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也沒再進過宮,他們也很久沒看到太子了。但太子三年多前像變了一個人,只在夜裡出沒……
聽六皇子的隨侍說太子三年之前,中了六皇子下的劇毒,太子可能已經死了。
關於太子的事情是個禁忌,誰敢多嘴都是死路一條。
當然,知道的人也有好幾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這隊人都知道,有人把三年多前太子中了劇毒的事透給了給了外人知道。
那外人極有可能是臨國現任皇帝,也就是當年的十皇子底下的探子知情。總之,那透了口風之人,前天些莫名其妙地投井自盡了,死前聽說見鬼了。
他們與死的那人是好哥們,又經常喝酒,這事也是那人一次酒醉才說了出來。只是他們幾個都是口風緊的,小命要緊,纔沒外傳。
明明可能死了的太子,怎麼還活了三年多?他們是越想越覺得後怕,連走路巡邏都開始打顫。
慕容澈的魂魄飄進了一間華麗的廂房。
那間房裡的藥味很重,還有一種密不透風的陳臭味。
可惜,他一縷鬼魂,聞不到。
牀上躺着一名身着絲綢中衣的年輕男子,男子面容削瘦得過份,臉頰都深深地凹了進去。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被子外頭,寬廣的白色衣袖內的手瘦得只剩皮包骨。
他的雙目緊閉着,眉頭緊鎖,表情畏懼,正在做着惡夢,嘴裡喃喃着,“五皇兄饒命……皇兄饒命……我錯了,皇兄……”
站在牀邊隨侍的太監小全子搖了搖頭,“六皇子又做惡夢了。這惡夢都做了三年多了,造孽啊。”
一陣陰風吹過,牀上的六皇子突然醒了。
小全子卻被鬼敲後腦勺,傻呆地站着,身體不受控地左搖右擺。
六皇子慕容琰睜着黯淡的眼眸,看着牀前那一抹清透的身影,定了定神,“五……五皇兄?”
慕容澈微頷首,嗓音幽清,“我來了。”
慕容琰像是舒了一口氣,看着他透明的影子,沒有一點害怕,“你來了就好。”
淡淡地凝視了他一眼,“我來索命,你不怕?”
“我知道你已經被我毒死了,太子府裡的那個根本不是你。”他的皮膚因久未曬太陽而慘白慘白的,神情疲憊,“三年多前,我向你下毒,我的筋脈也被你打殘廢了。三年多以來,我只能躺在牀上,每日每夜,只要閉上眼,就夢到你變成了厲鬼,向我索命。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斷在夢裡向你求饒。這一求,就求了三年多。真的見到了你的鬼魂,我反倒平靜了。”
慕容澈無動於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恨吶,我不甘吶。我只比你小一天,你排行第五,我卻排行第六。同一個父皇生的,父皇對你寵愛有加,從來不待見我。我自幼身體不好,好不容易養好了病,依然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子。即便你沒有野心,浣月國的天下,卻非你莫屬。那也就算了,可你總一副要將江山送給我的嘴臉,明知道父皇根本不同意,你是在施捨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