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晚稀奇的發現,墨華的馬車較之以往大了三倍!
墨華並非揮霍浪費之人,縱然雲王府的銀子好似多的花不完,但曲向晚依然能感覺到墨華的花銷是極有分寸的。
單就墨華的裝扮來說,除卻雲錦名貴驚人,但那是御賜之物,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除卻雲錦,便只有他手指上那枚白玉扳指了,看成色極好的樣子,而後全身便沒有多餘修飾,就連發上的髮簪也只是普通白玉簪。
曲向晚思索,雲王名動天下,又遭皇帝疑忌,他這般做怕也是爲了堵住別人的幽幽之口,怕是有人故意尋找紕漏也說不出他什麼來!
只是……
想到墨華,曲向晚臉頰微微泛紅,墨華其人,哪裡需要什麼修飾?一切的修飾都是附庸品罷了!
再來他乘坐的馬車向來小巧低調,這次突然大了三倍,倒讓曲向晚有些意外。
蓮華居與雲王府隔得近,她等着墨華一起走也算順路,曲向晚這般一想,便走了過去,青蕪看了她一眼道:“天寒地凍的,到馬車裡等着吧。”
曲向晚爬上馬車,撩開厚厚的簾子,一股暖意撲面而來,身上的涼意立時去了大半,她回眸笑道:“你家主子倒是會享受!”青蕪淡淡遞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
曲向晚一頭霧水,不知青蕪這個眼神因何,但外面確實冷了,她便爬了進去。
馬車內鋪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有一張鋪着鵝絨軟墊的軟榻,一張書案,隨意放着幾卷書,其中一卷尚且翻着,怕是墨華正在看的。
向馬除裝似。曲向晚拿起翻了翻,都是些晦澀難懂的秘籍,瞥了一眼名字微微一怔,上面書寫四個大字——九幽秘籍。
九幽秘籍?難道與九幽教有關?墨華看這個做什麼?
曲向晚又翻了翻令幾卷書,竟有一本是畫本子,正是她愛看的,曲向晚暗道:墨華君明裡高深莫測的樣子,原來暗地裡也是喜歡這個調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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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曲向晚有些得意,爲抓到墨華的小辮子暗喜。
她隨手抱了墨華的手爐,心想他進宮不抱着手爐,回來怕是又要咳嗽了,但憂心也不是辦法,一側案几上擺置着好幾樣點心,都是她愛吃的,曲向晚立刻不客氣的享用了。
雲王府的點心做的越發精緻美味了,那種入口綿滑,甜而不膩的口感,讓人恍然生出一種名爲幸福的味道。
曲向晚看着畫本子,津津有味的吃着點心,漸漸入了迷。
不知多久,再伸手去抓點心時,手腕被人抓住,接着一個帕子落在手上,將指尖的點心屑擦了乾淨,曲向晚驀地擡頭看到眼前人時道:“哦呀,雲王您回來啦!”
他隨手拿了帕子擦她的脣角道:“本王若是再不回來,這點心怕是都進了別人的肚子了。”曲向晚看了一眼空空的盤子,尷尬的笑了笑道:“不知不覺的,給吃了……”轉而又覺着不服氣道:“我也是得了您的首肯才吃的!”墨華挑眉道:“哦?”曲向晚道:“雲王您讓我在此等候,又擺了臣女最愛吃的點心,臣女自然以爲,雲王您是爲了招待臣女準備的,與其等您回來讓臣女享用,不如臣女提前享用,也好早早感受雲王您的一片心意呀!”
墨華輕笑一聲道:“那麼,晚晚以爲本王心意如何?”曲向晚趁機笑道:“甜入肺腑,香侵五內,臣女充充分分的感受到了!”
墨華脣角氤氳出笑意道:“吃人嘴短,晚晚既感受到了,便從實招來吧!”
曲向晚驀地有些頭大,在軟榻上抱着暖爐往後縮了縮道:“招什麼?”
墨華隨手將她手中的畫本子抽走道:“不要看太久,傷眼睛。”
曲向晚慌忙去抓:“哎,正看到精彩處呢!”
他微微俯身,托起她的下巴道:“本王以爲,晚晚要說的,比這畫本子裡寫的,會更精彩。”
曲向晚有些頭痛,有些事不說或許會不妙,然說出來後怕是更不妙,兩兩相較,她還是不說更明智!
“呃,我在慈安宮遇到了伯陽王。”墨華吻了吻她道:“伯陽王麼?他早年與皇后有過婚約。”
曲向晚驀地睜大眼睛:“有婚約!?”她可是記得文皇后與任凌天的感情是建立在無數血雨腥風之上纔是如此牢固的,況文皇后與任凌天的感情原本便深厚的很,怎麼會與伯陽王有婚約呢!?
