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娘欣喜地看着醒過來的俞老爹,只見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說話。
這時她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了,附耳過去問道:“老爹,你要什麼?”
“是要喝水。”紅雪看向洪七,洪七忙去倒水來。
燒了這麼久,任誰都會覺得口渴。
俞老爹喝了些水,似是將眼睛也潤的稍亮了些,巧玲娘掛着眼淚喊:“王妃將老爹救活了。”隨即轉身跪在紅雪面前磕頭道:“王妃恕罪,民婦無知,還請王妃再賜仙丹,救救我家巧兒。”說着竟是彭彭地磕起頭來。
有些還能走動的患者,看到俞老爹的情形,瞬時激動了起來,本來這些人都沒有希望了,只是在這兒等死,現在看到誠王妃的藥救活了一個人,他們都看到了希望,紛紛跪下來求藥。
“大家都起來,你們都還病着,經不起那麼折騰,我是醫者,就不會放棄你們每一個人。”紅雪忙扶起離她最近的巧玲娘道:“既然藥對症了,我也不會藏着掖着,只是我出來的匆忙,來不及制更多的藥丸,但是不夠你們所有人服用……”
“那就先救救我爹孃……”
“不對,先救我兒子媳婦,我們老了,也活夠本了……”
“……”
屋子裡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爭搶,而是出現了晚輩讓長輩,長輩讓晚輩,鄰里互相謙讓的景象,讓紅雪不由得鼻子一酸,這可是面對生死啊,誰說人性自私的,這些人在生死麪前不是選擇了讓自己愛護的人活下去嗎?
“大家靜一靜!”紅雪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帶着濃重的鼻音道:“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藥丸雖然不是很多,但我可以想辦法用別的草藥來代替,一定盡力把在場地每一個人都救活,不使你們骨肉分離,夫妻永隔!”
“多謝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綠蕪,先把剩下的藥分給病重一點的患者,然後你跟我一起出去找黃花蒿。”她記得以前的老師說過,治療瘧病除了用金雞納霜還有青蒿素。
黃花蒿里面含青蒿素,差就差在提純上,但是有青蒿素就一定會有效果。
馮海生剛踏進門,就聽到紅雪說要找黃花蒿,立即道:“王妃,卑職知道哪裡有黃花蒿,卑職親自領人去找,王妃還是回客院休息一會兒吧。”
“不用了,馮大人,先把俞老爹移出去,然後把病情程度不一的病人分開,特別是剛服了藥的,分出去,不要讓他們再次被傳染了。”紅雪囑咐道:“黃花蒿就叫別人去找,我在這裡先幫他們把病情穩定下來。”
說着返身來到巧玲和俞老爹面前,此時巧玲已服下金雞納霜,巧玲娘掉着眼淚說:“王妃真是菩薩心腸,民婦這麼多年哪裡見過您這樣的小姐,肯爲老百姓這麼用心的,老天保佑您,定會多福多壽。”
一個時辰後,去尋黃花蒿的人回來了,帶回一大堆黃花蒿,此時,巧玲的燒也退了點,人也醒了,開口第一句話依然是要喝水。
巧玲喝了些水,似是將眼睛也潤的稍亮了些,巧玲娘掛着眼淚喊道:“巧兒,巧兒,誠王妃將你救活了。”
巧玲的眼睛向周圍看了一圈,然後落在紅雪身上,尚在虛弱中的孩子,目光中透出感激和欣喜。
紅雪看着她和服過藥的衆人被安排進別的屋子,再看看依舊人滿爲患的屋子,嘆了口氣,轉身到了馮海生爲他們安排的院子,被尋來的黃花蒿已被堆放在院子中。
其實紅雪心裡清楚,黃花蒿味道越重,入藥的效果會越好,可是現在患者已經太多,等不及她一一挑選,叫馮海生拿來一些鹽,將黃花蒿醃漬一下,真接讓洪安等人將醃過黃花蒿用帕子擠出汁來,她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往那汁水裡加上少許空間水,才讓人把這些汁水一一分給病人們服用。
在場的大夫都知道這種黃花蒿,可是那根本就是藥鋪棄之不用的藥材,而現在誠王妃竟想用這一味藥材治瘧病,這是誰也沒聽說過,要不是對方身份擺在那裡,早有人過去阻止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剩餘的病人也都慢慢醒了過來,他們都被馮海生按照紅雪的要求,分散安排進別的屋子,每間屋子最多不過兩三個患者,若不是屋子不對,簡直就成了一個簡易的病房。
病人好轉的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人們聽了都是喜及而泣,天知道,這些天他們都活在恐懼的陰影裡,生怕哪一天自己也染上疫病,現在誠王妃能治疫病,大夥兒的心都放回了肚子裡,同時也按照誠王妃的吩咐,用艾葉,石灰,米醋等給家裡消毒。
馮海生忙完一切,趕到病人住的院落,雖說他早已知道病人幾乎都被求了過來,可是當他親眼看到早些時候,已經口脣青紫,大夫已斷言非死不可的病人,如今臉色如常,呼吸平穩,似是好了許多。
“大人,王妃真的將疫病患者救活了。”周圍的百姓不停地重複一句話。
馮海生的手指發起顫來,激動地問:“王妃,這些人的病能完全治好吧?”
紅雪點頭道:“只要病情一直好轉,過幾日就能痊癒。”治病最重要的是對症,只要知道感染的病是什麼,用對藥,很快病情就會大幅度好轉。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馮海生的淚卻簌簌而下,真的能治癒,那臨川縣的百姓有救了,誠王妃是他們一個縣的救命恩人吶,想到這裡,他雙膝跪地道:“馮海生代替臨川縣的所有百姓,謝謝王妃的再生之恩!”
聽馮海生這麼說,紅雪還來不及阻止,就見所有在場的衙役和百姓一起跪倒在地,高呼道:“草民多謝王妃的再生之恩……”感謝聲一聲高過一聲,表達了他們心中最真誠的想法。
“快起來,馮大人快請起,大家快請起。”紅雪扶起馮海生,提高聲音對所有百姓道:“我是一名醫者,我不能也不會見死不救,我只不過做了一名醫者最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