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靈堂上,風家人全都站了出來,雖然他們先前沒搞清楚不明白風凌雲要幹什麼,現在總算明白他要幹什麼了,他不相信自個妹妹得急病而死,也不相信那些宮中的御醫,東宮太子府的事情,其中就算有一些端睨,御醫肯定不希望節外生枝。,所以定然不會說出其中的細節,現在是上官琉月這個神醫過來,想必會查個明白,如若依然查不出什麼,那麼華兒只是命薄罷了。
風老將軍望向太子南宮焰,沉聲開口。
“太子殿下,既然琉月小姐人已經到了,還望太子殿下讓她驗上一驗,也好讓我們風家的人安心。”
太子望了一堂的人,再望望堂上怒目相向的風凌雲。想到他的話,最後總算妥協了,大手一揮,命令下去。
“好,讓你們驗。”
他說完一雙漆黑的瞳眸落到了琉月的身上,眸光如薄冰般冷寒,隱有利刃之嗜殺,不過琉月並不是嚇大的,她能跟着風凌雲前來太子府,便不怕他們。
風凌雲望向琉月,沉聲開口:“琉月小姐,請。”
琉月點了一下頭,然後命令風凌雲:“把太子妃擡出黑棺木。”
風凌雲走到黑色的棺木前,雙手合什,心痛無比的開口:“妹妹,請別怪我哥哥驚擾你,哥哥只想知道你死時究竟是什麼樣子,是痛苦,還是全無自覺,哥哥想知道這些。”
他說完望向了風老將軍,風老將軍近前,心疼痛楚的和風凌雲二人合力把太子妃風明華從黑棺木裡擡了出來,擺在靈堂中間。
琉月掃視了一下靈堂裡的人,然後說道:“男人全都退出去吧,我要幫太子妃檢查一遍。”
靈堂上,一衆人紛紛的後退。
太子,瑾王各有心思,風老將軍,風凌雲則是滿臉的傷心沉痛,紛紛退了出去。
不但是他們,連君洛凡也退了出去,最後只剩下琉月和小蠻冰舞,還有風家的女眷,老將軍夫人雙眼紅腫,悠悠的醒來,望到睡在地上的女兒,再次哭斷了肝腸。
早知道當日她便該阻止女兒嫁進太子府來,這太子府是什麼地兒,這就是虎狼之窩啊。
靈堂上的悲切,並沒有影響到琉月,她蹲下身子望向地上的太子妃,此刻的她被打扮得很美麗,像是睡着了,可是誰又知道她死前曾經經歷過什麼呢?
琉月一邊想一邊動手給太子妃檢查,觀她的面容,查她的口鼻,手指,並沒有發現任何中毒的徵兆,不過她的手倒是死死的抓成雞爪型,這是人死之前掙扎的情況,由此琉月可以想像得出這女人臨死前一定極痛苦。
不過這不能證明太子妃之死有疑點,有時候急病而亡也會很痛苦。
確定了太子妃不是中毒而亡,琉月又仔細的檢查太子妃周身有無被人襲擊過的現像,不過上下左右的檢查了一遍,她並沒有查出什麼來,太子妃並沒有被人襲擊,身上也無任何的傷痕,難道說她真是急病而亡的。
琉月望向了太子妃,難道要解剖太子妃的內臟檢查,看看她是否得了急病,因爲一般人若是生了急病,肝臟是一定會顯示出來的,但是琉月還是打消了這驚駭世俗的念頭,太子妃可是金尊玉貴之軀,她的父母如何會同意把她給解剖了呢,所以她還是別問了,這樣的話會觸犯衆怒的。
琉月想着又回頭再檢查了一遍,看是否能找到一些什麼,如若真的找不到,她也只能宣佈太子妃之死是急病而死的了。
不過這一次她卻有了一些小小的收穫,琉月發現太子妃緊握成雞爪樣的五指中,有一指指甲斷裂了,當然這沒有什麼稀憾的,重點是剩下的半截斷指甲中有一截皮屑,先前她檢查了太子妃身體,發現她的身上並沒有抓痕,傷痕,那就是說當時太子妃的房內有人,還被她狠狠的抓了的,這人應該不是她的丫鬟,如若是她的丫鬟,她就算生了急病,疼痛難忍也不至於用力的抓丫鬟的手臂。
琉月命令了小蠻把太子妃的衣着整理好,然後命令她出去喚了風凌雲將軍進來。
很快,風凌雲走了進來,臉色依舊冷若冰霜,望向蹲在地上的琉月問。
“有什麼發現?”
琉月小心的捏了米粒大小的皮屑給風凌雲看。
“當時,有人在太子妃的房裡,看,她的指甲裡,竟然有皮屑,我檢查過了她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抓痕,也就是這塊皮屑是別人的。”
“太子妃房內有人?”
風凌雲的眼裡一瞬間凌厲異常,說了一句又開口:“那要是丫鬟呢?”
“你不是說太子妃溫良賢淑嗎?就算她生了急病,也不至於遷怒於丫鬟,除非是?”
琉月停住了,除非那個人是害她的人,她纔會一怒抓傷了那人。
“不如你調了太子妃身邊的丫鬟查一查,若是沒人受傷,那麼就說明,太子妃死前,還有另外一人在房裡。”
風凌雲臉色肅殺,一瞬間滿臉的殺機,然後走了出去,命人查那些侍候太子妃的丫鬟,很快查了走進來,發現侍候太子妃的丫鬟,無一人手上身上有抓痕。
風凌雲走進了靈堂,望向琉月:“正如你所的,除了那些丫鬟,還有一人在太子妃的房裡,不過除了這個皮屑,再沒有別的了嗎?”
