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吹過,長髮飄飄,她清逸的身影似欲乘風歸去,美得如仙似幻。
君寞殤望着她清澈的眉目,心頭一緊,一種抓不了、留不住她的驚惶自心底滋生,胳膊擡起,欲將她整個人擁入懷。
她後邊似長了眼睛一樣,在他碰到她時,閃開了。她的動作亦迅捷得像原本就站在那,而不是避開了幾步。
“爲何要躲着本王?”他幽冷的血瞳裡多了絲不滿。
“我不是你的誰。”她眸色清寒如冰,“殤王自重。”
“自重?”他鼻子裡哼出了諷刺的鼻音,“你遲早是本王的人,本王何需可笑的自重。若是你怕壞了名節,本王大可納你爲……”
話未說完,見她已走出了數十步遠,擺明不想聽他多說。
他沒有追上去。
她聽到清晰冷幽的男性嗓音從後方傳來,“驚雲,本王在等你。”
聲音雖然冷得如萬年冰霜,似又隱含了一絲情意。
語氣模棱兩可。
她知道他先前站在華陽宮外,是等她。現下說的等,或許還包括……他在等待她的接納。
她步伐微微一頓,“殤王爺閱歷深厚,心思透徹。當知道……”
他面色如罩了十二月底的冰川,因怒氣而冰硬得似龜裂成了好幾塊。
“我跟你沒有可能!”她的話飄散在了空氣裡,嗓音清澈無波,好聽得勝過天籟。
卻沒有一絲人該有的情緒,拒絕得斬釘截鐵。
恍然覺得,他與她之間就像相隔了萬年的洪流,阻礙了無止無盡的雪峰冰川,除了遙遙的隔閡。
什麼也不剩。
他償盡了萬毒的藥人體制,向來對痛不敏感,甚至他這種人,根本不怕痛。
此刻,他卻覺得體內那顆冰涼冷硬的心似在重重地墜沉,沉墜入無邊無際的地獄。
墮落在黑暗地獄的心,似乎滋生了一縷痛感。
他喜歡這種疼痛。
因爲這讓他覺得,他還有知覺,他還是個活着的人,而不是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
離得稍遠的宮僕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邪冷寒氣嚇得瑟瑟發抖。
前些天夜裡死了幾十名宮女太監,華陽宮裡原先侍候的宮僕,除了太監平貴僥倖正好沒在躲過一劫,其餘人全死了。
他們是新派來的宮僕。
聽說先前死了的那些宮僕明着說是得罪了殤王被處死,暗地裡,有人都在傳,是殤王吸血。因爲他不是人,是邪魔轉世,專門吸人鮮血、啃食人肉!
原本他們被派來華陽宮前,還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那麼恐怖的人,當見過殤王本尊,只覺得他比傳聞更冷酷殘暴,連厲鬼都怕是沒那麼讓人畏懼。
厲鬼的眼睛都未必是邪惡的血紅色。他是比鬼更可怕的魔。
邪魔!
從殤王被正了名銜開始,不知誰傳出的消息,殤王是天煞孤星,靠近的人都會沾上煞氣,輕則諸事不順,重則大災大難,自己會慘死不說,還會累及家人。
早些天太子殿下與齊王住進華陽宮時,他們都羨慕在此當差的人,能沾上兩位爺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