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鵬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金董”,方面無須,臉色陰沉冷峻,一雙黑白分明的鷹眼放射出兩道銳利的精光,看相貌和“林老五”差別很大,那個“林老五”相貌有些猥瑣,臉色薑黃,但唯一和“金董”相同的就是他的眼睛,同樣銳利炯亮,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即使五官可以改造整容,但人的眼神卻無法掩飾,那是一種自然的表露。他根據聲音和眼神認出“金董”就是“林老五”之後,心中雖然也是十分驚詫,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回想起過去發生的事,“林老五”行事詭秘,經常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每次回來都扛着一袋子一袋子的錢,這種神秘莫測的作風確實他後來接觸到的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董”太相似了。他知道“林老五”因爲年輕時候跟人打架受了重傷,失去了生育能力,林宇鵬是他領養的乾兒子,此前那個“金董”爲什麼要選他爲接班人的謎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在“林老五”沒有嫡傳後代的情況下,他的養子林宇鵬自然就是最理想的接班了。只是“林老五”爲什麼會瞞了林宇鵬這麼久,這倒是個問題,但他仔細想想,應該能推測出來,不過現在林宇鵬不想自己推測下去了,因爲金董”或者說是乾爹“林老五”就在眼前,林宇鵬要聽他自己的解釋!客廳內靜悄悄的,二人互相對視半晌,“金董”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宇鵬,現在你看到的就是我的真面目,以前那個‘林老五’只是我的化名之一,我的真名叫金泰,‘泰山’的‘泰’,你一定有很多疑問需要我解釋對吧?現在我就把所有實情向你說明吧林宇鵬微微一笑,道:“金董,您請直說吧!”他沒有再叫“金泰”辦乾爹”了,因爲他和自己印象中的“乾爹林老五”的形象差距太大,儘管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但林宇鵬一直很難轉變過來。金泰目光變得深邃明亮起來,正色道:“要想解開你心中的疑團,必須要從頭說起了。你以前一直以爲‘林老五’是個無業遊民,是個社會上的混混,只不過有點愛心才收養了你是吧?其實你這麼想也並非不對,但在我當混混之前,我是一名職業軍人!”話音剛落,林宇鵬心中一顫,再次看向金泰,發現他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凜冽迫人的氣勢,雙眼精芒也變得愈發犀利起來,竟與章躍然和項奎十分相似,因爲他們也是軍人出身。金董淡淡一笑,目光定定的,彷彿回到了若干年前的軍旅生涯,沉聲道:“宇鵬,我十五歲就應徵入伍了,十年軍旅生涯,一共參加過兩場震驚世界的邊境戰爭,從一名普通士兵,晉升爲班長、排長、連長,厲戰波是副連長,章躍然和項奎都是我手下的士兵,後來章躍然做了狙擊一排的排長,他以前可能跟你說起過當年的往事,是吧?”林宇鵬點頭道;“是的,他說那次戰役很慘烈,他一排人只有他和項奎兩個人活了下來!”金泰雙眼掠過一道冷森電芒,神情嚴肅地道:“不錯!不僅僅是章躍然的一排,包括我的一個連都傷亡慘重,厲戰波在進攻一塊高地的時候,深受重傷,被醫務員擡了下去,我又組織一個排的人向那塊高地再次發動衝鋒,最終全排人除了我和剛入伍不到一年的戰士石大勇之外,全部壯烈犧牲了!當時戰鬥還在繼續中,我還不及處理戰友的屍體,就要帶着石大勇去支援章躍然的一排,但我萬沒料到石大勇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做了一名可恥的逃兵,拒不執行我的命令,說身上有傷要回去包紮,但我看得最清楚,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而我肩頭和兩臂被彈片擊傷了流血不止還在堅持戰鬥!當時我被石大勇懦夫的行徑徹底激怒了,痛斥他一番,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他惱羞成怒之下竟然衝着我開了一槍,我沒有防備,身子向後倒去直接滾下了那塊高地。”林宇鵬聽得心驚肉跳,雙眼不住地打量着金泰,見他說得聲色俱厲,臉上現出了痛苦之色,每一個字都帶着憤怒,林宇鵬相信他說的都是實情,因爲他確實沒有必要編故事。金泰頓了頓,努力地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神色平靜地道:“石大勇以爲我死了,回去居然還向上級請功領賞,成了‘戰鬥英雄’,全軍的楷模!我身受重傷,躺在草叢中奄奄一息,後來被當地的老百姓把我救回家中,請來大夫給我治傷,幸虧我命大,最終活了過來,但卻留下了終生的殘疾!”林宇鵬聞言心中又是一顫,暗道:“原來他不能生育的原因是被一個逃兵開槍擊傷留下的後遺症,而不是此前他對外說的跟人打架導致的!”金泰說完那番話之後,臉上又漲了一層怒色,恨恨地道:“我傷好回到部隊之後,哪知道石大勇竟然倒打一耙,混淆黑白,說我是臨陣脫逃,我和他各執一詞,因爲沒有證據,我臨陣脫逃的罪名並不成立,但組織上卻說我指揮不當造成嚴重傷亡,讓我提前復員了!那個石大勇接替了我的連長職位,當時我自然不服,上訴無效,沒有人相信我,最後我一怒之下,在一個晚上開槍殺死了石大勇,然後逃出了部隊,經過多年輾轉逃亡,來到東海省的一處窮鄉僻壤,化名林老五隱居下來,然後又收養了你。爲了賺錢,我幾乎什麼違法的事都做過,因爲心灰意冷,也是自暴自棄吧!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遇到了以前的老部下厲戰波、章躍然和項奎,他們這麼多年來也一直在找我,大家聚在一起決定要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什麼來錢快我們就幹什麼,幹過毒品生意也倒賣過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