琉月凝眉盯着地上的太子妃,這說明太子妃很可能是被人動了手腳的,那人是如何殺死太子妃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這麼死了的,什麼樣的手段呢,她的全身都被她檢查了的,但是沒有查出來。
最後琉月的眸光落到了太子妃的頭頂上,眼睛陡的一亮,頭頂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地方,古有鐵釘釘頭而致人於死地,太子妃會不會也是如此呢。
琉月如此一想,飛快的起身走到太子妃的頭頂上,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太子妃頭頂上有鐵釘之類的東西。
檢查了一遍,沒有查出東西來,琉月不死心,因爲眼下唯有頭頂是她的希望了,如果再查不出東西來,太子妃只怕是妄死了,說實在的,現在她很同情這死去的太子妃,真的想讓她能瞑目。
琉月又查了一遍頭頂,眼睛忽地亮了,她仔細的分開了太子妃頭頂的頭髮,最後她不得不驚歎於背後下黑手之人的心細如髮,竟然能用這麼巧妙的手法殺掉了太子妃。
此人應該懂醫,或者是他曾經涉及過這方面的東西,所以精通如何能精準的殺人。
琉月眼睛烏光灼亮,擡首望向風凌雲命令:“立刻去把所有人叫到靈堂裡來。”
風凌雲看到琉月神情,心裡陡的疼痛莫名,身上的力量似乎一下子孫被抽乾了,雖然他想查清楚妹妹死的真相,可是當真相快浮出水面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已快承受不了了,妹妹她竟然,竟然。
風凌雲感覺自已快崩潰了,拖着沉重無比的雙腿走了出去,把靈堂外面的人全都喚了進來。
太子府的人,瑾王府的人,風家的人,更甚至於先前前來太子府拜祭的賓客全都涌了進來,大家都好奇的想知道太子妃究竟是如何死的,風家親自帶了上官琉月來查驗,會不會出現不一樣的局面。
整個靈堂裡擠滿了人。琉月站起來望向太子南宮焰和瑾王南宮玉等人,幽冷的蹙眉說道。
“先前我在太子妃的斷甲裡發現了一小塊米粒大小的皮屑,這顯示太子妃臨死前曾經抓傷了某人的,本來以爲是因爲太子妃病發疼痛而抓傷了房裡的丫鬟,但先前風將軍去檢查了,並沒有發現任何丫鬟受傷了,那麼說明此皮屑,根本就是丫鬟的,當時太子妃死的時候,其實房裡另外有人。”
琉月停了一下,靈堂裡,頓時間響起嗡嗡聲,不少人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太子南宮焰臉色陰沉的望着琉月:“難道就憑米粒大小的皮屑,便斷定太子妃的房內有人,若是這皮屑是不經意留下的呢?”
琉月點了一一下頭,又接了口說道:“沒錯,所以我們不能憑着米粒大小的皮屑斷定太子妃是被人謀害或者是殺害了,但是我又查到了一樣,可以證明太子妃確實是被人謀殺了的。”
琉月此言一落,風家的老夫人,太子妃的孃親直接受不了嗷的一聲叫,再次昏了過去。
老將軍的大拳握了起來,沉聲吼叫起來:“什麼東西。”
琉月當着所有人的面蹲下來,然後小心的從太子妃的頭頂上分別的取出了三枚細如銀毫的銀針。
“大家看到了嗎?有人用三枚銀針刺進了太子妃頭頂的三個穴位,人的頭頂穴位是至關重要的,別說三針,一針足以致命,但是兇手爲什麼使用三枚銀針呢,這是因爲他很聰明的用銀針控制了七竅流血的症狀,使得血液逆流,全都流進了內臟,所以說太子妃的表面看不出來受傷中毒的症狀,但事實上她當時的痛苦狀態不比中毒輕,而且她很痛苦。”
琉月說着,擡起太子妃的一隻手,指着她的手:“當時她痛苦的用手抓來人,手指斷裂了,還抓了一手的皮屑/”
琉月沉重的望向風凌雲,一字一頓的說道。
“雖然我不想說,但是卻只想讓你們知道她臨死前的狀態,她死時極痛苦。”
她說完不再說什麼,至於查太子妃之死的事情,是風家和瑾王南宮玉的事情,不是她的事情了,正廳裡的人個個滿臉驚異,望着上官琉月,人人都想着,如若不是上官琉月,恐怕沒人知道太子妃是如何死的,她果然不愧是神醫啊,太厲害了,人人臉上是驚歎。
靈堂上。風老將軍直接咚的一聲昏了過去,一看老將軍昏了,不少人變了臉色,個個沉默,還有不少人望向太子南宮焰,南宮焰此刻周身的殺氣,臉色難看至極,朝外面命令:“來人,給本宮查,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謀害了太子妃,若是查清楚了,定要滅他的九族。”
瑾王也贊同:“沒錯,若是查出謀害太子妃之人,定然要殺死他。”
琉月看着沒自已的事了,便向風凌雲告辭離開了太子府。別的她也懶得理會。
忠義候府的馬車裡。
小蠻和冰舞二人心痛的說道:“小姐,太子妃死得真慘。”
“是啊,究竟是什麼人喪心病狂的毒死了太子妃啊。”
琉月一言不吭,誰毒死太子妃的她不知道,自有人會去查,她想到的是自已先前那麼說,讓風家人的心裡更痛,她是不是很慘忍。
“小蠻,你說我是不是很慘忍,明明可以不告訴他們太子妃死得很慘的。”
“小姐,這關你什麼事啊?”
