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泰頓時大驚,一個閃身擋住了文天來,口裡喊道:
“爺爺!您不能再切石頭了!我不讓你切!”
一激動,竟然一把抱住了老爺子的腰。
文天來身體本就虛弱,這一下,又站不住了。
身子猛地一晃,直接倒在了孫子的懷裡。
“曉泰,爺爺的身體不行了!可是,如果不解開這塊料,我死不暝目啊!”
文天來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塊紅色皮子的毛料,眼中閃耀着倔強的目光。
“不行,您必須上醫院!”
文曉泰大聲說道,抱住爺爺的手下意識的用力。
文天來身邊的工作人員也出言勸阻。
只是,這老頭實再執拗,就是不上擔架。
文曉泰知道老爺子的秉性,只得對他道:“爺爺,您非要開這塊石頭,我替您開吧。”
文天來搖搖頭:“你不行!這塊料子很特別,與一般的石頭不同,你去容易切到肉。老頭子這一生看過無數毛料,但就是對這一塊情有獨鍾。”
文曉泰堅持道:“您讓我怎麼切我就怎麼切,我會小心的。”
看着孫子堅定的眼神,文天來想了想,這才勉強地點點頭:“你試試吧……不過,千萬要慢一點,絕對不能心急!”
文曉泰點點頭,挺身想要站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堅實的手掌輕輕摁在他那瘦弱的肩膀上:“算了吧!你小子還沒出師,先一邊呆着好了,還是讓我來!”
“羅先生?”
文天來擡起渾濁的雙眼,眼神有些迷離地望向文曉泰身後的羅源。
“師父?你……”
文曉泰遲疑了一下,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羅源斷玉的本事他是絕對信服的,可是這切石則是另一碼事兒。
翡翠原石內部的結構神仙難斷,非常複雜,出現變種是常事。
特別是原石裡面玉肉不算大的情況下,就要特別小心。
比如一個手鐲料,若是不小心切了一刀,導致出不了鐲子,那價值不說打折一半也損失三成。
因此,切料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並非什麼人都能勝任。
“文老,曉泰現在也算是我的弟子,說起來咱也不算是外人。您要信得過我,就讓我來代您完成心願,讓這塊極品玻璃種現世好了!”羅源笑着說道。
他的笑容看起來異常和煦,眼神卻堅定無比,整個人散發着一股讓人難以明狀的氣勢。
彷彿有股無形的氣場從他身上飄散而出,感覺他整個人與剛纔全然不同。
羅源此時整個人精神百倍,與剛纔的疲憊不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有他心裡清楚,剛纔體內的浩然之氣消耗殆盡,結果誤打誤撞,竟然一下子衝破了第一段的瓶頸,直接進入了九段錦第二階段——摩運丹田。
與第一段幹浴凝香主要淨化體內雜質,使得身體輕健,皮膚白皙不同,第二段摩運丹田更進一步,是針對精、氣、神上的修煉。
境界的提升,讓他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狀態。
原本疲憊的身軀頓時變得輕鬆無比,浩然之氣從周圍呼嘯而至,縈繞身側。
也是羅源氣運使然。
眼下他置身於無數的翡翠毛料之中,而中間有不少頂級的翡翠本身就蘊含着濃郁的浩然
之氣。
在這個環境下,他可謂如魚得水,輕輕鬆鬆便能吸收到足夠的浩然之氣。
文天來聽到羅源篤定的說出極品玻璃種幾個字,渾身一震,愕然地望着他。
羅源的判斷竟然跟自己完全一致!
隨即,他原本有些無神的雙目露出點一絲興奮的神采,點頭應道:“好!羅先生,它就交給你了。”
對於這塊爭議很大的毛料,文天來自己也不是特別有把握。
但是,經過羅源這麼一說,他更加堅定了自己最初的的判斷。
這塊毛料裡面,真的很可能存在極品玻璃種翡翠!
老實說,這塊料子就外在表現而言,的確顛覆了人們對於抹崗料的認識。
也是這個原因,文天來雖然憑藉家傳的觀石之法對這塊奇特的毛料有了自己的判斷,可還是不免心中忐忑,唯恐自己看錯了。
正因爲如此,他纔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還如此執着的非要解開這塊毛料。
他渴望給自己一個交代,以免死不瞑目。
得到了文天來的首肯,羅源輕拍了拍一旁滿臉憂色的文曉泰,大步走向切石機。
那塊棱角分明的毛料,他早就觀察清楚了。
裡面確實有翡翠。
一共三塊,而且每一塊品級不低!
極品玻璃種翡翠!
