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命令張吉祥,“快扶朕起來,把龍袍給朕穿上。”
“是。”張吉祥扶起了老皇帝,動作熟練而小心地幫他更衣。
着裝完畢,老皇帝站起身,“看朕有沒有精神一點?”
“您看起來……精神多了。”張吉祥不明白,“皇上,太子求見而已,您在牀上躺着也無妨的,何必如此操勞……”
“朕老是病怏怏的,太子還以爲朕快死了。”老皇帝冷哼一聲,“朕要讓他知道,朕還能活很久。”
“是是……”張吉祥不由捏了把冷汗,事關皇上康壽,要是不小心說錯話,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還好皇上沒有怪罪。
“宣太子進來吧。”
那名小太監又退下,很快,太子慕容澈一襲明黃色的蟒袍,玉冠結頂,從容大度地走了進來,“兒臣參見父皇。”
“澈兒不必多禮。”慕容淵坐在房中的桌前,太監張吉祥趕忙爲他斟了杯熱茶。皇帝一手執茶杯,一手捻着杯蓋,蓋在杯沿有序地輕碰着,瞧了瞧外頭的天候,日頭已落下,整個天候都暗了,“澈兒啊,何以每次你來見朕,都是晚上?”
“御醫說兒臣得了一種怪病,見不得光。您也是知道的。”慕容澈恭敬地回答,“兒臣也不知何故,見了陽光,渾身就不舒服,身體就會長疹子,數日也難恢復。兒臣索性就晚上出沒,也是一樣的。”
“你這症狀兩年多前就開始犯了,堂堂一國太子,老是晚上出沒,成何體統。”慕容淵板着臉,“要不明天,你陪朕去法敬寺進香。”
“兒臣身體不適,恐難同行。”慕容澈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得像是非人的手腕,“您瞧,兒臣今天曬了一會兒太陽,腕上又起疹子了。”
慕容淵瞅了一眼,他的腕上果真是一手爛瘡,“澈兒病了啊,可有讓御醫看過?”還曬了一會兒太陽,他派遣的探子說澈兒白天時根本就足不出戶。
“謝父皇關心,已經讓御醫瞧過了,御醫說吃了藥,過兩天就好。”
“澈兒,你擡起頭來。”
“是,父皇。”慕容澈站直身子。
慕容淵從坐椅站起,瞧着慕容澈那張傾世的俊臉。
俊眉朗目,鬢若刀裁,頎長的身材配上華貴的太子錦袍,貴氣逼人。他的目光又很溫文恭謙,看起來十足的溫潤君子。
眼前的人明明是他最愛的澈兒了。
他最喜愛的兒子。
可偏偏,他覺得眼前的兒子就像人刻意栽培出來的木偶似的。是他的澈兒變了,還是他的澈兒已經……
華貴的燭臺上點了根粗壯的紅蠟燭。
夜風從敞開的房門吹了進來,燭火忽明忽暗。老皇帝慕容淵看着慕容澈,忽然覺得他臉色蒼白如鬼,少了一種屬於人的生氣。
想到兩年多前,在太子府暗中看到澈兒生生咬死人,生吞人血的那一幕,慕容淵蒼邁的身軀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心下陡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但他貴爲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