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憐惜卿黎,親自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哀家知道,這不怪你……”
思邇是個什麼性子,她心裡跟個明鏡似的。
那個調皮搗蛋的丫頭,最喜歡的就是新鮮玩意兒了!
放了她出宮,就跟把一隻老鼠扔進米缸一樣,當然會樂不思蜀了!
便是如今這般模樣,也並不稀奇。
要怪,也只得說,她當初沒有仔細想過後果,便同意了思邇出宮,所以纔有了現在的局面。
而皇帝非要怪罪卿黎,這裡面是什麼原因她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卿黎既然是辰兒心坎上的人兒,她一定是要力保的!便是皇帝也甭想要輕易拿捏她!
太后的態度直接決定了大多宮妃的態度。
她們雖然是承蒙皇帝聖寵,但後宮這麼大,今年又新入選了一批秀女,那最承寵的嫺美人便是其中之一。
她們色衰愛弛,皇帝聖眷不再,再抱他的大腿也抱不上了,於是自然轉而去抱太后的大腿。
現在太后都發話了,她們當然要跟着應和上了。
眼看着絕大多數的人都轉到了卿黎那一方陣營,凌初心中一股火更是蹭蹭直冒,險些控制不住要爆發出來。
倏地,一隻微涼軟膩的小手觸碰到了他的手掌,凌初一回頭,便見到一個國色天香年輕美貌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那眼中秋波流轉,如一汪山泉,瞬間澆熄了他心頭的怒火。
凌初好受了些,見她還是安撫地看着他,也回以一個淡笑。
這女子正是那如今深受皇帝寵愛的嫺美人。
嫺美人甜甜地笑了笑。光明正大依偎在皇帝身旁,柔柔道:“既然公主無事,那便是萬事大吉了。我們還是離開吧,不然都杵在這裡。可該打攪了世子妃醫治了!”
那說出來的話比百靈黃鸝還要悅耳動聽,又好像高山流水叮咚作響,字字敲打在人心上,身子都能酥軟掉一半。
卿黎聞聲望去,只見是一個身穿綠紗鼻挺眼媚秀麗無雙的女子,溫婉嫵媚的姿容絕對符合大多數男人的審美,竟是一眼便離不開。就像是山水田園間的精靈一樣靈動曼妙,富有青春活力。
這女子的樣貌是絕美的。在卿黎見過的人中,唯有夕顏那個張揚妖魅到近乎妖孽的女人還能比她略勝幾分。
但是二者又是不一樣的美貌,夕顏是恣意張狂的美,而這女子卻是秀麗嫵媚的美。
看凌初那雙眼,幾乎都是黏在了那女子的身上,神情中無一不在透露他對這女子的迷戀。
對於一個對已故皇后戀戀不忘的帝王,卻又在另一個女子身上有這般眷戀的神情,除了她本身相貌出衆外,可見這女子也是有幾分手段的。
淑妃望着那個幾乎貼在凌初身邊的人,雙眼好似是要噴出實質的火焰。而太后和德妃瞧見了,卻只是一笑了之,並不理會。其他宮妃也都是心照不宣。
嫺美人對卿黎投以一抹柔柔的微笑,那眼神中竟有着一些別的東西,但卻是純粹地出於善意。
且她方纔說的話,明明便是爲了卿黎開脫的,明裡暗裡都在幫着她,卿黎察覺於此,也投以一個感激的微笑。
凌初早被嫺美人的柔媚酥掉了半邊身子,摟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淡淡道:“既如此。那便都退了吧,還勞煩世子妃照料思邇了。”
說罷。便摟着嫺美人離去,凌亂中只留下一串急切的明黃?色殘影。
淑妃深深吸了口氣。死命咬了咬舌尖,直到嚐到口中的腥甜,才忍住了喉間那幾欲噴薄而出的嘯叫悲呼。
她恨恨瞪了嫺美人的背影一眼,又轉而死瞪一番卿黎,也隨着走了。
太后嘆了口氣,拍拍卿黎的手背,道:“卿丫頭,思邇這兒你多費點心吧。”
“皇祖母放心,我會的。”卿黎保證。
太后點點頭,在德妃的陪同下也走了,其他宮妃這也跟着陸陸續續離開。
碩大的內殿中,便一時變得空蕩蕩起來,原先悶熱的空氣也似乎舒爽了不少。
卿黎淡淡地看着那些消失了的身影,又轉而望向牀榻之上氣若游絲的凌思邇,幽幽嘆了一口氣。
“你們都出去吧,公主需要靜養。”卿黎對着守在塌邊殿內的宮女和內侍說道,那些人也立即退下了,只餘了一個大宮女還伏跪在牀頭,拿着錦帕沾了水爲凌思邇潔面。
卿黎是認得她的,那是思邇的貼身大宮女墨湘,之前凌思邇住在王府的時候,她也是一直相隨的。
只是凌思邇太過活脫,只要是個洞都能鑽,每每都把這羣服侍的人急得四處尋找。
“你退下吧。”卿黎低聲道。
墨湘回過頭,望向卿黎,一雙淚眼婆娑,很快就淚流滿面,哭着道:“世子妃,公主如今這樣,奴婢實在放心不下,世子妃就讓奴婢伺候着吧!只有看着公主好了,奴婢才能心安啊!”