還有一塊出現了變化,更顯珍貴。
三塊翡翠在毛料之中的分佈比較勻均。
其中,最接近外殼的一塊體量並不大,是一個不規則的細長條形狀,好似紅薯兩頭略小的樣子。
這一塊料相對較小,且在整塊毛料的最邊緣處,羅源決定先將它掏出來。
打開切石機,他根本就沒絲毫猶豫,猶如庖丁解牛一般,迅速將滿是棱角的外殼全部切掉。
然後,又用砂輪在這塊切下的毛料左上角開了個乒乓球大小的天窗。
此時,攝像機已然對準這塊毛料的切口,並儘可能將鏡頭推進,讓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看到結果。
很遺憾!
被切下的一塊邊角完全是石化狀態,在毛料這一側也沒出現翡翠。
靜——
現場一片死寂。
大約兩三秒鐘之後,總算有一些竊竊私語。
只是,大家似乎都非常有默契地儘量壓低聲音。
倒是羅源聽力驚人,講這些話都聽在了耳朵裡。
不得不承認,文天來在華夏珠寶圈還是很有地位的。
現在身體狀態不佳,雖然這塊所謂的毛料毫無表現,但並沒有人出言刺激他。
東海衛視的攝像師絕對是專業級,彼此間配合非常默契。
一臺攝像機給了毛料大特寫,將羅源切石的整個過程完全記錄下來。
另一臺攝像機則對準文天來,捕捉他的反應。
羅源第一刀沒有出活,文天來的臉上並無明顯的變化,倒是低聲對孫子文曉泰給予着一些指點。
“曉泰,你師父的眼力很很特別,似乎對這塊毛料內部的結構有着很清晰的把握。這種把握顯然要比咱們家的觀石之法還要高明得多。你看!他這一刀大有講究,切得很有分寸。”文天來沉聲說道。
“爺爺,可是並沒有看到玉肉啊!”文曉泰皺着眉頭,小聲問道。
文天來嘆息地
說道:“所以說你師父高明啊!若換了我,可能要試一刀再切這麼一刀,可他就這麼切了下去,顯然是成竹在胸!他這一刀切得很準,雖然現在沒有出料,但如果我沒有猜錯,最多再往裡切一公分,就能出料了。”
彷彿是要證明文天來的判斷,他的第二刀已經落下。
這一次,他從側上方斜着切了一刀,將最上面的一絲毛料切了出來。
轟!
鏡頭鎖定第二刀的切面,現場頓時一陣騷動。
“天哪!真的出貨了,種水好像還很高。”
“沒錯!這表現,玻璃地沒跑了!”
“真沒想到,這種表現的料子竟然也能出翡翠,長見識啊!”
“看來這抹崗料出高貨確實不假啊!竟然真就出了一塊玻璃種!”
“文老爺子果然寶刀未老,難怪他剛纔堅持自己來切!”
“我看這個羅源更加厲害,下刀如此準確,彷彿是能夠看到它內部的結構。”
……
羅源根本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在第二刀剝離石皮之後,竟然順勢而下,將這塊毛料的三分之一直接切下來!
轟!
毛料被一分爲二的剎那,整個會場更加沸騰了。
倒不是因爲出了綠或者看到了玉肉,而是因爲羅源下刀實在是太直接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他立即取過磨石機,飛快地將這塊料表面的皮殼迅速磨掉。
大約持續了二十分鐘,當一塊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翡翠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全場一陣驚歎。
而此刻,文天來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對於這位老爺子而言,只要這塊料子能出哪怕是一小塊玻璃地,其他都不重要了。
成功掏出了第一塊翡翠,羅源便駕輕就熟,乾淨利落地將中間的第二塊翡翠掏了出來。
這塊翡翠的料子和第一塊幾乎一樣,還是純色的玻璃種。
整體來說,稍大一些,應該能夠比較輕鬆地掏出兩三副鐲子。
第三塊則更加的誘人。
藍水翡翠玻璃種!
濃淡相宜的藍色,極富韻味。
當這塊有A4紙大小的藍水翡翠被取出來的時候,羅源將它高舉過頭頂。
藍水翡翠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如鑽石般通透,再次引爆全場。
大約耗費了一個小時,三塊玻璃種翡翠終於被依次放在文天來面前,老爺子滿臉都是欣慰之色。
他由衷的讚歎道:“羅先生,你相玉的本事我不說,至少這切石的本事老朽自嘆不如!庖丁解牛,無外乎此!”
“老爺子,您過獎了!”
羅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謙虛地說道。
這次解石足足用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還是他完全掌握毛料的走向,沒有絲毫猶豫的情況下。
若是換了旁人,時間會更久,而且未必能夠完整的保存這塊毛料的真正價值。
剩下的環節便又到了專家團估價了。
不過,文天來的身體狀況確實不佳,在切完這塊毛料後,他就立即表示不再參加下面的比賽,然後便上了救護車。
最終,這三塊料子被專家團給出了八千萬的價格。
而整個會場,也第一次在專家報價之後出現了冷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