冰舞也點頭認同:“這不關你的事情。”
琉月嘆氣說道:“其實我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太子妃死得很痛苦,想讓他們知道她當時死的樣子,我不想欺騙他們說她死得很安詳,好像睡着了似的,或者是不知不覺的睡去了,這似乎是對太子妃的一種褻瀆。”
“算了。小姐,你別想這件事了,省得心煩。”
小蠻說道,琉月點了一下頭,閉上眼睛靠在廂壁上睡覺。
馬車一路回了忠義候府。琉月回房間去休息了,這一天差不多折騰大半天的時間了,她身上蝕情咒還沒有解,雖然暫時的被封印住了,但身體並沒有多好,所以很容易累。
琉園內外一片安靜。
……
夜幕降臨,東宮太子府的後院一片死寂。
太子府所有的人都到了前面的靈堂內接受檢查,風凌雲和瑾王南宮玉全權負責這件事。
太子殿下則因爲這一鬧騰,所以心力不濟的回自個的院子休息了。
南宮焰的臥房裡,一個人也沒有,南宮焰正躺在牀上想着白日發生的事情,周身的怒意,臉色冷瑩瑩的難看至極。
窗戶上,忽地響起輕微的叩聲,南宮焰陡的一驚,翻身坐起來望向窗外:“什麼人?”
“是我。”
一道輕細卻冷冽的聲音響起來,南宮焰臉色一暗,不由得大驚,趕快走過去打開了窗戶,便看到窗外一人戴着黑斗篷立着。
雖然看不到神容,但南宮焰已經認出了來人,不安的喚了一聲。
“母后。”
沒錯這深夜前來東宮太子府的人乃是宮中的雷皇后,今日太子府內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回宮中去了。
雷皇后稍一想便知道這事是什麼端睨,心裡別提多惱火了,立刻坐立不安起來,這件事搞不好,兒子便要惹了一身騷上身,所以天一黑,她便領着人過太子府來了。
太子南宮焰扶了雷皇后進來,雷皇后命令幾名暗衛小心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暗衛退了下去,房中只有她們母子二人,雷皇后輕手掀起頭上的黑紗,露出一張冷冽陰驁的面容來,瞳眸中冷光摒射,一字一頓的開口:“太子妃的事情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南宮焰張嘴想說話,雷皇后卻已冷冷的喝道:“你好糊塗啊,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母后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隨便亂動的嗎?”
太子南宮焰一言不吭,他的神情顯示,確實他動的手腳。
雷皇后氣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好半天沒說話,然後才心情沉重的開口:“你是不是想娶上官琉月那個賤人,所以纔對太子妃動了這樣不該動的手腳?”
雷皇后問,南宮焰沒說話,他以爲萬無一失的,誰會想到風凌雲會去把上官琉月這個女人帶來,而現在上官琉月還查出了太子妃之死是因爲頭頂上的三枚銀針所致,所以說他的行動失利了。
雷皇后一雙厲眸狠瞪着自個的兒子,可是事已至此,罵他也沒有用了。
“你可是安排好了。”
太子南宮焰立刻點頭,雖然他對這件事失算了,不過別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
“母后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太子南宮焰說道,雷皇后想了一下說道:“即便你安排好了,風家只怕也不會全然相信,他們算是和我們分了心,但是沒有把柄他們也不好把矛頭指向我們,從現在開始,你要記着,別想着娶上官琉月的事情了,那女人就算是寶你也碰不得,因爲你若是一提娶上官琉月,風家人便會把矛頭對準我們。”
南宮焰一聽,眉挑了起來,他做了這麼多可就是爲了娶上官琉月,現在竟然不娶,那他不是?
雷皇后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沉聲警告他:“我再說一遍,別打上官琉月的主意,這個女人很聰明,現在還沒怎麼樣呢,便惹了一身騷,你還想着娶那女人不成?”
南宮焰不說話,心裡對上官琉月還是有恨意的,如若今日不是上官琉月檢查出了太子妃頭頂上三枚銀針的事情,這件事還不會泄露,風家也不好對他們怎麼樣?
“可是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瑾王不成?”
“她未必肯嫁瑾王,聽說燕賢王府的世子也想娶她。”
這是雷皇后今天得到的消息。
太子南宮焰一聽,臉上籠罩上若有所思:“就算燕燁娶她,對我們也是不利的。”
雷皇后脣角一勾冷笑:“你以爲我們容得了她,這個女人若是活着,與我們來說是不利的,所以她留不得。”
“母后。”
南宮焰想說什麼,雷皇后直接的說道:“這件事我來做,不用你再動任何的手腳,你安份些,就算你安排好了,風家也未必相信,最近一段時間他們肯定會派人盯住你的動向,所以你記着自已該做的事情,你是一個剛死了太子妃的人。”
雷皇后提醒南宮焰,南宮焰立刻點頭,不過他沒忘了叮嚀雷皇后。
“母后,你若出手對付上官琉月,也要小心一些,上官琉月這個女人很聰明。”
今日靈堂上的檢驗使得太子南宮焰算是看明白了上官琉月這個人,這個女人不同於一般庸俗的女子,十分的狡猾聰明,所以他們要想對付她,一定要小心。
“母后知道怎麼做。”
雷皇后沉重的點頭,眼下她們算是把風家也得罪了,所以以後行事更要小心謹慎,想到這,雷皇后又瞪了太子南宮焰一眼,都是這兒子太沖動了,也怪自已先前沒有把利害與他說清楚。
太子南宮焰也知道自已想得太簡單了,所以眼下他又重新的想了一下,知道自已現在的處境有些難,本來自已在父皇那兒便不討喜,這會子竟然又生出這樣的事情來,得罪了風家,這可真是得不償失,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上官琉月這個女人留不得,這女人留着便會壞事。
“母后你千萬小心些。”
太子南宮焰再次叮嚀雷皇后,雷皇后點頭,沒好氣的說道:“管好你自已吧。”
她說完戴上了頭篷往窗戶前走去,南宮焰扶了她的身子出了窗戶,很快雷皇后的身影沒落在夜色之中。
……
忠義候府的琉園裡,一片安靜。
琉月的房間裡,她正靠在牀前看書,小蠻和石榴兩個人在房間裡收拾東西。
琉月先前睡了一會兒,所以這會子倒也不困。
眼看着夜色不早了,她望了一眼把房間裡收拾妥當的小蠻和石榴兩個人:“你們兩個人還是去外間息下吧,我再看會兒書。”
“小姐,我們陪着你吧。”
琉月搖了搖頭,不同意她們熬着:“好了,去睡吧,我沒事,需要什麼東西再叫你們兩個。”
兩個小丫頭總算不說什麼,走出去洗盥一番休息了。
琉月再次安靜的窩在房間的大牀上看書,她看的是醫藥書,除了這個,別的她不太看得進去。
暗夜,萬簌俱寂,
天地無聲,忽地窗外響起細微聲響,仿似風聲,來得極快,呼的一聲,眨便落到了窗前,琉月不由得警戒,翻身坐起來,手中便捏了幾枚冰魄銀針,注視着窗前,只要有人進來,她便射出銀針。
果然窗戶動了,打開,有光影疾射而過,琉月的冰魄銀針疾射了出去,卻被來人一攏衣袖盡數的收了起來,隨之慵懶的聲音響起來。
“月兒你這是謀殺親夫嗎?”
