲氣才成!
羅源收起笑容,正色道:“柯兄,我上次就對你說過,中醫是用來濟世救人的,不是用來攀比的,我不會和你比的?”
“你……”柯鳴倫的臉上立時一陣紅一陣白的。
從小到大,柯老爺子就沒少拿這句話來教育他。
每次聽到這話的時候,他儘管不以爲然,卻也不敢反駁,只得唯唯諾諾。
只是被比自己還小了幾歲的羅源搬出來,他心中不免一陣膩歪。
“只有不斷挑戰,才能讓醫術精進一步!我不是來攀比的,是來提升自己的醫術的。”柯鳴倫強辯道。
“還有呢?”羅源滿是戲謔地笑了起來,“難道你就不是爲了證明,你柯家的醫術舉世無雙?”
柯鳴倫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潛意識裡,的確是這樣認爲的。
只是,面對羅源的質問,他總不能什麼都不說。
“我不否認我是有這樣的私心。我柯家的醫術,放眼東海,沒人能比,放在全國也是首屈一指的。我記得你也說過,大醫精誠,試想,沒有熟練的專業技能,一切都是枉然!”
“然而!”羅源沉聲道,“行醫救人,用的是心中的善念,你心中戾氣太盛,只顧爭強好勝,缺乏高尚的醫德,是用不好醫術,不能成爲大醫的。”
“你少來說教,有本事比醫術!你贏了我,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柯鳴倫到了最後,也管部的那麼多了,直接咆哮起來。
“跟我比,你夠格嗎?”羅源嗤之以鼻,“一個連學醫最起碼的目的
都不懂,根本不配學中醫。”
“誰不懂了!哼,你就是不敢,孬種!”柯鳴倫勃然大怒,揮舞着拳頭咆哮着,儼然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鳴倫,住口。”柯正終於看不下去了。
柯鳴倫一回頭,只見正是自己的爺爺柯正臉色鐵青,,不由得一怔,垂頭道:“爺爺,他竟敢詆譭我們的醫術。”
“他說的沒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學醫,是濟世爲懷,而不是到處炫耀攀比,有了攀比炫耀之心,再上乘的醫術也是枉然。”柯正重重地跺了跺柺棍,恨鐵不成鋼地喝道。
“爺爺,我知道錯了。”柯鳴倫低下了頭。
只是,他拳頭緊握,顯然心裡沒有半點服氣。
柯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轉過頭對羅源歉意地說道:“羅先生,這孩子平時讓我慣壞了,讓你見笑了,見笑了。”
看着柯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羅源心下一軟。
這柯鳴倫其實在醫術方面卻實有一定水平,只是爲人處事差一些。
若不讓他受些挫折,好好跟隨自己磨礪磨礪,恐怕白瞎了這麼好的天賦。
羅源點頭道:“好,既然你要比,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中醫!走吧,我們一起到中醫部,看幾個病人。”
見羅源答應了比醫術,柯鳴倫大喜。
他一心想要勝過羅源一頭,當先走了出去。
柯正見了氣得跺腳,羅源倒是安慰道:“柯前輩,年輕人,有點傲氣也是正常。只是這一次,我不會留手了。”
“哎,這小混蛋,都被他爸媽慣壞了。你放手教訓教訓他,也好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小子,就是沒有受過挫折,不知道天高地厚。”
羅源微微一笑。
他知道,柯正這話其實半真半假。
老爺子估計也很想要親眼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斤兩。
中醫院在東海門診樓的西側,每天也是人滿爲患。
這些坐診的老中醫每天只診治四十名病人,排隊的人很多,往往排了一天,只領到一個號,第二天才能得到治療。
索性來中醫院就診的,往往都不是什麼急診病人,倒也等得起。
若非黃院長上臺之後,大力打擊黃牛黨,這種情況可能還要嚴重。
羅源直接帶着柯正爺孫來到原鄭主任的診間。
鄭老和柯正也是老相識,而且似乎已經知道柯正來了醫院,打了個招呼便請他坐下。