那眼淚說來就來,很快沾溼了前襟,她又一個勁兒地磕着頭,髮髻也因此鬆散了幾分,怎麼看都是個忠心爲主的婢子。
卿黎想了想,又見她眼中確實盛滿了擔憂,也便允了她。
思邇手臂上的傷,雖說瞞得不錯,但幾個近身之人還是明白的,這墨湘也是其中之一。她若早想以此做些文章,怕早就動手了。
卿黎點點頭,吩咐道:“你去拿一些乾淨的白絹還有清水過來。”
墨湘應了,很快便去張羅,而卿黎趁着她離去的當口,也拆下了凌思邇手上的白絹,見那傷口果然有些發炎,一時攢緊了眉。
她從懷中取出了一瓶藥膏,又拿出先前得了的雪靈狐的血液,往其中滴了少許。讓兩者兼容。
雪靈狐的血液,是解毒聖品,也有殺菌作用。在這個缺乏抗生素的時代,絕對能夠媲美青黴素了!用它來消炎。也是最快最好的方法,甚至還能淡化一些疤痕,對於思邇這樣愛美的小姑娘,再合適不過。
只是,這一切並不能讓墨湘知道……
在卿黎處理完這瓶藥後,墨湘也拿着東西進來了,卿黎便迅速給凌思邇上了藥,又開了方子交代了墨湘去煮服侍凌思邇喝下。等她情況穩定了,這才起身告辭,準備明日再來。
等到卿黎走出凌思邇的鳳棲宮時,已是申時中,日頭已是有了隱隱偏西的勢頭,但還是夾雜了秋燥,刺眼奪目。
卿黎由宮女引着路一路離去。
後宮女眷的宮殿都是設置在了御花園後頭,而通往宮門的道上,必須會經過那一處繁華之地。
此時已是初秋,殘荷影影綽綽立於湖中。樹葉也已是萎焉,略微泛黃,唯有一小片的白菊已經初放身姿。傲立於翠園之間。
卿黎望着那亭亭而立的白菊,嗅到一陣淡雅芬芳,方纔有些淡薄的心情也算是略微輕揚。
“世子妃。”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止住了她邁出的腳步。
那樣動容空靈的聲音,只要聽過便不會忘記,而話語裡存着的三分媚骨,更不是常人所不能。
卿黎轉身,只見正是先前在鳳棲宮爲她解圍的女子。
不同的是,此時的她換上了一身粉色薄紗。披着鵝黃?色披帛,雍容秀麗。滿面紅光,更是豔光四射。
身邊的宮女已是俯身行禮。“見過嫺美人,娘娘萬福金安。”
原來她就是嫺美人,那個寵冠後宮的女子……
如此絕色,也確實是個天生尤物。
“嫺美人。”卿黎稍一福身,對她行了一禮,而後者卻急急上前將她扶起,道:“世子妃莫要多禮了。”
那話裡帶着隱隱的激越,竟像是見着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
卿黎見嫺美人對她極大的善意,有些不明所以。
她怎的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這樣一個絕麗女子……
嫺美人對這身邊的宮人們揮了揮手,就連原先爲卿黎引路的宮婢也一併遣退,見四下再無人,俯身行了一大禮,“恩人……”
卿黎嚇了一跳,忙將她扶起,啼笑皆非道:“嫺美人這是做什麼?卿黎可萬萬當不起……”
嫺美人就着她的手站起,搖了搖頭,笑道:“世子妃看來是忘了我了……是了,當初僅僅是一面之緣,我又是那般蓬頭垢面的,你又如何還能記得……”
嫺美人自嘲地笑笑,望向卿黎的眸中淚光點點,看着那個素雅明淨的女子,彷彿回憶重新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她的父親遭逢貶謫,舉家前往西域,路上偏偏又遇上了流民盜賊,錢財搶之一空。
Wшw¸тt kan¸C〇
父親悲從中來,又是氣急攻心,很快便病倒了。她和母親變賣了僅存的首飾,卻也沒能將父親的病治好。
那時的她也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從小被父母寵着長大的,哪裡有一點自救之力?
僅剩的錢財用光,他們一家被趕出了客棧,差點流落街頭乞討。
便是在這等絕境,一個與她年齡一般無二的白衣少女路過,嫣然巧笑,素麗清揚。不僅治好了父親,還給他們一家銀子讓他們順利到了父親的任職之地。
可是,此般匆匆一面,卻再沒見過那個白衣少女,那人也未留下隻字片語,連姓甚名誰都不清楚,這也是讓嫺美人掛念了許久的一樁心事。
直到今日,在鳳棲宮見到了卿黎,那樣姣好秀麗的輪廓,舉手投足的清雅,可不正是當年令他們絕處逢生的少女嗎?()
ps:今天是雙十二,十二就雙更啦~購物愉快,大家要嗨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