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雅擔心:“不爲難她吧?”
邱明遠搖搖頭讓她安心:“我嬤嬤其實生了九個,只帶到三兒兩女,三個兒媳婦中,我大伯孃最老實人也還不錯。”
老實人只要不太過於包子了,比起那些尖酸的人總要好。
她極不喜歡那種太包子的女人,因爲那樣的人,你不發作吧,你咽不下這口氣,你發作吧,你下不了手。
看邱明遠一副出門的樣子,顧清雅點頭表示知道後問:“你這會去哪?”
邱明遠說:“去找幾個修屋子的人來,然後跟我大伯一塊去買些木頭回來。”
陳義森本來精木工,顧清雅本想提一提讓他去接了這活。
可一想到這邱李氏不是什麼好鳥,萬一她去鬧事,自己好心會辦壞事,於是也沒提了。
下午有人上門,上午兩兄弟關起門來拼命的開始做手工皁,直到太陽當頂,十隻箱子才全部灌滿。
午時過後邱大娘果然陪着鎮上的媒婆張嬸子過來了,這張嬸子沒有那王婆子的嘴溜,但人還不錯:“今個兒可是撿着個好事做了,陳姑娘可見是個有福之人,邱二那孩子雖然相貌一般,可那孩子實誠呢,以後一定有好日子過。”
邱家大伯孃也樂呵呵的說:“其實要說有福氣,還是我家那侄子有福氣,要說族裡的大小夥子也不是一個兩個,那是一大堆呢,哪家的媳婦模樣有這孩子水靈?”
兩個女人一唱一和,活生生的把這場假親事,說成了天地之合的姻緣。
光是兩兄妹總不好出面,陳王氏當了長輩:“兩位老嫂子吉言,這事以後就辛苦張嫂子,這吉日也訂您看過後來說一聲,好早日作請期的準備。”
張嬸子一看手上的禮物這麼稀罕:“行行行,不辛苦不辛苦,我這一回去就去算日子,怪不得今早上起來就喜鵲叫,原來這好事落在老婆子頭上了,那我就先回了,謝謝這好東西啊。”
陳王氏笑笑:“不客氣,下回再來坐。”
送走了兩位客人,陳王氏也交代一聲先走了,顧清雅與陳石全繼續配餘下幾隻箱子的皁液。
次日早上邱明遠來拿了圖,然後去了村裡。
顧清雅與陳石全進了棚,把昨天做好的手工皁下了箱,然後她上街去買油紙準備做包裝紙。
“表妹…”
顧清雅剛走出門,這聲“表妹”叫她得渾身一抖。
發現王清源站在門口,她有點不自然:“王公子,你找我有事?”
一聲“王公子”直把王清源叫得心裡發酸:“表妹,你爲什麼要嫁給邱二楞?”
怎麼又來一個問她爲什麼的人?
她嫁個人容易麼?
一個個爲爲什麼,哪來的這麼多爲什麼啊?
不就是爲了對付那陳老太婆麼?
很不想多說,但想着王清源畢竟是自己四嬸的親侄子,顧清雅沒有嗆他:“王公子,這婚姻之事沒有什麼爲什麼,只是碰上了就對了。”
“可他配不上你,你們真的不合適…”
顧清雅知道邱明遠不簡單,不管他如何,她都不喜歡別人說他不好:“王公子,這配與不配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合不合適這事誰能說得定?有句話不知你是否聽過:婚姻就好比穿鞋,合不合腳只有腳才知道。”
這些人吃了沒事是不是?
合適不合適,與他們有毛關係?
“表妹,我…”
雖然不高興王清源說了邱明遠,但看在親戚的面子上,顧清雅沒下他的臉:“王公子,你是個非常不錯的人,聽說你書讀得很好,我相信你會有很好的出息。馬上就要童生試了,希望你成功。”
看着顧清雅遠去的背影,王清源失落的站在原地:她希望他中秀才麼?可他考秀才最大的動力,不就是爲了她麼?
兩天後陳王氏聽聞自己侄兒突然大病,心中諤了諤:“大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前幾天不是好好的麼?怎麼突然病了?”
誰能知道這孩子怎麼就突然會病?
王大生一臉苦愁:“就前天下午回來,不知怎的失了魂似的,晚上飯也沒吃就睡下了,到了半夜他娘去看他,才發現他發高燒。馬上請了村裡的郎中紮了針開了藥,可這孩子藥一喝下就吐了…郎中說他這是心病…”
啥?
心病?
陳王氏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農具掉在腳上…
看嚇着自己大妹妹,以爲是兒子的病嚇着了自己妹妹,王大生趕緊說:“小心點,別傷着了。我看平常清兒他也最喜歡來你這,跟你這個大姑最親,看能不能去幫我問問,他心裡到底有什麼事。”
在自己哥哥說出心病這一事,陳王氏心底已有數了:自己的侄兒恐怕知道玲兒訂親的事了。
頓時,陳王氏心裡紀糾了:這可怎麼辦?
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時她勸自己侄兒的是,想要娶自己這侄女,除非他考上秀才。
其實她這也只不過是拖延他的話,認爲自己那侄兒喜歡上侄女兒,那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罷了,也許時日一久地位一變,他的想法就變了。
怎知這小子這麼癡情呢?
越想陳王氏心中越愧疚,如果上回不是自己把侄女兒帶去王家村,那麼大侄子就不會看到她了…
把手中的農具放下,陳王氏拍拍手:“哥,我馬上就與你回去一趟,只是清兒他什麼都不願意說麼?”
王大生黯然的表情頓時充滿了希望:“自回來就沒開過口了,怎麼問也問不出一句話,我這要不是着急,也不會這麼忙的時候讓你去了。那你去先把手,我與你一塊走。”
顧清雅完全不知道王源清的事,手工皁試製成功,溫度又好,兩兄妹就幹大起來。
終於所有的木箱子都用上了,出了箱的手工皁還未乾,曬架上放不了多少了,於是陳石全又去了山上。
顧清雅坐在院子裡安靜的裁剪油紙,卻見陳王氏一臉愁容的進來了。
“四嬸,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