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擦肩而過不相逢

有薛廣華幫忙,逃亡似乎變得簡單一些,曲向晚帶着小寶順利登上那艘漁船,漁船上擁擠着很多人,大多着裝粗野,臉色黝黑,偶有婦人也是面色蠟黃,皮膚褶皺,顯然是飽經風吹日曬。

曲向晚先登上漁船的,接着是薛廣華抱着小寶再登,只因婦人帶着小孩子是重點盤查對象,曲向晚妝容化的並不出色,臉色偏黃,也是放在人堆中就找不出來的那種,衆人也甚不關注,然薛廣華便不一樣了。

尚不說這位少爺名動天下的風流豔名,只那一張臉招搖來招搖去,便讓人瞧着頭暈。

況此時此刻,這位少爺懷裡還抱着一個女娃娃!

盤查的官兵目瞪口呆,心道薛少爺竟然連小女娃都不放過!

小寶很是溫順抱着薛廣華的脖頸,有人問他多大了,他便眨了眨大眼睛道:“這個要問爹爹。”於是衆人古怪的眼神都望着薛廣華。

衆人又問:“你娘呢?”

小寶很努力的想了想道:“這個還要問爹爹。”

於是衆人眼神更古怪,皆心道這娃娃的娘究竟是誰就怕是她爹也不知道吶……

衆人雖不敢過分盤查,但也不敢不查,好在薛少爺一副隨便問的神情,衆人只好讓他們過去。

這廂曲向晚早已驚出一身冷汗,只是漁船人人相貌粗陋,貿然出現廣華兄這等姿色的人,頗有些鶴立雞羣的感覺。

想必薛廣華一生也沒坐過這樣的漁船,這倒讓曲向晚生出一些感動,再看向薛廣華時微微報以感激之情。

薛廣華靠過來道:“這麼含情脈脈的望着我做什麼?”

曲向晚知他愛開玩笑,她也算領教多次了,便也不甚在意笑道:“順着這裡怕是要出海了,你快些回去吧。”

薛廣華望着遠離江岸的漁船道:“你當真以爲我的輕功能好到水上漂的地步?”

曲向晚一怔,慌忙道:“這下糟了,你的身份怕不能到江南去。”薛廣華奇異的望了曲向晚一眼道:“不若你也將我易容如何?我恰好要去江南去見一位故人。”曲向晚抽了抽嘴角,矜持的乾笑道:“少爺真會說笑……呵呵……我哪裡會什麼易容……”

薛廣華將手搭在她肩膀上懶洋洋道:“大嬸,剛纔抱着小寶的時候,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小鳥……”

曲向晚嘴角一抖,驀地瞪他:“你這是什麼惡趣味。”薛廣華白蓮花似得容顏靠近她笑盈盈道:“孤兒寡母的逃亡不容易,不如我們扮成一家子,遇上歹徒,我來替你擺平”

曲向晚凝眉,確實她這一路,怕是會遇到許多危險,但她從未想過要靠別人,況薛廣華在身邊,怕是會暴露自己身份,她現在畢竟被通緝,雖然她相信薛廣華不會將她交出去,但一旦事情敗露,怕是會連累他呢。

他父親鎮守疆北,一旦遭到疑忌,後果怕是不妙。

薛廣華將小寶拎過來道:“你娘這一路辛不辛苦?”小寶用力點頭道:“辛苦!”

薛廣華笑道:“如果可以讓她不辛苦,你願不願意?”小寶用力點頭道:“願意!”

薛廣華道:“很乖嘛,叫一聲爹爹來聽!”

小寶立刻很有節操道:“小寶絕對不會見誰都叫爹的!”

曲向晚頭痛。

漁船上人很多,公然易容自然不可能,薛廣華頂着那張臉又實在惹人眼,幾次都有人看他看的癡掉不慎落入江中,造成了許多血案。

曲向晚心想薛少爺骨子裡都是風流的,怕是就算易容,也無法更改他全身散發的浪蕩,委實愁人。

漁船沿江而下,下起了小雨,春寒料峭,這雨還是極涼的。

但漁船並不是遊船,沒有什麼遮擋物,即便中間有間可以避雨的地方,也早已被人擠滿,曲向晚自己還好,就怕小寶着涼,便將我外衣脫下來給小寶披上,卻被薛廣華攔住了,他將小寶抱入懷裡,而後脫下外袍披在曲向晚身上。

曲向晚慌忙道:“這樣會着涼的。”

薛廣華正經道:“大嬸雖然人老珠黃,但終究是個女子,少爺我最看不得女子受委屈。”

小寶握拳頭道:“男子漢也不會讓孃親受委屈!”

