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湯藥下去,長孫雪纓覺得神智清醒了些。
她睜開眼,就見了一張臉。
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時,她一時怔住了。
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
那人一雙黑眸,眼中似裝滿漫天的星辰,高挺的鼻樑下是淡櫻色的脣,他的眉眼非常的好看的,讓人一眼望過去,有種沉醉其中之感。
“你……”
在對方的目光之下,她竟是癡了。
彼時的長孫雪纓覺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停止了般,渾身的傷痛也感受不到了。
她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少年。
他年歲不大,約莫也就和自己相當。
就連他說了些什麼,她也沒有聽到。
“你沒事吧?”
直到少年微微蹙了蹙眉,長孫雪纓才一時回過了神來。
她臉倏的紅了,眼底多了幾分嬌羞。
“我沒……是你救了我?”
她好不容易,才喘順了一口氣。
她沒有死。
再看身上的傷口,被清理的很是乾淨。
是這人,救了自己?
心中,有種甜滋滋的滋味。
這是長孫雪纓從未感受到過的。
“沒事就好,你昏迷在森林中,險些被獸給撕成碎片。”
少年放下了湯藥,起了身。
不遠處,果然留着一地的屍骸。
“多謝你,救了我。”
長孫雪纓忙說道。
若非是對方,自己怕是死定了。
該死的阿月和辛霖,都是她們,害得自己這般狼狽。
“不用謝我,是我的箭誤傷了你。”
少年背後,果然揹着一柄改過的獵殺弩和一些弩箭。
長孫雪纓後背的傷口,正是這弩箭造成的。
“不怪你。你也是無心的,你是來這裡獵獸的?”
長孫雪纓忙說道。
少年不置可否。
他看了眼地上的狂化兇獸,將它們的頭蓋骨熟練的挖了出來。
看到少年挖出了頭蓋骨,長孫雪纓先是一驚。
對方怎麼也要那些頭蓋骨?
少年挖出頭蓋骨時,沒有半點粗暴的模樣,反而顯得很是優雅。
他將那些頭蓋骨取下後,洗乾淨了,再遞給了長孫雪纓。
“給你。我看你挖了不少,我賠你一些,就算是賠禮了。”
少年的話,讓長孫雪纓心底一暖。
因爲受傷的緣故,她丟失了不少頭蓋骨。
可想而知,她的最終名次一定會被影響。
可長孫雪纓此時根本不在乎這些,她的一顆心,全都落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這人,是在關心她?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
雖然是天命族的小公主,可是長孫雪纓看得清楚,爹爹如今更加關心阿月那個賤種。
至於孃親,她根本不愛自己這個女兒,自己不過是她的博取爹爹關心,鞏固天命族族長夫人的籌碼罷了。
至於那些一直環繞在她身旁的所謂的朋友們,也根本不是真心的。
在兇獸襲擊她時,那些人都跑掉了。
眼前這個少年,不僅救了自己,還送自己……他是第一個真心關心自己的潤。
“我叫長孫雪纓,你叫什麼名字?”
長孫雪纓接過那些頭蓋骨,輕聲問道。
“我的名字?”
少年略一遲疑,似乎有所顧忌,沒有立刻回答。
“不方便說?”
長孫雪纓有些失望。
“我叫做冰心。”
少年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你是冰心?”
長孫雪纓一愣。
冰心,可不就是阿月那賤種的室友?
阿月和冰心、柳柳還有一個孫芸,這四人是室友。
柳柳那個蠢貨,自己很輕鬆就拉攏過來了,這一次的考覈,利用完柳柳後,長孫雪纓就將其處理掉了。
至於那孫芸,也是個不入流的,這次考覈,絕對進入不了前十。
唯獨冰心,是長孫雪纓避諱的。
此人不和任何人交集,即便是和阿月她們,也只是冷冷淡淡。
不僅如此,冰心的天賦好,經常得到教養嬤嬤的誇獎。
長孫雪纓也有幾次想要拉攏她,可對方高傲的很,根本不鳥自己。
爲此長孫雪纓還暗中使壞過,可冰心很是機敏,根本不上當。
就像是這次的考覈,長孫雪纓也想算計冰心。
可是冰心簡直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且沒有任何空隙可鑽,無奈之下,長孫雪纓只能作罷。
沒想到,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
她再一看眼前的少年,心情複雜。
“你,你真是冰心!你怎麼會是個男的?”
眼前的冰心,眉目俊美異常。
可仔細看去,和那個冰心的確有些相似。
只是比起冰心,他的輪廓更加陽剛一些,身量也高了一些。
“你是第一個,知道我是男兒身的人。”
面對長孫雪纓的驚詫,冰心顯得很是從容。
他取出一根樹枝,折斷了,丟到了一旁的篝火裡。
篝火上,架着一個鍋。
裡面,湯藥咕咚咕咚煮着。
長孫雪纓啞然,她的脣間,還留着藥草的香氣。
雖然冰心是個男的,可也是他救了自己。
而且,他還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在明知兩人可能是最大對手之時,他還是救了自己。
難道說,他對自己……
長孫雪纓想到了他方纔喂自己藥,替自己包紮傷口,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了。
長孫雪纓城府雖深,可她終歸年紀不大,眼前的少年,對她而言,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第一個。
他明明知道會暴露身份,依舊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你爲什麼會加入女皇宮,我是說……你是男兒身,爲何會和阿月、,柳柳她們同居一室?”
長孫雪纓的話語中,多了質問的意味。
既然冰心假扮女兒身,他怎麼還能和阿月柳柳她們一起住?
“我住樑上。 ”
冰心不急不慢道。
長孫雪纓啞然。
也對,她早就聽聞,冰心此人有個怪癖,好好的牀不睡,就喜歡數載樑上。
爲了這件事,教養嬤嬤還說了冰心好幾次。
可冰心從未聽進去。
所以說,他是因爲自己是男兒,所以才和她們避諱的?
“可你……你冒充傳承人,這是欺君之罪。”
長孫雪纓咬咬脣。
“我並非有意冒犯,而是有難言之隱。只有進入女皇宮,我纔有機會,替我的家人報仇。”
冰心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