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寶齋出來,花洛瑤拿着銀票一臉的高興,隨即腳步歡快的進了不遠處的一家藥鋪,秀才和衛君言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三人剛進店鋪,在櫃檯後鼓搗藥材的小夥計,便擡頭笑着招呼道:“姑娘這是要抓藥?”
花洛瑤走到櫃檯前,和善的道:“小哥,這裡有人蔘麼?”
聽到花洛瑤要賣人蔘,小夥計一愣,打量了她一眼,雖然看她不像能買得起人蔘的主,卻還是沉吟着將人蔘拿了出來,不過成色確是最差的。
衛君言也是一愣,心知花洛瑤是爲了自家孃親治病纔買人蔘,心中既感動又慚愧,他這個兒子無能啊!
花洛瑤瞟了一眼,皺了皺眉,心知小夥計是怕自己買不起,便掏出兩張銀票放在櫃檯上,看向夥計,道:“小哥,你看這兩張銀票能賣兩根百年以上的人蔘嗎?”
小夥計一看,竟然是二百兩銀子,不由眼睛一亮,暗怪自己以貌取人差點得罪了貴客,忙笑着道:“夠,我去給姑娘取來!”
說着小夥計便從後面的藥櫃裡,取了兩根用木盒子精裝着的人蔘遞給花洛瑤,誠懇的道:“這兩根人蔘一共一百五十八兩,姑娘稍等,我去找掌櫃找銀子給您!”
不消片刻,夥計便又跑了出來,將找回的銀子恭敬的遞給花洛瑤:“姑娘付了二百兩,兩根人蔘共一百五十八兩,找您四十二兩。”
花洛瑤接過錢,試探着問道:“小藥爐和搗藥罐這裡賣不賣?”
問完自己都感覺有些囧,她只想着快點離開市集,免得夜長夢多,卻也不想想,人家藥鋪怎麼會買那些東西。
正在她懊惱自己不長腦子的時候,藥鋪的裡間走出一位很和善的老者,笑着道:“店裡最近換了新藥爐。如果那舊的姑娘不嫌棄便拿去用吧!剛剛姑娘在店裡花了那麼多銀子,搗藥罐也不值多少錢,便也送與姑娘!”
聽老掌櫃這麼說,花洛瑤也不扭捏。笑着道謝:“那便謝謝掌櫃的了!”
老掌櫃朝着小夥計使了個眼色,小夥計便跑去爲花洛瑤取東西去了。
等待的這段時間,花洛瑤瞟了一眼剛剛小夥計配的那方藥,皺了皺眉,轉而笑道:“掌櫃的,今天這東西我也不白收你的!”指了指一旁的那方藥,繼續道:“那方子裡如果再加入八仙草,金龍爪,百凡草,我保證會比現在的這個方子見效快!”
老掌櫃一愣。沉吟了半晌,隨即眼神一亮,驚訝的看向花洛瑤:“妙啊!實在是妙!姑娘也是位郎中嗎?”
花洛瑤並沒有多說,只是笑笑算是默認。
這時,小夥計也拿着藥爐和搗藥罐從後堂出來。笑着把東西遞給了她:“姑娘你要的東西!”
衛君言接過夥計手裡的東西,幾人跟掌櫃的打了個招呼便準備離開。
恰在此時,兩名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走到掌櫃和夥計身前,展開手中的畫像,道:“畫上的女子你們可曾見過?”
男子身上滿是煞氣,掌櫃和夥計不禁有些畏懼。低頭看了眼畫像,確定不認識上面的女子,兩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不認識!”
看到這兩名男子,花洛瑤僵直了身子,雖然他們穿了普通人的衣裳,但那冷漠的表情和身上冰寒的氣場。卻讓花洛瑤依舊記得,他們便是夜清魂的血衣衛,弒魔教中武功最爲高強的精英都聚集在血衣衛裡,如果自己被他們發現,一定沒有再次逃掉的可能。
“你們呢?見過畫像上的姑娘沒有?”
正在花洛瑤發愣之時。兩名男子已走到三人面前,秀才和衛君言看到畫像愣了一瞬,隨即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沒見過!”
兩名男子見衛君言和秀才都是一臉的憨厚,沒懷疑,轉而看向花洛瑤,因爲是女人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花洛瑤壓下心中懼意,深吸了一口氣,學着村裡的小媳婦膽怯的樣子,往衛君言身後躲了躲,怯懦的搖了搖頭:“俺,俺,也不認識!”
其中的一名男子拉了拉一旁打量花洛瑤的男子,有些鄙視,也有些不耐煩:“別看了,你看她那慫樣能是夫人麼?走吧!”
“也是!夫人連教主都不怕,能怕我們?走吧!”另一名男子點點頭,兩人走了出去。
慫?花洛瑤鬆了口氣,隨即翻了個白眼,慫也挺好的,最起碼逃過了一劫。舒了一口氣,回身看向老掌櫃,不好意思的道:“掌櫃的,你能給我一個大點的布袋子嗎?”
