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不出來了?”
他沉默一許,“你在想你自己。”
冷邃森然的嗓音幽寂無痕。
似地獄裡飄來的催魂曲,沒有一絲人間的溫度,瞭然而又落寞。
“你透過本王,想到了你自己。”
他又次啓脣,嗓音有幾分沙啞。
絕俊的右頰上浮起邪氣涼薄的笑,襯着左頰陰森的玄鐵面具,有一種暗夜的死亡氣息,美得神秘莫測。
明媚的陽光照耀着兩人,陽光萬縷,沒有一點白日的暖意。
暖風吹過,心,卻是冷的。
她注視着他的眼神閃過一縷欣賞,“王爺果然聰明透頂,不用特異功能,也窺穿了我的心思。”
“本王真的窺得穿你的心思麼。”他嘴角的笑痕變得有些無力,撫着她髮絲的動作格外的輕緩,“驚雲,此生本王還有沒有機會走進你的心?”
“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強求呢?”她幽然一嘆,“今生,鳳驚雲的心早已泯滅在地獄。連我自己都找着不了。”
他蒼涼地笑了。
看着他蒼滄桑絕望的笑痕,她的心忽然感到隱痛。
多像她死前的那一抹笑,冰冷刺骨,痛到麻木絕望。
她忽然有點不忍心再看他,擡步就要走。
他沒有攔,只是幽然地啓脣,“再陪陪我,好麼?”
用的是‘我’字,連本王也省了。可見他,真的太寂寞,想找個人陪。
她腳步一頓,終是站在了原地。
他與她向着的方向剛好相反,兩人正呈擦肩而過的姿勢。
似乎兩人走的路永遠不會是同一個方向,無法交匯。
“今日……”他動了動脣,沒有說下去。
她靜靜聽着,他不繼續說,她亦不開口問。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難怪她說他可笑,冷情如她,又豈會主動關懷?
不想被寂寞的空氣吞噬,她淡然岔開話題,“方纔在皇帝的寢宮,你一直在簾幕的外頭,之前,我與小順子去乾坤宮的路上,你也一直跟着。小順子說,你的母妃在你出生後不久就死了,在喪魂河裡撈起了她的屍首,她怎麼通知皇帝,你還未死?”
“你的心真細。”他聲音幽冷得沒有溫度,“那具屍首不是母妃,是母妃爲了應付父皇派出尋找誅殺的人,故意安排的替死鬼。然後,母妃說,她在等我慢慢長大,她要把對君舜的恨,全部加誅在我身上,因爲我是因爲君舜而存活於世的妖孽,妖孽就應該受盡世間苦楚。非人的苦。三歲吧……”
他的臉平靜得沒有一絲表情,“你說iq即是智商。那麼,本王的iq也是非一般的高,三歲的時候,本王已經擁有了十歲的智力。本王三歲的時候,她通知君舜,說我沒有死。那天,母妃笑得好開心,因爲她說,皇帝訝異了,因爲她跟我這個妖孽都沒死,很意外,很氣憤。她喜歡看君舜失態。”
“從那時開始,本王的日子,真是過得格外精彩啊。”他回想起來,感嘆地笑了,“每一次本王被誅殺,她就很興奮地在一邊看着、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