曲向晚覺着自己似乎越來越容易感動了,多少年後再回想這一段奔逃的經歷時,竟覺得心是暖的。

曲向晚頓了下身子向薛廣華身側靠了靠,然後道:“一起披着好了……誰着涼都不好……”

薛廣華笑望了她一眼,很不客氣的將她攬了過去。

薛廣華披開衣袍將三人罩住,小寶爬到曲向晚懷裡道:“孃親,我們好像一家人哦……”

曲向晚的心又苦又澀,江上煙雨,幾度春寒,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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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小雨漸停,江面漸漸開闊,遠處海天一線,曲向晚道:“快到江口了。”那裡停泊着許多漁船,小寶興奮的歡呼。

薛廣華道:“想要登上江南漁船怕是會費一些周折。”

曲向晚一怔:“會被盤查麼?”薛廣華道:“江南江北開戰後,漁船已經禁止打漁,但江岸百姓多靠打漁爲生,一旦禁止,會使百姓發生暴亂,不得已,兩岸開始開放漁船,但嚴禁兩岸交易或者其它,想要登上江南漁船,唯有坐黑船,這種船多是不受管束的海盜所經營,但一旦登船怕是會人財兩空。”

曲向晚臉色微白:“除卻海盜船還有沒有其它辦法?”薛廣華道:“還有兵船,這種船是江南軍船,負責巡邏監視,但比登上海盜船要難上許多。”

曲向晚心頭微沉。

薛廣華攬住她笑道:“大嬸,前景堪憂,不若跟了少爺我吧?”

曲向晚嘴角抖道:“少爺後宮龐大,我這個人老珠黃的人還是不要參合了。”薛廣華道:“有後宮的那是皇帝!”

小寶眨了眨眼睛道:“小寶的爹爹可是隻愛娘一人呢!”

曲向晚摸了摸小寶頭道:“小孩子懂什麼愛不愛的。”薛廣華道:“有船過來了。”

曲向晚擡頭看去,果然見一艘船急速駛來,再近些方看到那船的旗幟上飄蕩着骷髏頭,曲向晚心下一沉道:“是海盜船!”

薛廣華道:“怕是免不了一番燒殺劫掠了,你跟緊我。”

說着薛廣華抱起小寶,而後湊到曲向晚耳側道:“船上人不多,有一個船長,到時我將他控制住,我們跟隨這條船去江南。”

曲向晚道:“你要小心。”薛廣華笑着看她一眼道:“你要相信我。”

巨大的鐵索砸了過來,重重的插入漁船上,漁民都驚聲大叫起來,接着手拿兵器的海盜向這裡衝來,見人就殺,頓時慘呼連片,血流似河。

薛廣華矇住小寶眼睛道:“小豬,睡一會,醒來就到江南了。”小寶軟着嗓子道:“我娘呢?”薛廣華笑道:“你娘當然要交給你爹來保護!”

曲向晚訕訕笑了一聲,來不及和他計較,便見一名海盜撲了過來!

薛廣華一腳將那人踢飛小聲道:“那有個女漢子,你易容成她的模樣,跟着混上船。”

曲向晚驀地點頭,指尖銀針快狠準的向那女子的穴位刺去,那女子應聲而倒,曲向晚趁着人多不注意,迅速將那女人拖下魚艙,而後剝了她的衣服,快速易容。

當然,她順便將那女人的容貌也改了。

薛廣華看她一眼,微微點頭,而後他身形一掠,已然向海盜船上飄去。

那些海盜見了她偶爾會打聲招呼皆喚她劉二姐。

好在曲向晚是會些功夫的,她飛快掠上鐵索,而後身形一動,便向海盜船衝去。

遠遠的已然看到薛廣華立在了船頭,曲向晚心裡擔憂,便繞過衆人,向他的方向靠去。

那個船長顯然功夫不錯,薛廣華還抱着一個孩子,與他對決自然有些受制,況周圍還有海盜將薛廣華圍了起來。

曲向晚心神動了動,而後拿出一根銀針,針上是塗了麻毒的,曾經她用這種毒陷害了曲新月,效果還是極好的。薛得一粗逃。

只是那船長與薛廣華打的厲害,曲向晚不敢貿然下手。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海盜,驀地心神一動,就靠到那海盜面前道:“兄弟,對面船上發現了藏寶圖!”