琉月一聽才知道來人是燕燁,不由得脣角彎彎的笑意,放下手裡的書望過去。
只見燈光之下立着一風華豔豔之人,寬鬆的錦鍛衣袍,流水一般垂瀉着,繡金攢青葉的袖口,如煙沙之中的綠霞。那墨色的發傾傾而下,映襯得五官完美無暇疵,脣角勾魂的笑意,眼裡是濃如烈酒的深情,就那麼一眨不眨的盯着牀上的人,然後緩緩的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捏着幾枚銀針,在燈光之下銀光灼亮。
琉月看到他手裡的銀針,不由得笑了起來,嘟嘴說道。
“誰讓你不聲不響的出現的,我還當是誰呢,。”
琉月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銀針,收了起來。
燕燁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長臂一伸攬了她入懷,然後俯身對着她的嬌脣親吻了下去。
這一吻火辣激情,充滿了濃烈的情慾。
琉月也回吻着他,並做好了彼此相交相融的準備。
大牀上,燕燁壓着琉月,狠狠的吻着琉月的脣,然後向下一路順延的吻着她的小脖子,小耳垂,吻得琉月身子發顫,周身的酥軟無力,嬌喘吟吟,雙手無力的攀着他的脖子,好聽的細吟聲從她的嘴裡瀉出來。
燕燁周身的情慾,緊壓着某人,然後一隻手去扯琉月的衣服,琉月也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服,兩個人都有些激動,他們是相思了多少日子,經歷了多少的苦,才走到了今天,所以彼此再沒有一點的縫隙了,此刻親熱也沒有什麼,何況琉月不排除婚前性行爲。
但是兩個人的大戰眼看着要水到渠城了,燕燁陡的停住了動作,然後拉高某人的衣襟,整理某人的頭髮,強行壓下心頭的慾火,俯身細啄了一下琉月的脣。
“等到大婚,爺再細細的品嚐你。”
WWW★ttka n★¢ O
琉月卻沒有放開燕燁的衣襟,她看得出來這男人很壓抑,其實她不介意婚前性行爲,想着軟軟的開口。
“我不介意婚前?”
她的話說到這兒,臉頰滾燙如烈酒,說不下去了。
燕燁並沒有動搖,雖然心裡很想,但是理智戰勝了情慾。
“我要我們的洞房花蝕夜是最美好的,你將從內到外全都屬於我,不但是人,還有名份上也是屬於我的。”
燕燁霸道的說着,然後替琉月整理好衣服,自已退了開來,翻坐到牀上,然後拉了琉月入懷,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躺着。
琉月看他臉上有細密的汗珠子,心裡倒是十份的心疼,取了帕子替他擦擦臉上的汗水,然後頑劣的說道/
“今日姐願意,你不幹,日後可沒今兒個這機會了。”
燕燁一下子被她逗笑了,然後笑望着她:“爺要很快大婚,到時候就算你不樂意,爺也要壓倒你,再壓倒,再壓倒。”
琉月忍不住翻白眼:“這是要壓倒幾次啊。”
燕燁一本正經的伸出一隻手,飛快的算着,然後慢吞吞的說道。
“一夜壓倒四次,把現在的都補回來。”
琉月伸出粉拳捶了燕燁一下:“你個禽獸。”
燕燁一臉狂傲的說道:“這沒辦法,月兒的口味與衆不同,就愛禽獸。”
琉月不理會他了,她發現這男人口才特別的好,自已說未必說得過他。
燕燁的臉色忽地一正,望向琉月問:“聽說今兒個風凌雲過來請你過去給太子妃驗屍了?你什麼時候改行做驗屍官了?”
他接到消息的時候,本想阻止她摻和進這件事的,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跟着風凌雲進了太子府,所以他晚上的時候纔過來。
對於琉月摻和這件事,燕燁是不同意的,這梟京內裡的水很深,琉月這樣很容易得罪人,爲自已招來麻煩。
“你這樣幹,首先得罪的是皇后和太子,不管太子妃怎麼死的,她們都不希望這件事鬧大,所以你這樣做是惹到他們了,其次是雷家的人,還有和皇后太子交好的世家給得罪了。”
琉月一挑眉,睨向了身側的燕燁,緩緩說道:“這些我想過,我本來也不想去的,但是風凌雲說了若是我前往太子府,他便欠我一次,日後你可是會成爲燕王府的王爺的,但是你初來窄到的,肯定要拉攏這些世家,我這算是替你拉攏關係,另外,皇后和太子因爲南宮巽音的事情,本就討厭我,想對付我,就算我不動手對付他們,他們也未必放過我,所以我這件事沒啥損失,。而且你別忘了,我雖然是一個醫者,可還是想知道太子妃是如何死的,如若她真的是生病死的,那麼是她命薄,怨不得別人,可如若她是被人害死的,至少要讓人知道她是被害死的,而不是生病死的,這對她是不公平的。”
燕燁聽着琉月侃侃而談,雖然認同她的理論,可是不代表同意她把自已置於水火之中。
“雖然你說得沒錯,分析得也對,可是我不希望你摻和到這些世家的爭鬥之中,要是傷了你自個兒怎麼辦?”