墨華坐到她身側將她攬入懷裡道:“皇后入宮前與伯陽王感情甚篤,彼時伯陽王尚還未封王,先帝將皇后許給伯陽王做了妃,而後先帝突然病逝,皇上繼位,皇后便成了文皇后。”
曲向晚驀地睜大眼睛道:“既然伯陽王與皇后感情甚篤,那麼文皇后又是如何與皇上一起的?伯陽王會同意麼?”墨華指尖落在的她的發上輕輕撫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曲向晚心頭驀地一顫,任凌天是皇上,他想要的又怎麼會得不到呢?即便伯陽王反對憤怒恨極了任凌天,他也無法改變這一切不是麼!?
曲向晚微微沉思,良久道:“若是我,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墨華驀地一怔望向曲向晚。
曲向晚擡睫笑道:“可文皇后似乎不像是屈服的呢。”從她後期的表現來看,她與任凌天似乎是真心相愛的。
墨華吻了吻她的額頭道:“文皇后,不簡單。”曲向晚心想,能讓墨華讚一句不簡單的,那便當真是不簡單的。
她第一次見文皇后時,也生出了這種感覺。
“晚晚見到伯陽王慌什麼?”墨華淺淺笑。
曲向晚立刻反駁道:“我哪裡見他慌了,我是……”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裡。
墨華眸光便掃了過來道:“是什麼?”曲向晚結巴了一下道:“是,是又遇到了霄殿下!”
墨華道:“如今朝廷波瀾詭譎,朝中霄殿下一派獨大,支持者衆多。”
曲向晚微微凝眉,若是任凌霄做了太子會怎樣!?
任凌霄似乎與曲新月關係極好,想來也是相識在翰林書院,若是他做了太子,那麼曲新月無疑就有了一個大靠山了!
曲向晚突然記起碧菊被刺死那日。無論如何,在宮中公然殺人都是極爲不妥的,然那日曲新月卻不顧一切的做了,而任凌風當時也在場!
曲向晚眸光沉了沉,若是任凌天得知此事會如何想?
即便任凌風沒有出手,可他當時是在場的!一個心狠手辣的太子,會讓生性多疑的皇上喜歡麼?
後來任凌天被刺,他想來也是能夠猜到,刺客許不是太子!可他依然嚴懲了任凌風,這其中是否也有了這件事的推波助瀾?再加上太子宮曾走水,本就是不祥之兆,任凌天的內心難道一絲都不牴觸!?
不,任凌天迷戀長生之道,他對神鬼一說一定是相信的,又怎麼會對走水之事毫不介懷!?
曲向晚心中暗驚,曲新月好深沉的心機!
任凌風倒了,其他人便都有了機會,包括任凌霄!
曲向晚越想越心驚,那日武鬥大會,突然有人放冷箭暗殺努爾扎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日宮中的安全正是由太子負責的,若是出了事,誰擔負直接的責任!?那麼那個放冷箭的難道是曲新月!?
曲向晚的身子驀地一顫。
墨華望了她一眼笑道:“在想武鬥大會放冷箭的是曲新月?”曲向晚驀地發傻,下意識道:“你怎的知道!?”
墨華道:“晚晚向來聰明。”人被稱讚時,心底大概都是喜悅的,曲向晚自然也不例外,她矜持一笑道:“雲王您更聰明。”
墨華好笑了一聲道:“任凌霄與曲新月相識於翰林書院,彼時任凌霄進入書院時是以普通身份進去的,在書院受到了欺負,曲新月站出來維護了他,自此任凌霄與曲新月的感情便非比尋常了。”曲向晚敬佩道:“雲王您的消息,真靈通……”這事兒都能知道!
墨華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唔,雖任凌霄與曲新月走得近,晚晚又是聰明的,相信即便他有些難纏,晚晚也可以輕易擺平。”
曲向晚脣角一抽,果然他稱讚她是有原因的!
“……接着,便遇到了任凌翼了。”曲向晚提起任凌翼時有些不自然,那個吻,當真是單純少年的單純親密麼?
墨華驀地挑眉道:“哦……”
長長的“哦”了一聲,倒讓曲向晚有些頭大,她斜睨他道:“哦什麼!?”
墨華道:“晚晚見到任凌翼慌不擇路的逃掉,我很欣慰!”
曲向晚嘴角抖了抖,硬着頭皮道:“他說歡喜我,我才慌着逃的。”墨華眸光沉了沉。
曲向晚迷惑道:“我覺着古怪,任凌翼待我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同。”墨華攬她的手緊了緊道:“沒什麼不同,任凌翼曾有個姐姐,會親近你也不足爲怪。”曲向晚恍然大悟:“竟是這個緣故!”