“什麼!?藏寶圖!?”那人驚聲尖叫。

正在對決的船長陡然向這個方向望來,曲向晚眸光一沉,銀針已然彈射出去,與此同時,薛廣華飛速出手。

只聽“啊!”的一聲,那個船長跌落船板,薛廣華已然扣住他的死穴。

衆人險些沒有回過神。

薛廣華奇異的看了曲向晚一眼,而後望向衆人笑道:“不想你們船長死的話,就打道回府。”

那船長臉色鐵青,然他全身痠軟無力,哪裡還能動彈,情勢所逼只得怒吼道:“還不都滾回來!”

衆人不敢不從,慌忙開始收船。

薛廣華滿意的坐在那船長身上道:“去江南海港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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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薛廣華的房間後,小寶還在睡着,薛廣華正在處理手臂上的傷,曲向晚慌忙上前道:“我來吧。”薛廣華道:“你也喜歡用銀針?”

曲向晚岔開話題道:“趁着未到岸,我來給你易容好了,你的身份到了對岸還是太不方便了些。”薛廣華道:“好……”

曲向晚飛快的給他處理傷口,而後端來易容的一些東西,薛廣華將整張臉對着她道:“易成中年男子吧,這樣我們兩個看起來般配一些。”曲向晚頭痛道:“誰要和你般配。”薛廣華只笑。

曲向晚端着他的臉飛快改裝,蓮花般的容顏漸漸在她手中變得平庸尋常。

曲向晚笑道:“你就該這個模樣,原本的樣子太招眼了。”薛廣華笑道:“你也覺着?”

曲向晚道:“誰不覺着!”

薛廣華道:“我娘!”

想到薛夫人,曲向晚微微笑道:“你娘是個好人。”

薛廣華道:“也是個好婆婆。”

曲向晚覺着他太嘴貧,便不搭理他,將一襲粗布衫遞給他道:“湊合穿吧,”薛少爺想必一生也沒穿過這樣的衣服。

薛廣華隨手接了過來:“上岸後你要去哪裡?”

曲向晚有些茫然良久道:“去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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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很快靠岸,曲向晚讓薛廣華趁着無人注意先下了船,她才以劉二姐的身份正常下船後,去與薛廣華約好的地方見面。

只是曲向晚是易了容的,當然小寶是認得的。薛廣華在茶館,曲向晚看到小寶時,向他使了個眼色,小寶假裝肚子疼跑掉了,曲向晚就此也離開。

不是不想親口與他道別,是因爲離別的時候氣氛總是悲傷的,曲向晚覺着就這樣離開也好。1bec6。

而欠薛廣華的人情,她有機會一定會償還,只是現在的她什麼也償還不了。

和小寶一離開,曲向晚飛快的再次易了容,小寶自然變成了男娃娃的模樣,這是他強烈控訴的,曲向晚卻也成了偏偏少年公子,只是容貌並不出衆。

令她意外的是,江南除卻臨近江中的地方略顯蕭條,其它地方竟然絲毫沒有因戰火而受到影響!

這實在有些奇怪。

百姓生活極顯富足,步子和緩,安居樂業!

曲向晚心沉了沉,無怪叛軍久攻不下,對於百姓來說,烽火狼煙,苦的都是百姓,無論誰做皇帝和他們都是無關的!

可眼下前線連戰,百姓們卻未受絲毫影響!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當然百姓們言語議論間還是少不了戰事的,但言語間取得勝利的自信不言而喻!

怎麼回事……

戰爭無疑是最燒錢的,連番大戰下來,必定國庫虧空,勢必增加百姓賦稅,可爲什麼百姓都沒有受到影響呢!?

難道任凌風竟然明察秋毫到這種地步了!?

根據曲向晚對任凌風的瞭解,覺着他並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曲向晚和小寶有些囊中羞澀,僅剩的一文錢讓曲向晚買了一個包子,給小寶抱着,小寶掰成兩半,給曲向晚一半。

小寶懂事,吃了半個摸着肚皮道:“小寶飽了!”

曲向晚道:“這半個留着一會吃。”

眼下還需多掙些錢兩纔是。

小寶抱着剩下的半個包子正發怔,突然一騎飛馬馳騁過來,曲向晚臉色一變,情急之下將小寶拉了過來,但他手中的包子卻飛了出去。

小寶“啊!”的一聲,包子已然被馬蹄踏成泥漿,而小寶也險險避過那馬蹄,驚得曲向晚心跳快的異常,一把將他抱在懷裡道:“小寶,沒事吧?”小寶小臉也有些白卻還是搖頭道:“孃親,包子飛了。”

曲向晚安慰道:“沒事的,過一會再給你買。”

那馬恢律律停了,曲向晚沉下眼眸回頭望去,騎馬的是個美人,神態倨傲的很:“走路不長眼嗎?沒看到有馬嗎!?”

