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九華山。
曲向晚縮着身子望着眼前的人,他猙獰的雙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齊蒙早已不知去向,天色漸黑,她的恐懼如這漸漸吞噬光明的黑暗,一點點瀰漫開來……
“嘿嘿,小丫頭,我會好好疼你的!”男人摩挲着手掌,縱身向她撲來。
他瘋狂的撕扯着她本就破舊的小衣衫,他的力氣大的讓她全身都疼,那時的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她知道恐懼,無盡的恐懼在瀰漫!
她無助的喊着娘,喊着爹,喊着師父,喊着一切她知道的親人的名字,當她喊到哥哥的時候,這個男人便死了!
血噴了她一臉,還有血的餘溫。
她驚懼的瞪大眼睛,有一雙手在黑暗中將她抱起,軟軟的小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
她那時瑟瑟發抖,在他懷中昏厥了過去。
她記得,她喚哥哥的時候他出現的,她想:日後若是見到這個哥哥,一定要親口說:“哥哥,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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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華的身子在曲向晚悉心的調理下一日日的好了,許多病症或許並不難治,難得是找到病症,而後對症下藥。
當然,墨華的身子日漸好轉,也有個不好的,譬如那張容顏,因身子的好轉日漸容光煥發,令人不可直視。
好在曲向晚審美麻木,漸漸的,也習慣了下來。
只瞧着墨華時便不覺着怎麼好看的驚天動地,然當墨華與別的男子立在一起時,那姿容又異常的出類拔萃起來。
這便是所謂的鶴立雞羣,沒有雞的庸俗,哪有鶴的高雅?
醫館的生意原本並不火爆,畢竟不是人人都得奇形怪狀的病,就算是神醫,遇到個風寒什麼的,也無法顯示你技高一籌。
但這一日,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因腹瀉,起個大早跑醫館來拿藥,彼時,天正朦朧,小夥子敲了兩聲無人搭理,便持續執着的敲,就在他快要放棄時,門開了……
小夥子看到眼前的人時,呆滯。
西番王來時,雲王獻身,滿城百姓皆擠去一觀真顏,自此燈籠上,扇子上,畫上,出現了無數個雲王,白衣若雪高潔清雅筆墨難描。
當畫中人活生生出現在眼前時,小夥子的震驚可想而知。
墨華事實有些睏倦,昨夜通宵達旦批閱奏摺,一時興起便來了醫館,卻發現有個比他更辛苦的,亦在通宵達旦的研究醫書,身邊擺置了各種藥材,事實他來此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恰有人敲門,曲向晚分不開身便毫不客氣道:“去開門。”
墨華君自幼不曾給人開過門,況他也確實下意識的聽從了,只是故意猶豫片刻,待她奇怪扭過頭時,俯身索了個吻,這才慢騰騰的走過去。
小夥子瞪大了眼睛!
他夢遊了!?
還是他祖上燒了高香積了大德,這一日,竟是雲王給他開的門!?
墨華剛要說話,卻沒料到那小夥子大叫一聲轉身便跑,向來聽聞他的名聲的,都是聞之奔來的,這轉身便跑的倒是第一個!
曲向晚探出頭來惱恨道:“你怎的將他嚇走了!?你不能待在我這裡,病患都會被你嚇跑的!”說着,他便將他往外推,墨華轉身隨手關上門,一把將她扯入懷裡道:“這樣也好,無人打擾,方能享受二人世界。”
曲向晚一夜忙碌,有些筋疲力盡,一靠在他懷裡,便閉着眼睛懶懶道:“累着呢……”
墨華吻了吻她,低低道:“晚晚,我們也該更累些了……”
曲向晚被他驚的完全醒了,臉色倏地有些紅,他卻已有些不知足的吻上她的脣舌,曲向晚被他吻的頭腦眩暈,力氣全無,他卻鬆開她的脣,蔓延至她的脖頸處。
曲向晚慌忙道:“墨華,不行……”
他將她抵在牆上道:“墨華怎麼不行?”
曲向晚迷亂道:“我不是那意思……”
他輕輕一笑道:“你可以是那意思。”
曲向晚只覺此時頭腦是漿糊,所有的理智都飄飛到三千里之外了,全身有火撩動,讓她漸有些失控。
可現在天亮了!
況這裡是醫館!
來人怎麼辦!?
曲向晚推着他,在一片溫軟的吻中急促道:“你,你不是不懂麼?”
墨華不知足的親吻着她道:“正在懂,唔,我還想懂的更深透些……”
“可,可是天亮了!”
“閉上眼不就是天黑?”
“會來人的!”
“我想,即便不是人的,也無法踏足這裡半步!”
“……”
這一日,是人不是人的果然都無法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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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華君果然懂的很深透,且大有一次比一次更深透的勁頭。
曲向晚深以爲,縱然墨華君高潔的時候很高潔,但其人流氓的時候……也很流氓……
譬如,一日醫館想要擴大規模,曲向晚拒絕了雲王的一切資助,但擴大規模是個傷惱切傷銀子的活兒,曲向晚一咬牙道:“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這麼辦了!”
墨華瞥了她一眼道:“真想這麼辦?”
曲向晚立刻道:“我心已決!”
墨華望了望天色淺淺一笑道:“唔,良辰美景,先考慮怎麼有孩子,再打算如何套狼吧!”
於是,各種實踐且深深考慮中……
對於未知的領域,墨華君的探索精神還是很令人髮指的,顯然盡知天下事的墨華君,對於這件未知的事,始終耿耿於懷,立志要將此道研究透徹。
曲向晚每每無奈道:“還未透徹麼?”
墨華道:“透了。”
曲向晚立刻歡喜道:“是不是以後不必研究了?”