燕燁滿臉的冷意,盯着琉月,不等琉月開口又說道:“這是第一次,以後做什麼事一定要先與我商量商量。”
琉月想了一下點頭:“好。”
只是商量,就算是商量,她也不會退縮的。
燕燁看她眼珠子亂轉,分明是在心裡腹誹的,擡手便敲了她的腦袋一下,然後警告她:“小腦袋瓜又打什麼主意了,記着什麼主意都不準打。”
琉月立刻把臉靠在他的懷裡:“睡覺睡覺。”
說着當真閉上眼睛休息了,燕燁伸手拉了被子替她細心的蓋好,月兒的蝕情咒還沒有解掉呢,身子累不得,但願蝕情咒能順利的解掉。
燕燁閉上眼睛陪着琉月休息,滿室的溫馨暖人。
第二天天沒亮,燕燁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琉月雖然知道,卻怕睜開眼睛,睡得正香呢。
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小蠻和冰舞正候在房間裡,兩個小丫鬟根本就不知道昨夜燕燁過來的事情,看琉月睡得挺好的,倒是替她高興。
“小姐,你醒了,小姐睡得真香啊。”
看到小姐睡得好,她們才高興呢,先前小姐因爲蝕情咒而睡不着的時候,她們別提多害怕了。
但願明日的蝕情咒能順利的解掉/。
小蠻過來侍候琉月起身,冰舞在牀邊稟報消息。
“小姐,陸遲早上送了消息過來,說東宮太子府那邊的事情水落石出了,查出來是府裡的一個精於醫術的側妃所下的毒,這側妃也承認了是她下的毒手,因爲她嫉妒太子妃,認爲太子妃的性子太軟弱了,沒有能力擔當太子府的正妃,所以便用銀針殺人。”
大牀上的琉月沒有說話,安靜的任憑小蠻擺佈,等到穿戴好了。她才問冰舞。
“宮裡可是有消息出來了?”
“皇上責令刑部嚴懲那側妃,側妃背後的孃親也受到了牽連,聽說都降了,側妃被斬殺了。”
琉月眼神中烏亮一片,淡淡的嘆息。
“你說一個側妃,她有那膽子敢動太子妃嗎?還是風家人。”
可不是這側妃,又是何人去動太子妃呢,這一點琉月想不透啊,若說太子動的手腳,卻又不盡然,南宮焰又不傻,太子妃的父親手裡執掌着兵權,他好好的去動太子妃做什麼。
難道是她想多了,真是那側妃動的手腳。
“算了,這件事怎麼樣是皇上的事情,不干我們的事情。”
琉月說完,領着小蠻和冰舞兩個人往外走去,去正廳吃東西了,不過琉月的早飯沒有吃,聽到管家派來的人稟報。
“廉親王爺求見。”
一聽到廉親王爺求見,琉月的眉蹙了起來,這男人過來幹什麼的,她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爲了給他兒子求病問醫的。
“不見,你和他說,他兒子的病我治不了。”
琉月直截了當的說道,金橘說着走了出去,吩咐下人去前面回了廉親王爺。
不過琉月的早飯剛吃完,又有人過來稟報。
“小姐,廉親王爺不肯走,在候府前面的正廳裡鬧了起來?”
琉月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難怪這廉親王府的世子南宮煥不行,他分明是被這廉親王爺給慣成的這樣。
他兒子一個男人,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去給他兒子治那種病,有這種理嗎?這神經病的,不過倒是不能治,而是她不想治。
“讓他鬧,鬧個夠,對了,告訴管家,把門打開,讓人看看這堂堂廉親王爺竟然跑到候府來鬧,鬧得越大越好,最好鬧得皇上也知道,看看他如何讓皇上交待。”
下人退了出去,不過很快又有人衝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前面打了起來?”
琉月一驚,她再想不理是不可能的了,這都打起來了,想着站起身,領着一衆人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問。
“是廉親王爺打的我們候府的人嗎?”
如若真是這樣,她要進宮向皇上告廉親王爺一狀,看他以後還進不進候府來鬧了。
身側的小丫鬟一臉驚色的搖頭:“不是的,是武寧候府的小候爺打了廉親王爺?”
“什麼?”
琉月的腦門蹙了起來,這事怎麼又扯上了武寧候府的小候爺晏錚了,晏錚什麼時候過來的。
“晏小候爺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纔,晏小候爺過來看到廉親王爺在鬧,他一怒打了廉親王爺,管家眼看着要出事,所以便命奴婢來稟報小姐。”
琉月有些無語了,她還以爲晏錚穩重了呢,這傢伙還和從前一樣莽撞啊。
一行人急速的前往候府的正廳,正廳門前沒什麼下人,不過裡面卻傳出來鬧轟轟的聲音,很顯然的人都涌進了正廳裡了。
琉月一行人走過去,只見門裡奔出來兩個下人,一擡首看到琉月走了過來,忙恭敬的喚道。
“小姐,你可過來了,”
語氣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琉月擡腳走了進去,便見到正廳裡,廉親王爺臉都被打腫了,此刻癱坐在正廳一側的椅子上哼吭唧唧的,義父忠義候正陪着他,至於另一邊坐着的晏錚,滿面怒容的瞪着對面的廉親王爺,大有還想打他的舉動。
晏錚的身側立着忠義候夫人,正勸着晏錚,讓晏錚消消火。
琉月一走進來,晏錚滿臉的怒意退去,望向琉月笑了起來。
“小月兒,你怎麼過來了?”
他一言落,指向對面的廉親王爺:“這個老混蛋,竟然讓你給他兒子治那見不得人的病,候夫人說了你一個女娃子家的沒辦法替他兒子醫治,他個老不死的竟然說什麼讓他兒子娶了你,你便可以替他兒子醫治了,你說這不是混帳話嗎?我實在氣不過所以打了他。”
對面的廉親王爺一聽晏錚的話,直接大吼起來。
“這是老子家的事情,關你什麼事啊?”
