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他一個全屍吧。”
弦玉艱難地睜開了眼,看了眼戰痕的屍體,眼底隱約有異光閃動,她垂下了眼皮,輕輕說了一聲。
“也罷,赤太后只要求取戰氏父子的性命。戰痕也算是一代梟雄,就留他的屍身,把他和其他戰族兵士的屍體一併掩埋了。”
赤獄隊長也不說破,揮了揮手,讓赤獄軍在原地挖了一個千人大坑,將戰族的妖兵和戰痕的屍體,一併丟了進去。
同是妖族,即便是自相殘殺,也必須讓敵人死得有尊嚴。
赤獄隊長這才帶着弦玉和一干赤獄軍,離開了。
昔日顯赫一時的戰族,最終卻化爲了一捧黃土。
天亮前後,下了一場雨。
雨水淅淅瀝瀝,洗刷了滿是血跡的營地。
那一座埋藏了數千人的千人墓前,新土動了動。
有一隻手,猛地從墓地裡探了出來。
戰痕喘着氣,從墓地裡爬了出來。
他背後,還插着幾枚冷箭,心口要害處,已經被冰凝毒腐蝕出了兩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就連四肢上的肌肉,也都已經化爲了血水,更不用說那張曾經英挺的臉,如今也早就是面目全非。
這樣的戰痕,只怕沒有一個人會認爲,他曾經是顯赫一時的南幽帝。
“我竟然還沒有死,爲什麼還不死,像我這樣的人, 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戰痕發出了憷人的笑聲。
弦玉的背叛,將他心底最後一絲對生的渴望都抹滅了。
和所有人一樣,戰痕也以爲自己這一次非死不可,可他偏偏沒死。
當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被冰冷的泥土掩埋時,他的心臟在停止了跳動侯,竟又恢復了搏動。
他靠着殘存的一絲妖力,又活了過來。
戰漠北死了,南幽都也亡了,戰痕實在想不到,他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
“像你這樣的人,的確是該死。”
身後,一個耳熟的聲音飄來。
戰痕背脊一僵,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那是個女人,她着了件胭紅色的方士袍,膚若凝脂,一雙妖嬈的眼,青雲堆鬢,鬢上彆着一朵嬌豔欲滴的夕顏花。
“夕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戰痕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夕顏妖后。
這個早前還被他狠狠羞辱過的女人,此時卻像是全然無事那樣,嘴角含笑。
“戰痕,你幹嘛那樣看我,就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你我好歹是夫妻一場,你落到了今日這個下場,我來看看你,也是人之常情。”
夕顏笑盈盈地說道,只是她的眼底,沒有半分笑意。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情分可言,呵呵,夕顏,不如讓我猜猜,你這次來,應該是想要帝莘那三分之一的魂魄碎片吧,你想知道,蛟鬆的下落?”
戰痕的話,終於讓夕顏嘴角的笑意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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