墨華道:“本王以爲,熟而不用,實乃浪費。”
曲向晚:“……”
墨華擡脣一笑道:“我朝提倡節儉,浪費可恥,本王,自然不想可恥!”
曲向晚無力道:“雲王您,不可恥,您,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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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雲王曾出現在醫館,導致醫館生意爆火,有病看病,無病裝病數不勝數,因此醫館聲名鵲起,漸漸名動天下。
曲向晚煩不勝煩,終於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裡偷偷離開。
其實,她之所以離開,還有個不爲人知的理由,暮雨臨死時曾告訴她,墨族是因孃的背叛而因此被血洗,可墨華竟從未在她面前提過,這讓她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可墨華不提起,她又如何提起來傷害兩個人的感情?
這樣深埋心底,讓她一輩子愧疚下去也好……
但她一直愧疚,會淡化了對他的真實情感,這種糾結而矛盾的感覺折磨的她快要發瘋,這一次出走也是想尋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可這一日,她住進客棧時,莫名的受到冷待,接着所有的客棧都不願讓她入住,這讓曲向晚很費解,正趕上天降大雨,她無奈跑到一處茅草屋,聽到有人談論說雲王與人交戰受了重傷,已經奄奄一息,馬上要死了!
曲向晚如遭雷擊,她突然覺着,什麼愧疚,什麼發瘋,無論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她身邊便好,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
夜以繼日快馬加鞭的向雲王府衝去,卻見雲王府府門大開,空寂的沒有一個人影,曲向晚身子一顫,已然意識空白,近乎顫抖的掙扎着向墨華的房間走去,只覺巨大的悲痛席捲上來,她想她纔是真正的該死!
門緩緩被推開,她的淚蓄滿眼眶,卻在下一刻傻掉了。
年身噬十向。半靠在軟榻上的人,寬鬆的衣袍鬆垮披身欲系未系露出凝雪般的肌膚,髮絲綢緞似的垂至腰畔,而那雙碎雪琉璃似的瞳眸帶着幾分懶與邪,正漫不經心的向她看來。
曲向晚頭腦一片空白,傻傻道:“你……不是受了傷麼?”
他“嗯”了一聲。
曲向晚道:“不是……”那個死字卻怎麼也不願說出口。
“你若不來怕是要死了!”他指了指胸口道:“這裡,被萬劍穿心!”
曲向晚臉色一白,慌忙跑了過去顫着手道:“我看看!”
他道:“受了傷,動不了,你自己動手。”
曲向晚急急的扯開他的衣袍,她的臉色驀地變了……
那是茫茫雪原上的一點紅,是春熙碧荷上的一滴露。
淨若蓮雪,美若紅櫻,完美無瑕的綻放在眼前。
曲向晚臉色驀地變得通紅!
她險些噴鼻血!倏覺上當,氣急敗壞的指着他道:“你竟然對我使用空城計,苦肉計,連環計,美男計!”
他脣角一擡笑意邪邪:“然後呢?”
曲向晚咬牙切齒頭冒白煙:“走爲上計!”1bh07。
他一把將她拉回,壓在身下道:“若是我對你說那三個字呢?”
曲向晚驀地心口跳,她果然對他毫無抵抗力……想到他要說的那三個字更覺心跳如鼓,臉頰飛紅,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墨華俯身吻她:“不要走……”
曲向晚臉色僵硬,是這三個字啊……哈……哈哈……
“下面,說些別的。”他淺淺一笑。
曲向晚被他的笑晃的頭一昏道:“說什麼?”
他指尖繞了繞她的髮絲,咬住她的脣道:“說說接下來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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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後,曲向晚已是明媒正娶的雲王妃,這一日,生的粉粉的只有一歲半的小墨墨道:“孃親,小墨墨是不是不可愛?”
曲向晚捏了捏他的小臉道:“可愛死了!”
小墨墨包了一眼的淚,可憐兮兮道:“可是,爲什麼人們見到小墨墨時都要驚呼呢?”
曲向晚也覺着問題嚴重,便去問他爹。
墨華回眸一笑道:“我想,或許,因爲,有其父必有其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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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重提示:一下廢話不在收費區】
寫墨墨時,我的信心滿滿,可寫着寫着,卻因身子的每況愈下而讓墨墨明珠蒙塵,這是我寫本書的唯一遺憾,爲此,我鄭重向墨墨道歉,下一次開文必定拉他一家去客串,哈哈。
《神醫》寫的雖然不長,但結局並非倉促,墨墨和晚晚的感情寫的很完整,只不過剪去了很多其他人的戲份,雖身子不適,但我一直努力的給大家寫出一個完整的墨華君,但我筆力有限,不能將墨墨詮釋的淋漓盡致。
晚晚的誓言到最後卻完全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她原諒了任凌風,也因爲任凌翼原諒了曲新月,亦原諒了所有她傷害過的人,說到底,還是善良在做崇,我想我寫不來那種恨之入骨的人物形象,生活中,我甚至很難厭惡一個人,因爲我善於遺忘,總是一覺醒來就將那個人的惡行忘得一乾二淨,這一點,無形中就帶給了晚晚,在此也向不能看到壞人悲慘結局的妞們道歉。
感謝大家一路的支持,沒有你們,我很難堅持,身子不好很影響寫文,若沒有你們的等待,我怕真的給不了他們結局,謝謝你們。
不過關於其它人的結局,我或許會寫小番,不會很長,尤其是廣華兄的,o(∩_∩)o
最後,關於新文,現在還無法給大家答覆,想要詢問的妞們可入羣詢問,羣號在作品公告區簡介一側。
最後鄭重感謝吧主【沒單位】【紫色芊芊】,妞兒們辛苦了,幸好有你們,抱抱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