這事他不會善罷干休的,今兒個他定要進宮告晏錚一狀,先是把他兒子打廢了,現在又來打他,他都能連他打了,又如何不會把他兒子打殘了呢,所以說這件事他算是逮住他了,他兒子鐵定是他打殘廢的。
“晏錚這事老子與你沒完。”
晏錚劍眉一挑,怒喝:“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他一言落又站起身要怒揍廉親王爺,廉親王爺被他打怕了,一看他揚拳頭,身子往後縮去。
琉月趕緊的喝住晏錚。
“晏錚,胡鬧什麼,這裡是忠義候府,你要是打出人命來,不但是武寧候府,就是忠義候府也脫不了干係。”
晏錚聽了琉月的話總算停住了動作,只警告了廉親王爺一聲。
“你若是再說不該說的,就別怪我對你下狠手。”
廉親王爺總算不敢說了,然後望向琉月,眼裡有懇求:“上官小姐,你不是神醫嗎?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求你了。”
琉月臉色一沉,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了,廉親王爺都沒有放棄這種打算。
“王爺,我對於這方面的病症並不精通,請王爺另請高明吧。”
“你是神醫如何會沒有辦法呢?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
廉親王爺老淚縱橫,傷心的哭了,可惜在座的沒一個同情他,都是他把廉親王府的世子爺南宮煥給慣得無法無天,爲所欲爲了,這京城多少良家婦女被他禍害了,現在他這是遭報應了,若是琉月替他醫好了命根子,只怕很快便會成爲梟京城的罪人,那些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她,所以她是堅決不伸這個手的。
琉月想着,陡的起身,臉色冰冷的瞪視着廉親王爺。
“王爺,我再說一遍,我雖然僥倖得了神醫稱號,但並不是包治百病的,所以請你別把心思動在我的頭上,若是你再胡攪蠻纏這件事,我不介意進宮把此事稟報給皇上,堂堂廉親王府竟然做出這種請求來,實在是令人不恥。”
廉親王爺一怔,若是把此事稟報到皇已上那兒,皇上一定會大怒的,而且先前自個還說了自已的兒子可以娶上官琉月的話,他明明知道瑾王殿下想娶上官琉月,自已這不是和皇上搶兒媳婦嗎?所以若是這事稟報進宮,自已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如此一想,廉親王爺不說話了,最後氣狠狠的起身,領着廉親王府的下人離開了,走出正廳門,纔敢朝裡面叫囂。
“晏錚,本王立刻進宮去找皇上,你竟然打了本王,本王不會善罷干休的。”
忠義候爺趕緊的跟出去送了廉親王爺離開。
正廳裡,琉月望向晏錚,嘆口氣道:“你打他做什麼,你這一打,皇上只怕又要責怪你了?說不定還要重罰,”
“我不怕。”
晏錚說完,陡的起身一伸手拉着琉月的手便走。
身後的忠候夫人有些木愣愣的,這是什麼情況啊?
女兒不是說喜歡的人是那個燕王府的燕世子嗎?那這晏小候爺是什麼意思啊。他似乎也喜歡月兒,所以才幾次爲了女兒出手傷人。
這裡忠義候夫人正滿臉的疑雲,那裡琉月被晏錚拉着走了一截路,纔回過神來,這傢伙又抽風了。,一甩手甩開晏錚,停住了身子,嚴肅的望向晏錚。
“你這是幹什麼?”
晏錚四下張望一下,發現有下人,壓低聲音說道。
“我有話要問你?”
他今日之所以進忠義候府,是因爲他聽說瑾王南宮玉和燕賢王府的燕王世子都想娶琉月爲妻,他一聽心急了,他也想娶小月兒爲妻,所以今日他過來便是問小月兒的。
琉月看晏錚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得詫異,晏錚一慣以來都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神秘兮兮的了。
“好,我們進琉園吧。”
琉月在前面領路,晏錚緊隨其後,他們的身後,小蠻和冰舞石榴等人都趕了過來,先前晏錚拉了小姐便跑,她們愣住了,然後反應了過來,才追上來。
一衆人進了琉園,琉月知晏錚有話要與她說,便命令了小丫鬟們在外面候着,她自個兒領着晏錚進了正廳。
兩人坐下後,也不拐彎抹角的。
“你說,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啊?”
琉月直接問道,晏錚望着她,飛快的開口:“聽說瑾王殿下和燕王府的世子都進宮向皇上請旨把你指給他們爲妻,有沒有這回事?”
琉月點頭,不知道這事與他有何關係。
晏錚的臉色微微的變了,不過眼神十分的堅定。
“小月兒,你討厭我嗎?”
琉月搖頭,晏錚又問:“那你喜歡我嗎?”
琉月想了一下,從朋友的角度來說,她是很喜歡晏錚的,真的,雖然晏錚總是給她惹來麻煩,可是她真的不討厭他,反而很喜歡他的,因爲他從來沒有算計過她,一心都是爲她好的,雖然有時候因爲這樣給她惹來麻煩,可是她討厭不起來他。
琉月又點了點頭,晏錚一看,不由得滿臉的笑意,劍眉挑起,星瞳之間暈開璀璨的光芒,似有荼緋的花朵盛開在瞳底,映襯得整張臉都明朗靈秀起來。
琉月看着這樣子的他,再想到他的問話,心咯噔往下一沉,晏錚不會也是想?
她的念頭還沒有落地,便聽到正廳裡響起晏錚響脆脆的話來。
“小月兒,那你嫁給我吧,我娶你爲妻。”
琉園的正廳裡,琉月呆住了,門外偷聽的小蠻石榴冰舞三個人都呆了,先前她們看晏世子那神情便覺得有異,這會子忍不住偷聽,果然啊,晏世子竟然想娶小姐。
琉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望向晏錚,晏錚整張臉上都是光彩,眼裡更是閃爍着別樣的光芒。
琉月暗自嘆息,先前自已的話算是給了他別樣的心思了嗎?