墨華道:“任凌翼的母妃是太后的親侄女,太后最是喜愛她,愛屋及烏,自然也心疼任凌翼,更願爲他尋一門好親事,晚晚當時會受到責罰正因如此。”曲向晚眸光閃了閃,果真她是猜測對了的。
墨華驀地笑的有些邪氣道:“對了,任凌翼的姐姐與他是雙生兒,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只是出生那日宮中大火,他的姐姐便遺失了。”
曲向晚的心頭驀地一跳,驚聲道:“雙生兒!?”
墨華吻住她的脣,聲音低低道:“似乎與晚晚生辰相似呢……”
曲向晚驀地臉色鉅變,身子一顫道:“不可能!”
墨華雙手擡起捏了捏她的兩面臉頰道:“這麼嚴肅做什麼?來,笑笑。”鬼才笑的出來!!!
曲向晚無法不驚駭!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質疑!!
一個念頭飄過,曲向晚身子驀地顫了顫:若她便是任凌翼那個遺失的姐姐……天吶!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墨華眸光閃了閃,而後親了親她道:“雖有待調查,但晚晚待任凌翼,只能是姐弟情,不可以逾越哦……”曲向晚震駭的點了點頭,任凌翼親了她之後,那種純純的友誼似乎有些變了,但不得不說,她依然不討厭任凌翼,或許她內心深處,對這個少年存在的好感也是有的,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然被墨華這麼一說,心底的那絲好感被刺激的粉碎,再去想任凌翼,好感還在,但已經完全變了質!
曲向晚有些無力的靠在他懷裡道:“即便真相如此,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還不是多一次的被拋棄?
墨華微微垂睫,他是不是將有些話說的太重了?關於她的身世,他一直不願着手調查,剛纔所說也僅僅是猜測,但能夠斷絕她與任凌翼的聯繫,說出來也是值得的。
他俯身吻住她的脣,吻輕風細雨,卻讓曲向晚驀地頭腦發暈,所有的傷感也瞬間被擠的沒了蹤影。
她突然有些害怕她對他的感覺。1awsz。
“一切有我。”他的聲音如夢般飄入腦海,曲向晚的心,莫名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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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凌天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曲向晚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他瘦削的臉,轉身走至顧長之身側道:“皇上這幾日還服用那靈藥麼?”
顧長之低聲道:“是啊,皇上深信那藥可以治病,堅決服用。”曲向晚蹙眉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事實,她並不打算阻止任凌天服用,然而自從心底有了和任凌翼是姐弟的念頭後,曲向晚不知怎的,又不願眼睜睜的看着他送死。
“院首這幾日辛苦了,這幾日便交給我好了。”曲向晚微微一笑道。
顧長之立刻道:“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是不中用嘍。”
朱令行小步走了出來低低道:“院史,皇上醒了,喚您呢。”曲向晚看了一眼顧長之,轉身道:“這便來。”任凌天的眼睛早已渾濁,哪裡還有半分昔日的精光?然他在看到曲向晚的那一剎那,竟滑過一絲凌厲的鋒芒。
曲向晚走近他行禮道:“皇上喚臣女何事?”任凌天擡手顫顫道:“你過來……”曲向晚微微猶豫,想到上次任凌天的錯認,她還心有餘悸,但料想他此時已沒了那體力,便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任凌天道:“朕的身子如何了?”曲向晚頓了頓道:“若是皇上按時服用臣女開的藥,會日漸好轉的。”
任凌天冷哼了一聲道:“眹不信任你的醫術!”
曲向晚微微一笑道:“皇上若是不信,何必讓臣女前來診治?皇上怕是刀子嘴豆腐心了。”任凌天又冷哼一聲道:“眹這一生奉承的話聽的多了,你多說一句眹也不覺得如何舒服!”
曲向晚道:“靈藥雖好,但終究與臣女開的藥犯衝,皇上暫停一陣子,待身子好些了再服用不遲。”任凌天沉默了許久,旋即道:“你去那書案前將靈藥拿來。”
曲向晚有些無奈,但君命不可違,她還是走了過去,書案上放了個紅木盒子,曲向晚將盒子拿起來時,無意間掃見那書案上刻了一個“死”字,不由的臉色微微變。
誰這麼大膽竟然在皇上的書案上刻下這個字!?
按理來說,沒有人!
灑掃的宮人若是發現,定會早早將書案更換了!然看這書案似是用了許久了,公然的將這個字擺在這裡,那便只能說是皇上刻的了……
可任凌天爲什麼會刻這個字!?又是在說誰!?
曲向晚突然心生警惕,這玉雕像怕是任凌天的秘密,然他突然讓她取靈藥是什麼意思!?不怕她窺探他的秘密嗎?
她強作鎮定,將靈藥取出遞到任凌天面前。
任凌天淡淡道:“吃下去!”曲向晚臉色驀地一變,後退一步道:“皇上,你說什麼?”