這人蔘和藥爐等東西必須要裝起來,免得因此暴露了身份。
掌櫃的和夥計看着花洛瑤變來變去的表情,已經驚呆了,聽到花洛瑤同他說話這纔回過神來,掌櫃急忙指使夥計:“快去給姑娘拿個袋子來!”
夥計在取來袋子,花洛瑤把人蔘和藥爐等東西都放了進去。隨後,幾人便離開了藥鋪。
花洛瑤心知自己明天便要離開村子,想着今晚請大夥在一起吃一頓,算是個告別,便給了衛君言一些錢讓他去買點菜。
衛君言走後,花洛瑤和秀才就在坐在牛車上等候。
突然,喧鬧的市集如同被關了音量一般,那喧譁的聲音陡然消失了,寂靜的有些詭異,將遠處的馬蹄聲襯得就清清楚楚。
疑惑的看向四周,只見衆人都呆愣的站在原地,一臉驚豔的望向南面的路口,花洛瑤也順着衆人的目光望去,頓時也是一愣,但她卻不是驚豔而是驚怕!
只見夜清魂騎在一匹火紅的駿馬之上,他沒有如往常一般穿招搖的紅衣,而是穿了一身白衣,白衣紅馬在加上他此時冷峻的表情,沒了往日的妖異,反而顯得有幾分出塵。好似也感到了花洛瑤的目光,他眼神猛地向這個方向看來。
花洛瑤瞬間回魂,急中生智,眸光陡然變得癡迷,忍着心中的噁心和恨意,還傻笑了兩聲。
可夜清魂好似還有些懷疑,抖了抖繮繩,催馬向花洛瑤走來。
秀才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雖然花洛瑤面色如常,但他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低頭望去,只見花洛瑤的手掌攥得緊緊,白的能看到手背上的根根血管,躊躇了一下,他的手握上了那隻顫抖的手。
但花洛瑤卻一無所覺,腦子飛快運轉着,想找到逃脫的辦法。
此時,夜清魂已經到了眼前,他在馬背上俯視着花洛瑤,微微傾身,修長的手指向她的臉摸去。
怎麼辦?怎麼辦?花洛瑤心知,他是要檢查自己是不是帶了人皮面具,眼看着就要被發現,她此時卻毫無辦法,腦中甚至有和他一戰的想法,不過她也知道那是自不量力。最後她咬了咬牙,一閉眼大叫了一聲:“啊——!流*氓!”
她此時的嗓音,仿若一面滿是窟窿的破鑼,魔音穿耳。
夜清魂的動作也隨之停在了半空,皺了皺眉,然後有些嫌棄的收回手。
“流*氓?公子肯碰裡醜女人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這女人鬼吼鬼叫什麼?”
“哈哈哈——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人家公子這麼英俊能看上你嗎?”
“呸!我第一次聽到這麼難聽的聲音,比鴨子叫還難聽!”
“……”
明明被非禮的是花洛瑤,但是因爲夜清魂的長相,被侮辱被罵的反而卻是花洛瑤,不禁讓人感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這看臉的社會從來沒有變。
花洛瑤鬆了一口氣,心卻還是一直提着,絲毫不敢大意,可是她一心都放在了對付夜清魂上,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已坐到了牛車邊。
剛好這時前面的老牛動了一下,她身子一個不穩便要摔下去,她會武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是,用了武功就等於暴漏了身份。
所以……
花洛瑤從牛車上骨碌了下來,因爲秀才此時拉着她的手,所以兩人一起摔了下去,嘭的一聲,拍起一片塵土,弄的滿身滿臉滑稽又丟人,再次惹來在場衆人的一陣嘲笑。
秀才看着花洛瑤有些內疚,他覺得是自己沒有拉住花洛瑤:“姑……”
“相公,果兒屁屁疼…我要回家…嗚嗚……”秀才的話才說道一半便被打斷,花洛瑤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大哭了起來,哭的同時也朝着他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以示警告,讓他這句姑娘喊出來還得了,還好她反應快,把‘姑’字改成‘果’字,兩個音差不多。
一般的男女若是熟識便一定會叫名字,只有陌生人才稱呼不熟識的姑娘爲姑娘呢!而他們兩個坐在一輛馬車上,能是不認識麼?
秀才也不笨頓時便明白了花洛瑤的用意,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拍了拍花洛瑤的背,溫柔的道:“不疼,不疼,等君言我們就回家!”
見兩人的模樣,夜清魂皺了皺眉,一臉鄙夷的走開了。她的瑤兒最愛美,就算易容成別的樣子,也不會做這麼丟臉的事情,而且她不會隨便撲到男人懷裡哭。
花洛瑤是愛美,但也是分情況的,這種關鍵的時候,誰還會顧得上那個。而且花洛瑤撲在男兒懷裡哭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