曲向晚抱起小寶,沒有理她,起身向前走去。

那少女厲喝:“你站住!驚了我的馬還想這麼走掉!?”

曲向晚依然不搭理她,帶着小寶轉進了一條巷道,那少女氣極追了過來,可巷道內已然空空,不見了人影。

少女臉色一變,光天化日之下,難道見鬼了不成!?

馬蹄漸遠,曲向晚這才自一處橫欄後閃了出來,現在情境非常,她還是不要與人糾纏纔好。

小寶爲飛了半個包子有些傷心,曲向晚也覺腹中飢餓,正思慮着怎麼辦時,突然聽到一聲哭聲傳來。

曲向晚心神動了動,向前走去。

經過一扇朱漆大門前停下,哭聲正是從那裡傳來,接着門打開,一個婦人被人攙扶了出來。

“夫人別哭了,這是小少爺的命啊!“

“我那兒子才六歲啊,怎麼會得了那麼古怪的病,叫我如何過啊……”

“要是那個傳聞中的神醫在就好了,我兒就有救了……”

曲向晚道:“這位夫人,敢問小少爺是什麼病?”

那婦人一怔,許是傷心至極,又哭了出來道:“天花。”

曲向晚望向她微微一笑道:“天花……我能治啦……”

××××××

天花雖猛於虎,但只要對症下藥,自然能藥到病除。

對於曲向晚來說,再簡單不過。

很快那小少爺高燒退卻,那夫人高興之下端來好多銀兩,曲向晚微微一笑只取了一塊五十兩左右的銀子擺擺手離開,任憑那夫人如何挽留也挽留不住。

若非爲了和小寶的生存,她是不會收取費用的。

帶着小寶飽飽的吃頓大餐後,曲向晚找了客棧住下。

這也是自奔逃以來第一次睡了個安穩的覺。

翌日清晨啓程,曲向晚帶着小寶準備向九華山走去。

他們腳程很慢,一路看遍江南美景,倒是不急。

但一路下來,曲向晚救人無數,江南一帶,漸漸流傳出一個故事,說有一位神醫,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無論多麼可怕的疑難雜症,只要到了他手裡都能病癒,更奇的是,他收銀只收五十兩,多一分都不會收,也有人說,對於窮人他分文不取!但是此人行蹤不定,想要被其醫治,是要靠緣分的!

當然大家都知道,這個是一個少年!

此時這位仁心仁德的神醫正帶着小寶行走在江南水鄉,沒有戰火的江南,美若仙境。

大約走了三個月,終於到了九華山。

再來到這裡,曲向晚只覺滿心酸楚,月桂滿山,花瓣洋洋灑灑,如煙似夢!

小寶道:“孃親就是在這裡出生的麼?”

曲向晚道:“我是在這裡長大……”

小寶道:“這裡和孃親一樣美。”

曲向晚笑了笑,手指撫摸過一塊塊山石。這麼多年,九華山絲毫沒變呢。

曲向晚望着一樹月桂發怔,蓮華居也植滿了月桂呢,那時月桂,不及墨華美。她最近想他想的厲害,走了許多地方,總是想到他的影子。

這麼久了,他怕是早將自己忘了呢!

她記得自己在雲王府時給他講她在九華山的事,他的眼睛極好看,好似有陽光落在眼底,暖暖的便有了溫暖的色澤。

那樣溫暖的人,怎麼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呢?

想起時,心還是會鈍痛,以爲轉身就能忘記的,悲傷的發現越是想要遺忘,他的影子反而越清晰……

前世她發下誓言,想要踏上覆仇的血路,可因爲墨華,她漸漸屈從現世的溫暖……

小寶扯了扯曲向晚的衣袖道:“孃親,你在想什麼?”

曲向晚驀地一怔,旋即笑道:“在想,年年月桂只相似,明年月桂入誰眼。”

繼續向前走去,曲向晚很快找到了師父的墳頭,多少年無人打理,很是荒涼,曲向晚熱淚盈眶,師父的離開意味着她又孤身一人,現在細細想來,當年與師父一起的日子,竟是最快樂的,無憂無慮。

小寶很乖的幫着曲向晚一起拔草。

兩個人忙碌了大半午,終於將墳頭處理乾淨,曲向晚折了大束月桂插在師父的墳頭,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這些年的苦便都被埋在了心裡,說出的甜雖然少,但卻能說上很久。

她在山頂搭建的草屋顫巍巍的竟然還沒倒,叫曲向晚十分感動,隨手也清理了一番,這才依依不捨的帶着小寶下山去,以後若是可以要每年都來九華山瞧瞧。

小寶道:“孃親,我們不留在這裡麼?”

