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醒來的那天,所有人都着急的等在門口。誰都不能確定,這個形象意會的治療手段究竟有沒有用。
就連秀秀也都坐在輪椅上被人退了過來。
“你這麼虛弱,做什麼要跟過來看。”阿滿推着輪椅,老大不樂意了。
爲了山鬼的事兒,全府上下,這些天都沒睡好過一個覺。這其中特別是秀秀。好不容易恢復了點兒,又因爲要引導大金叔的記憶,倒下了。
現在可好,本來還是個花白頭髮呢,如今都成了滿頭銀絲了。
“你放尊重點,你的命是山鬼姑娘救得。有你這麼對救命恩人,滿肚子埋怨的嗎?”
嘿,好心當做驢肝肺,他這是爲了誰啊。不僅不感動下,反而還教訓其他了。
“我感動什麼?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鐵秀秀,你再說我可跟你絕交了。”
秀秀偏了偏頭,做出一個要人捏肩的姿勢。
“你敢嗎?”
好像還真的不敢,這個鐵秀秀把他的秘密都知道乾淨了,這萬一說出去……
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象,阿滿麻溜的,過去捏肩。
“我那不是說說而已嘛。我啊主要是關心你,你看你爲這件事兒,人都憔悴成什麼樣了,還強撐着過來看看。你不是說你看不到山鬼的過去和未來嗎?都看不到,做什麼要再在門口等着。你看這秋風瑟瑟的,是不是,多冷的啊。”
秀秀白了阿滿一眼。
“是你不願意在這秋風瑟瑟中等吧?你要是不願意等你便回去,沒人強迫你。”
秀秀也是搞不明白了,爲什麼阿滿對山鬼的敵意這麼深。好像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抗拒。
雖然山鬼姑娘切切實實的救了阿滿的性命。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阿滿支支吾吾的給不出個解釋來。
秀秀乾脆不理他,牢牢的盯着房門。等待這次治療的結果。
最先看到山鬼的手指動了的是大金,他高興的一把抓住蘇微晴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別急別急,我看見了。大金冷靜一點,讓我去看看山鬼的骨骼肌肉有沒有萎縮。”蘇微晴竭力的把自己的手從大金的手裡抽出來,到牀沿邊上去。
剛一靠近,就看到山鬼睜開了眼睛。
就在蘇微晴想要看看山鬼的瞳孔的時候,從她的眼角,那隻從後腦勺的風穴部位塞進去的蟲子,爬了出來。
蘇微晴驚得忍不住退後一步,山鬼眨了眨眼睛,把那蟲子又眨了回去。
然後才沙啞着嗓子開口。
“勞你費心了。”
蘇微晴看着那小蟲在山鬼的眼角進進出出的,驚悚的有點兒說不出話來。
“別害怕,這是我們巫族的蟲王。你從前見過它,我從阿幼娜的身體裡把他提取了。”
阿幼娜的體內,這是那隻半成品的蠱王?
“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只是我煉製的。是誰交給你們的?”山鬼的聲音很是沙啞,聽上去有種指甲刮在石面上的沙礫感。
“是我。”
大金站了出來,把自己得知了她昏迷之後,去巫族的部落裡求救。結果有個小姑娘把這個瓶子給他的事兒講述了一遍。
他順便也把隔壁大娘做噸兔子,還有蘇微晴根據他的描述,得出治療山鬼的辦法的事兒也說了個遍。
“倒不用這麼複雜,只需要把蟲王塞進我嘴裡就行了。”蟲王體內被淨化過的數百條人命的精氣,能夠把她喚醒,並且補充她昏迷這段時間體內的損耗。
這隻蟲王因爲來歷過於血腥,其中的精氣旺盛。所以在她醒來後,還是活躍的。
是的,當初接到去解決的半蠱王的消息的時候。她就是存了要收服那隻半蠱王的心思。
巫族的人是巫蠱的先驅,用精氣旺盛的蠱王煉製出蟲王,在關鍵的時候能夠當一條命用。
她的這個蟲王因爲一直都放在巫族部落裡蘊養。這次來北境,並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大劫,所以沒有帶出來。
“用,用法這麼簡單?”大金磕磕絆絆的問了一句,若是如此,他們等了這麼些時候,又耗費秀秀那麼大的精力,究竟是坐了什麼?
“你也是蠱師,蠱蟲該怎麼下,你不知道嗎?”面對大金,山鬼那個做師父的嚴苛態度也拿了出來。
大金好歹也是跟她學了好幾年的弟子,連這一點都不懂,是不是太過愚笨了點兒。
“我們就是謹慎了些,殊途同歸就好。山鬼你總算醒了。”眼看着大金就要被訓了,這山鬼開心的日子,大金就要不開心了。
蘇微晴站了出來,笑着打圓場。
“我不是怪他沒有儘早的喚醒我,我只是,對於他的學藝十分擔憂。”山鬼解釋了一句後,目光看向他們身後。
“把外面的秀秀姑娘請進來吧,我這次可是的讓她吃了很大的苦頭。”
大金的學藝不精,繞了個大彎子,這其中最受累的就是秀秀了。
蘇微晴連忙出去,和阿滿一起把秀秀推了進來。
“你開了天眼,有違天和,註定壽命不長。這隻蟲王,一大半的精氣已經被我用了。餘下的也能替你延壽十年。我希望你慎用天眼。窺探太多的天機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蘇微晴這才知道,像是秀秀這種能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人,在大周叫作開天眼。她一直把秀秀的這種能力當作是異能。
“多謝山鬼姑娘。”
這兩人之間也不知道在精神上交流了什麼,蘇微晴就看到山鬼抹了把眼睛,把她眼角一直試圖爬出來的小蟲子取了出來,放在了秀秀的臉上。
那蟲子一路往上爬,在衆目睽睽之下,鑽進了秀秀的眼角再也沒有出來。
蘇微晴盯着看了好久,秀秀的眼睛裡什麼都看不見。那隻蟲子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多謝山鬼姑娘,我感覺舒服了很多。”秀秀漆黑的眸子安慰的看了眼蘇微晴,再一次真誠的道謝。
舒服了就好,山鬼笑了笑。聲音逐漸變得清晰乾淨,人也從牀上坐了起來。
“還有你。”她把目光對向了一直試圖躲着她的曹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