任凌天望着她,渾濁的雙眼有精光閃過:“怎麼,這種靈藥有市無價,只有天子才吃得!如今眹賜給你,賜你長生!”
曲向晚最是知道這種所謂的靈藥含有毒,雖毒性不高,但服用後容易上癮,她如何能吃!?
任凌天冷冷盯着曲向晚道:“你不願吃還是不敢吃!?”
無論哪一個選擇都是滅頂之災!!
曲向晚額頭驟然出現細密的冷汗,她深深吸氣,而後跪地道:“請皇上賜臣女一死!”
任凌天眯起眼睛:“賜死?你何罪之有!?”曲向晚叩首道:“臣女所犯欺君之罪!”
任凌天聲音冷冷:“如何個欺君法!?”
曲向晚再叩首道:“明知此物服用百害而無一利,卻不對皇上橫加阻攔,此謂欺君!”
任凌天的臉色驀地陰沉!!
曲向晚一動不動,這一瞬,呼吸好似都是靜止的!
任凌天冷冷道:“來人……”
曲向晚微微蜷縮起手指。
“將仙靈宮那幫道士拖出去斬首!”
曲向晚驀地睜大眼睛,擡頭望向任凌天。
任凌天閉上眼睛道:“好個欺君法,但朕的子民,只有你敢承認欺君!若以欺君之罪砍了你,眹是不是要將所有人都砍盡!?”
曲向晚福身道:“皇上聖明!”
任凌天冷哼一聲道:“這個世上沒有長生……”曲向晚道:“是。”任凌天望着層巒帳幃,眸光深深道:“朕的身子也不行了……”
曲向晚道:“臣女會盡力。”
任凌天道:“眹算不算一個好皇帝?”
曲向晚頓了頓道:“後人自有定論。”任凌天冷笑一聲道:“你這種殲猾的丫頭,就該陪眹殉葬!”
曲向晚變了臉。
任凌天疲憊擺手道:“你下去吧!”
曲向晚慌忙告退,經過御花園時,曲向晚一怔,只見亭臺之下,任凌翼正與任凌玉下棋。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突然腳腕一軟,低頭一看臉色立時大變,驚呼出聲!
“喵~~”雪玲瓏撓了撓頭,舔了舔爪子。
曲向晚驚慌後退,卻惹來一聲放肆的笑聲。
“呦,院史大人,許久未見,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怕貓兒呢!”任凌玉懶懶擡脣笑着望了過來。
任凌翼眸光滑過一抹莫名的東西,驀地開心跳到曲向晚身邊道:“晚姐姐,你來啦!”
曲向晚驚魂未定看了一眼任凌翼,顫顫的便要去行禮,卻被任凌翼一把抓住手腕,少年開心道:“我也讓人做了桂花糕,晚姐姐一起來嚐嚐。”
說着拉着曲向晚便向前走。
雪玲瓏立時也跟着跑了過來,曲向晚慌忙退後道:“臣女還有事,不耽誤殿下雅興。”
任凌翼鼓起嘴不滿道:“晚姐姐便這般討厭阿翼麼?四哥,還不將你的貓抱走!?”
任凌玉托腮道:“這世上,院史大人怕的卻也只有我的貓了!”
曲向晚有些惱火的瞥了任凌玉一眼道:“讓殿下見笑了。”
曲向晚看了一眼任凌翼抓着自己的手腕,下意識的想要收回,卻被任凌翼抓的緊緊的,他望向曲向晚可憐兮兮道:“晚姐姐氣阿翼了麼?”
曲向晚無奈道:“臣女不敢。”任凌翼拉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憂傷的望着她道:“晚姐姐一定要與阿翼這麼客氣麼?”
曲向晚怔了怔,不敢看他受傷的眼,想到兩人“可能”存在的關係,曲向晚又覺着自己這種表現,實在太過火。
若當真是弟弟,她被親了親,又有什麼不妥呢?
想到此曲向晚望向他笑了笑道:“我有些累,實在不能陪你了,況且,我也當真是怕玉殿下的貓的……”
任凌翼望着她的笑顏,眸光閃爍着複雜,卻還是破涕爲笑道:“那阿翼陪晚姐姐回去好不好?”曲向晚下意識拒絕,任凌翼道:“江中戰事又起,我要啓程了……”曲向晚驀地怔了怔,轉而輕輕道:“好……”
任凌翼開心道:“我自江中帶了好些好玩的,晚姐姐一定會喜歡……”
曲向晚望着他歡快的模樣,少年的明朗純粹影響着她的情緒,望着她的笑顏,她的心竟還是暖暖的……
便將他當做弟弟來疼好了……即便她閃過的念頭不是真,可她還是無法狠心去傷害一顆純粹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