曲向晚道:“師父說讓我走了以後就不要回來呢。”小寶眨了眨大眼道:“哦啊”

曲向晚其實心底也是有疑問的,爲什麼師父不讓她回來呢?但這畢竟是師父的遺訓,她自然會遵從的,拉着小寶自山後她幼時常走的小道下山,卻不知師父的墳頭前,正立着一道身影,正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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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蕪俯身捏了捏泥土,而後起身道:“主子,這土還是新鮮的,是剛鋤過草的!”

墨華陡然轉身向山頂望去!

他身形一掠,已然消失在原地。

青蕪與玉痕對視一眼,而後視線落在那墳前新插的尚還新鮮的月桂,皆是明白,曲向晚怕是剛剛離開!

自年前曲向晚消失至今已有半年,然因曲向晚跟鬼谷學習過易容術,即便他們找遍了江南江北,還是沒有絲毫消息。

這個女人走的還真是徹底啊!

這半年來,主子過的如何,他們最是明白,主子雖總是溫和,然骨子裡的冷情冷性,他們做屬下的最懂,一旦對一個人動心,對於主子來說,當真是萬劫不復的災難。

即便知道那樣的真相,主子還是放不下曲向晚麼?

一邊是滔天巨恨,一邊是癡戀之人。

主子的煎熬可想而知!

可曲向晚竟然真的走的無影無蹤,杳無音訊了!

這半年主子的身子每況愈下,但凡喝酒,皆是最烈的烈酒,可怕的是他醉酒後的清醒,身子的劇痛哪裡及心口的痛,這般生不如死的煎熬致使兩軍對決停滯不前,這樣下去會錯過擊敗敵人最好的時機的!

青蕪微微凝眉。

玉痕道:“曲向晚怕是沒走多遠。”

青蕪道:“她若回來,對主子不公平。”

玉痕懶懶道:“公平?笨蛋,感情哪有什麼公平?”

青蕪望向山頂:“這些年,主子已經足夠辛苦,曲向晚,只會讓主子更加辛苦……”

曲向晚下山時驀地覺得心裡有些疼,她頓住腳步回頭向山頂望去,隱約間,好似看到山頂隱約有一道身影,錦衣雪華,筆墨難描。

曲向晚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竟然出現了幻覺,她似乎總能看到墨華呢,那日在江南小橋上,煙雨迷濛間,好似看到了墨華執傘立在雨霧下,她當時淚眼迷濛跑到前才發現是一場虛幻的夢。

她一定也中了毒,名爲墨華的毒。

曲向晚轉身繼續向山下走去。

小寶道:“孃親,我們要去哪裡?”

曲向晚抱起他道:“我們去西番好不好?”小寶瞪大眼睛:“西番?那裡好玩嗎?”

曲向晚淺淺笑道:“那裡啊,不像這裡的江南,有最藍的天有潔白的雲,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沙漠。”

小寶道:“孃親去哪裡小寶便去哪裡。”

曲向晚眼睛潮溼,指尖擦掉眼角的淚“嗯”了一聲。

山頂顫巍巍的草房顯然也是被整理過的,只是人去屋空,空寂的令人窒息。

墨華長睫一顫,興高采烈的聲音自記憶深處涌來:“我和師父住着的草棚便是我建的……師父走了,我又一個人了……靜安師太是對我笑了對不對?……雲王您手痠不酸?”

墨華身子顫了顫,巨大的痛若狂浪撲了過來,讓他臉色驀地蒼白。

她一個人,在這時局動盪的天下會不會寸步難行?她最怕冷,一個人是如何度過這慢慢長冬?她走時,身無分文,又如何生存下去?她有沒有在不經意間想起他,或者回來,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可解釋什麼?

墨華只覺心口劇烈的痛楚不斷上涌,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每每夜深,他便一遍遍的恨她,恨到最後,最痛的還是自己。

她就這麼怕死!?就這麼怕他當真殺無赦!?

血染紅了脣,墨華眼底又涌出了濃重的絕望,或許他真的讓她怕了……到頭來,該恨的竟是自己!

“主子,江南傳言中的神醫是個少年,屬下已查過,正是……她的手筆。或許她還沒走遠……”青蕪的身影出現在身後。

墨華道:“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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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墨墨時俺已經開始心疼了……悲催的知道真相的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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