羅源將來意跟鄭老說明,鄭老立即答應。
他對羅源的醫術也很期待。
只是,眼下羅源是許老將軍的主治醫師,雖然掛了箇中醫部主任的稱號,卻還從未來正式坐診。
能見到羅源診病,鄭老立即便打算在一旁觀摩。
第一名患者是一位女性,不到五十歲的樣子。
四肢關節已經出現了腫大,似乎是患有慢性風溼性關節炎。
尤其是下肢,已經處於半癱瘓的狀態,此刻正被一個年輕小夥子用嗎輪椅推着。
病人原本對年輕的羅源還有一些懷疑,但聽說柯正是仙鶴堂的仙鶴針柯老先生,立即就沒有異議了。
甚至後面的患者還有些豔羨地看着他。
所謂久病成醫。
在場的大都是身患各種疑難雜症的病人,不知道跑了多少醫
院,看了多少醫生。
耳濡目染之下,幾乎誰都知道,目前對於這種風溼性關節炎,最好的治療方法莫過於鍼灸和推拿。
能夠讓仙鶴針柯老爺子出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要知道,在仙鶴堂,柯老爺子已然處於半退休狀態,每天也就看不超過十五個病人,很難排到號。
柯正問了一下病人的情況,然後又把了一陣脈,心中便已經有數。
然後,他向羅源笑道:“羅醫生也看看?”
羅源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直到這時柯老爺子想要親自稱稱自己的斤兩,當下也不推脫,點點頭,伸出一根尾指把手搭在患者手腕處。
柯正一看,微微吃了一驚。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探脈的手法。
只是,他更在意結果。
片刻之後,羅源心中也已經有數,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看好了。
他又看了眼柯鳴倫。
只是讓羅源沒有想到的是,柯鳴倫卻沒有動。
“羅醫生,咱們一起開個方子看看吧!”柯正笑道。
“那好,在柯老面前獻醜了。”
兩人各自拿過紙筆,然後寫下自己的方案。
交換一看,兩人不由得各自點頭稱笑。
只見柯正寫的是黃芪四逆湯,而羅源則寫的是烏頭桂枝湯。
只是,在烏頭桂枝湯中少了一味很重要的藥——白蜜。
“羅醫生,你是不是不小心寫漏了一味藥?”
柯正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想明白羅源的意圖,認定他將白蜜寫漏了。
倒是一邊的鄭老已經見識過羅源劍走偏鋒的古方思路,有些見怪不怪,始終面帶笑容,像是在看戲一般。
這也難怪。
柯正自立門戶,成爲仙鶴堂的主人,比起鄭老這些被收編的老中醫來說,無論金錢還是名聲都要略勝一籌。
雖然二人是老朋友,但是能夠看到柯正在羅源手上吃癟,順便展現一下中醫院也是藏龍臥虎的所在,還是喜聞樂見的。
“我這個藥方中,不用白蜜。”羅源笑道。
“奇怪……這烏頭桂枝湯之中解烏頭毒非白蜜不可,如果方子少了這味藥,這烏頭之毒可有些危險。哎,不通,不通!以老朽愚見,病患風溼性關節炎,還是用黃芪四逆湯療效最好,也最爲穩妥。”柯正一臉不解地說道。
羅源微微一笑,解釋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位女士之前已經反覆用過黃芪四逆湯了吧!只是起初還有些效果,但是兩三個月之後,效果便逐漸減弱,甚至出現了反彈,病情加重了幾分?”
患者和陪同他一起來看病的家屬皆是大吃一驚,飛快地交換一下眼神。
“神了,真神了!這位……”
“羅醫生!”鄭老連忙提醒道。
“是是是!羅醫生,真是神了!我母親之前就是服用了那個什麼黃芪四逆湯來着,一開始還不錯,控制住了疼痛和腫脹,可是好景不長,纔不到兩個月,就重新復發,而且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
患者的兒子激動地說着,然後又看了眼自家老媽。
大概是因爲風溼性關節痛又開始發作,輪椅上的中年婦女渾身微微顫抖,臉頰因爲痛楚而變得蒼白。
羅源也不多說,閃電般出手,在她的雙腿膝蓋上分別重重地拍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