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地的殘骸,陳副將忽然說道。
“郭副將,麻煩你先帶葉其他人離開,我有事想和葉大人單獨談談。”
郭副將一愣,再看看葉凌月。
“葉將軍,還請你多多包涵,其實陳副將也是個可憐人,她對駱帥……唉。”
郭副將眼神閃爍,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帶着紀悠離開了。
郭副將離開之後,葉凌月正欲開口,陳副將突然說道。
“我與駱帥的事,是錦冰告訴你的?”
提起駱帥母女時,陳副將的聲音少了往日的冰冷,多了幾分柔和和悵然之意。
聽得出,她和駱錦冰父女倆感情不同尋常。
“錦冰什麼都沒告訴我,那一日,你在祭拜駱帥,被我發現了。至於伙房和駱帥的關係是我向伙房的老兵們打聽後,知道的。”
陳副將每日都會祭拜駱帥,已經成了習慣,那一日,葉凌月生火之後,太過疲乏,昏睡在了伙房裡。
陳副將見其昏睡,也就沒有避着她,繼續前往祭拜。
這一幕都落在了鼎靈眼中,葉凌月醒後,就將事情告訴了葉凌月。
葉凌月一時好奇,事後就相伙房的人打聽,才知道伙房的典故。
第七軍團的伙頭兵,往往都是駱帥手下的老兵,他們大多體弱多病,又沒有家人親朋,就算是退役回去,也是孤苦一人。
駱帥看似冷麪無情,可實則上心地善良,他無意中聽說一名受重傷伙房的兵士臨終前,想要見自己唯一的女兒一面。
駱帥就命人將那名孤苦伶仃的孤女接了過來,讓父女倆見了最後一面。
那人就是六歲大的陳副將,陳副將的爹爹,在她抵達第七軍團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陳副將的孃親再嫁,家裡的長輩也都已經過世,她不願意離開軍營。
可當時的第七軍團裡,並沒有招收女兵的先例,陳副將就抱着自己爹爹的靈位,在駱帥的營帳外跪裡三天三夜。
最終精疲力盡,
昏死在了營帳外。
她醒來時,已經身在帥營。
駱帥將其狠狠訓斥了一通,可從那以後,再也不提送她走的事。
陳副將至此,在第七軍團留了下來,只是因爲年幼和性別的緣故,陳副將最初只是駱帥的侍女。
雖說是侍女,可駱帥待她,就如女兒一般愛護。
他教她讀書識字,教她練武騎馬,在發現了陳副將的符師天賦後,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陳副將拜了當時神界的傳奇方仙慕容老方仙爲師。
陳副將在慕容老方仙的手下,學符三年。
那三年裡,她從一個孩童長成了一名妙齡少女。
那時,她已經隱隱知道了男女****之事,三年的分離,也讓陳副將意識到,她喜歡上了駱帥,那個待她如父如兄,又恩重如山的男人。
三年後,陳副將從慕容老方仙的手下學成歸來,返回第七軍團,她滿心期待,能夠爲第七軍團獻上一份力,她也滿心期待,能向日夜思慕的那個男人,表達愛意。
看到陳副將歸來,駱帥也是十分歡喜,他先是測試了陳副將的實力,不過是十九歲的陳副將,在測試中一鳴驚人,以精妙的控符之力,力壓當時的所有老將軍。
駱帥大喜往外,當場就詢問,陳副將可在軍團中挑選一個職務。
陳副將也是膽大,她避開了所有人,是夜,找到了駱帥。
她告訴駱帥,她什麼都不想要,只想當駱帥的女人。
爲了駱帥,她可以拋頭顱灑盡一身的熱血。
畢竟在陳副將看來,若非是駱帥,她早已是餓死在家鄉,更不能成爲一名出色的符師。
只是駱帥聽後,沉默了。
他告訴陳副將,他在家鄉,早已有訂了親的未婚妻。
那女子賢良淑德,她等了他三十多年。
他已經決定,不日就回家鄉與她完婚。
陳副將聽罷,只覺得天旋地轉。
說到了這裡,陳副將的聲音,多了幾分苦澀。
“可那時的我,就如魔怔了一般,不管不顧,我甚至求駱帥,只要能陪着他,我可以爲妾,甚至可以不計名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葉凌月一聽,蹙了蹙眉。
在她的心目中,無論是陳副將還是駱帥,都是頂天立地的神界戰將。
陳副將的委曲求全,駱帥若是接受了,兩人的形象在葉凌月的心目中也就顛覆了。
只是,爲何這些陳年舊事,駱錦冰從未提起過。還是說,駱帥他……
“你一定覺得我很下賤,對,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很賤。可爲了我心愛的男人,我當時真是魔怔了,只是即便我如此的作踐我自己,駱帥依舊不爲所動。聽了我的話後,駱帥非但沒有欣然答應,還打了我一個耳光。他罵我,說我自甘墮落。他耗費了十幾年的時間,一力栽培我,是想讓我成爲神界第一個女戰將,頂天立地。而非是站在他身後,做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人。”
陳副將的肩膀,抖動着,熱淚從她渾濁的老眼裡流出。
駱帥的決絕,讓當時一腔愛意的陳副將心灰意冷,她一怒之下提出了自己選擇前往夥營當一名伙頭兵,也算是女承父業。
駱帥竟是答應了她,當日就將其調到了夥營。
就這樣, 陳副將成了一名伙頭兵。
陳副將成了伙頭兵後沒多久,駱帥果真回了家鄉,娶了家鄉的那名未婚妻爲妻。
就這樣過了幾百年,駱帥和妻子兩地分離,他的妻子後因體弱,過了世。
駱帥就將他唯一的女兒駱錦冰帶回了軍營,
陳副將以爲,駱帥喪妻之後,定然會回心轉意,接受她的心意,可是讓他失望的事,駱帥好像從未發現她這個人生似的,依舊對其不聞不問。
直到後來小錦冰一日因迷路,誤闖入了伙房,認識了陳副將,兩人的關係只怕是一直會這樣僵下去,但即便是這樣,陳副將也一直沒有再見到駱帥。
兩人同身在第七軍團,可彼此的關係,卻一****的生疏。
“難道你們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彼此?”
葉凌月不禁替陳副將感到惋惜,同時也對駱帥的所作所爲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