“晏錚,我們是朋友啊,你好好的怎麼想娶我了?”
晏錚一聽琉月又老話重提,他神色一正,嚴肅的說道。
“小月兒,你別說以前的事了,以前的我是多麼的幼稚啊,我明明喜歡你,卻因爲朋友,所以從來不敢去想娶你的事情,但是自從夙燁負了你,我就想開了,朋友又怎麼樣,我們可以做夫妻,也可以做朋友,這樣很好啊。”
琉月聽了晏錚的話,望着他,好半天沒說話。
她不忍心傷害晏錚的,可是卻又不得不傷害,雖然她想把傷害降到最低,但是她知道這樣的傷害不會低。
所以她硬起了心腸,快刀斬亂麻。
“晏錚,其實夙燁沒有負我,他之所以整出了那些事,是因爲我中了蝕情咒,他爲了治我的蝕情咒,所以才假裝負我的,因爲那樣,我的蝕情咒纔會好,你明白嗎?他依然是很愛我的,而我也因爲這件事,確定了我愛他,很愛。”
琉月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小臉蛋上滿是光彩,她此刻的神情,和先前晏錚說起她時的神情是一模一樣的,這種神情叫戀愛中的神情/
晏錚怔住了,呆住了,一瞬間,那張英俊的面容上光彩散去,攏上了滿天的烏雲,慘兮兮的,眼裡是愁苦,臉上是愁苦,脣角也是愁苦,他整個人像霜打過茄子般的yan了,聳拉着腦袋,他的大手搓了起來,他似乎想借着這個動作來緩解自已心中的痛楚,那份巨大的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愁苦,籠罩着他。
琉月看着這樣子的他,心裡很難過,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啊,可是到頭來還是傷害了他。
“晏錚,別這樣,這樣不適合你,你忘了,我們說過要當永遠的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的。”
“一輩子的好朋友?”
晏錚沒有高興,從前他很高興,可是現在他高興不起來,他只知道小月兒拒絕了他,她不想做他的妻子,她只想當夙燁的妻子。
“爲什麼這樣,小月兒,難道是因爲我不如他嗎?我記得你們從前是敵對的,是仇人一樣的存在着的,可是到頭來,你愛上了他,卻只是把我當成好朋友,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也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你,可是我卻只是你的好朋友。”
他說到最後,悽然的笑起來,那笑帶着淒涼的絕望。
琉月張嘴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晏錚就地麼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門外小蠻和石榴冰舞走了進來,石榴想起了從前的種種,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聲音有些哽咽。
“小姐,晏世子真的好難過啊,奴婢看着也有些心疼。”
如若是別人,她不會心疼的,那些人都欺負過小姐,唯獨晏世子沒有欺負過小姐,雖然給小姐帶來過麻煩,可是他的心卻是好的啊。
琉月一動也不想動,說實在的,晏錚那樣愁苦,她也很心疼。雖然這種疼。不像戀人之間那樣撕心裂隙肺的,可是同樣存在着,她很難過。
“你們都退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小蠻和冰舞看石榴還想說話,趕緊的一左一右拽了石榴出去。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琉月都沒有出去,下午的時候君洛凡和君紫煙二人過來,本想與她討論醫館的事情,看她神情懨懨的,便沒有提,陪了她一會兒,又讓她一個人安靜了。
晚上的時候,琉月本以爲燕燁會來,不過燕燁卻沒有發現,想當然,他身爲燕王府的世子,自然有他要做的事情。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小蠻和石榴等人便緊張的替琉月收拾起來。
今日可是解蝕情咒的日子,她們個個都心中祈禱着小姐能順利的解了蝕情咒,這樣以後小姐和燕世子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待在一起了。
早飯過後,忠義候夫人過來了。
“月兒,今日去護國寺,母親陪你一起去吧。”
琉月一聽哪裡同意,今日前往護國寺是爲了破嗜血陣,母親去了只怕會擔心死了,所以還是讓她留在府裡吧。
“母親,不用了,今日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忠義候夫人滿心的擔心,正想開口,門外有小丫鬟進來稟報打斷了她的話。
“夫人,小姐,燕王世子登門拜訪,現在正在候府的正廳裡。”
一聽到燕王世子出現,忠義候夫人注意力不在這上面了,她現在是丈母孃的心態,十分的想看看這女婿什麼樣子,所以急急拉着琉月的手起身。
“走,我們去看看燕王世子什麼樣子?”
“母親。”
琉月喚了一聲,怎麼感覺母親的性子有點像小孩子呢?
忠義候夫人不理會她,拉着琉月的手一路前往忠義候府的正廳而去。
正廳裡,此時端坐着一個狂妄霸氣的人,那份不經心隨意的神情卻十分的震懾人心,穿着一襲赤紫暗花的錦袍,五官立體如雕塑一般,狹長的鳳眸上方,長睫如扇,那黑亮的瞳眸中是深不可測的暗芒,瀲瀲的波紋,周身流露出來的嗜殺之氣,顯示此人的心狠手辣,手段非凡,可是那鳳翥龍翔之態,霞映澄墉之豔,讓人又不由主的想去看他,這就好像飛蛾撲火似的,明知前路兇險,還是想勇往直前。
忠義候府的管家下人沒有一個人敢待在正廳裡陪客的,全都嚇得立在廳外候着,可是又想看看這出色霸氣於一身的男子,所以最後便形成了所有人都趴在門口朝裡張望的姿勢,直到門外的琉月和忠義候夫人走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陡然的出聲驚嚇到了門前偷看的一羣人,嘩啦一聲,全都栽倒了下來,然後以疊羅漢的姿勢,上下疊在了一起。
那些人又慌又亂,趕緊的掙扎着爬起來,同時的喚了一聲:“夫人。大小姐。”
忠義候夫人瞪了那些人一眼,琉月只是點了一下頭,母女二人直繼走進了正廳。
一走進正廳,忠義候夫人的視線便移不開了,微眯起眼睛,發出一聲驚歎,這個男人當真是光華瀲灩,絕色無雙的,舉手投足自有一股尊貴,而且還霸氣十足,但是這霸氣卻又不讓人討厭。
正廳裡坐着的燕燁,一看到琉月與一名婦人走進來,便猜測出此人定是月兒的母親,所以對她不似對別人那麼冷酷,稍微的溫融一些。
這也是忠義候夫人不覺得他可怕的原因。
“見過候夫人,在下燕燁。”
忠義候夫人點頭,然後脣上的笑意露了出來,不錯不錯,這男人一看便是那種言而有信之人,看來月兒是撿到寶了。
“坐吧。”
“謝候夫人。”
燕燁坐了下來,然後望向了琉月,琉月坐到了他的身邊。
燕燁滿意的笑了,吩咐立在廳堂一側的兩名手下:“把我昨兒個親自挑選的東西奉上。”
“是,爺。”
手下奉上了四樣禮品,除了候爺候夫人的禮物,還給小魚兒和雅兒二人挑選了禮物。
琉月一看燕燁的動作,不由得湊到他的身邊,小聲的嘀咕起來。
“你昨天沒有出現,是去挑選禮物了。”
燕燁點了點頭,然後溫聲說道:“是啊,第一次登門肯定不能失了禮數,所以親自去挑選了禮物,你知道爺還從來沒這麼幹過呢?”
最後一句話多多少少有些委屈的意味,琉月立刻賞了他一記白眼,給你家丈母孃挑選禮物,你委屈個什麼勁啊。
忠義候夫人望着對面的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十分的親熱,她是越看越開心,笑得滿臉的燦爛:“讓燕世子費心了。”
“不客氣。”
忠義候夫人想起月兒要去護國寺的事情,便問琉月:“那今兒個去護國寺,你們兩人一起去嗎?”
琉月點頭:“是的,母親。”
忠義候夫人總算放心了:“那母親便放心了,你們兩個人一起去吧。回來的時候,一起過來,我備下宴席,我們晚上好好的聚一聚。”
忠義候夫人一說,燕燁知道候夫人算是認同他了,臉上越發的豔光璀璨。
“有勞候夫人了。/”
燕燁說着站起了身,望向了琉月:“月兒,我們是不是該前往護國寺了。”
先前他已經派人送信進護國寺了,他們差不多該出發了,琉月聽了他的話,點頭起身,然後和忠義候夫人道別,一行人出了正廳。
身後的正廳裡,忠候夫人臉上的笑意璀璨至極,問身側的小丫鬟。
“你們看燕世子和小姐是不是很相配。”
“是的,夫人。”
小丫鬟臉一紅趕緊的回話,先前她都看燕世子看呆了,真是羞死了,不過燕世子和小姐真是好配啊。
琉月和燕燁二人上了燕王府的馬車,君紫煙和君洛凡等人也一起前往護國寺了,女人們坐在後面一輛馬車裡,其餘的人騎馬尾隨,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護國寺而去。
馬車裡,燕燁抱着琉月,脣角勾出笑意問:“怎麼樣,爺做得還行嗎?”
琉月想了想:“嗯,不錯,獎賞你一個吻。”
她說完奉上自已的紅脣,蜻蜓點水式的吻,親過便要退開來,燕燁哪裡讓她退開,不滿的抗議:“要獎賞便認真的,態度積極點,不要敷衍爺,爺討厭這樣的,要這樣的。”
他長長的來了一個熱吻,然後滿意的嘖着脣,十分回味似的。
琉月有些無語,這傢伙太會佔便宜了。
接下來兩個人沒有說話,摟靠在一起一路前往護國寺。
對於破嗜血陣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因爲這必竟不是兒戲,燕燁叮嚀琉月:“月兒,你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破了嗜血陣的。”
“我相信,我們一定行。”
琉月伸手握着燕燁的手,沒有說話,她忽地想到晏錚要娶她的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燕燁,她不想隱瞞他任何事,算了,等破了嗜血陣再說吧。
琉月什麼都沒有說,馬車一路進了護國寺,下車的時候,燕燁又戴上了銀製的面具。
護國寺依然如之前一般香火旺盛,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護國寺的大門前,了空大師領着一堆人出來了,恭迎了燕燁和琉月等人一路進大殿,中殿,後殿,最後到了護國寺最後面的一處空曠的廣場,廣場極大,乃是護國寺的僧侶平常用來練習武功的地方。
嗜血陣便設在這廣場上的,琉月和燕燁等人一到,看到寬大的廣場上,破空而起,一條騰飛的血紅巨龍林立着,張牙舞爪甚是恐怖,猙獰,那巨大的龍頭,拖地的龍尾,無一不顯示它的強大,它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掉他們似的,看來這便是嗜血陣,而且十分的厲害。
琉月和燕燁心裡同時的小心起來,了空大師已經領着人走過來。
“這便是嗜血陣,記着,你們進去後,一定要同心同德,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你們都要一起的度過,不要心生隙疑,這樣纔會破了嗜血陣,等到破了嗜血陣後,你們二人滴血以誓,此生同心同德,只愛一人,你們便會出陣來了,嗜血陣自破。”
“是,大師。”
“那現在準備好了嗎?”
了空大師問,十分慈愛的望着他們二人,燕燁和琉月二人對視一眼,伸出手緊握在一起:“我們準備好了。”
“那好,從龍口一起進去吧,記着,這裡面的所有一切都是虛幻的,千萬不要中計,牢記深愛着的對方,就會破了此陣。”
燕燁和琉月二人同時的應了一聲是,然後二人騰身而起,相互拉着手,拭身躍進了嗜血陣巨大的龍口之中,身後衆人看得心驚膽顫,同時的叫出聲來:“世子爺。”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