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紅雪扔掉了剛拿起的筷子,突兀的聲響,在偌大的宮殿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她緩緩的道:“好好的一個宮宴,非得糾結於一個宮女嗎?真煩人!”話音剛落,也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雙筷子,就在衆人還沒醒過味的時候,只聽那站在孫夜蓉身邊的宮女慘叫了一聲。
她捂着喉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在她捂着喉嚨的指縫裡,慢慢的流淌出鮮血來。
不出三秒鐘,那婢女的身子軟軟的倒下,已氣絕身亡了。
孫夜蓉猛的抓緊椅背,她看向單于瑁桌上少了的筷子,萬萬沒想到,有人膽子大到敢在宮宴上殺人。
對於從沒遇到這種情況的孫夜蓉來說,一時之間,慌了神,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纔好。
不光是孫夜蓉慌了,下面的衆多小姐公主郡主們,也同樣是驚慌失措,更有甚者,打翻了酒杯,撞掉了碗碟。
單于瑁厲聲道:“都慌什麼,不過是死了個宮女,來人,把那賤婢的屍體搬出去,以免污了眼睛,再重新擺上酒宴,舞姬在哪裡?都喚上來!”
瞧他一臉的不耐煩,緊鎖的劍眉,以及狂傲與尊貴並存的氣勢,不再是那個那人譏笑的紉絝子弟,渾身的氣勢。讓人沒來由的一顫,單于珞不解地朝他看去,接收到他的視線,緊抿着脣,狠狠喝下一杯酒,不再看任何人。
有了單于瑁的命令,死人的屍體,當着衆人的面,被拖了出去,那血跡順着拖拽的路線,一直延伸到宮殿門口,長長的一條血痕,看的幾位嬌弱小姐,幾欲作嘔。
不過,很快便有奴才太監,拿着抹布,跪着將地上的血跡拖乾淨,又點上檀香,薰走血腥氣。
已經回席的蔣月輕捂着鼻子,不悅的埋怨道:“這位誠王妃可是好本事,只需一句話,立即有人替你處置了得罪你的人,真是好手段啊!”言下之意,直指紅雪不守婦道。
單于珞只喝酒,不接她的話,也不理她。
紅雪一早就知道蔣月對她的敵意,也知道蔣月明裡暗裡的冷嘲熱瘋。
這個女人,嘴巴那麼欠,她要是不還些給她,豈不是對不住她的滔滔不絕嗎?
“比起手段,又哪裡比得過蔣小姐,還未出閣,便快要跟七皇子擠一張桌子,敢問二位,什麼時候辦喜事,若要辦的話,可千萬別忘了給我張帖子,到時本王妃一定送份大禮,畢竟……守得雲開見月明,這等的姻緣,實屬難得!”
她這話裡話外的,就差沒指着蔣月的鼻子,說她倒貼着往人家四皇子身上蹭了,臉皮夠厚的,也夠無恥的,就她這樣的,還好意思說別人,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此話一出,蔣月又氣又羞,都快哭了,坐在那,更是覺得自個兒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尤其是那幾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子,更是快笑掉了大牙。
她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委屈的道:“位子都是太監們擺的,興許是太監們不小心,把我的位子擺錯了。”
這話說的,估計也沒幾個人相信,一位穿綠衣服的小姐就是其中最不信的一個。
“奴才們眼睛瞎,郡主眼睛沒問題吧,況且這殿內空着的地方還多着呢,若是真錯了,讓奴才們挪過來就是!”
又一位小姐立即接口道:“男子們坐的地方,反正我是不會坐在那兒的,有傷風化!”
確實很突兀,男賓女賓的席位,都是分開的。也只有蔣月一人,獨獨坐在幾個男子中間。
這一幕,也不是隻有紅雪看見,誰看不見呢?
只是她們不好意思說罷了,也沒幾個像她似的,專挑個大的找刺。
孫夜蓉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雖說蔣月不是她的人,但眼下,在對付紅雪一事上,她們也算同一陣營的。
“都胡說什麼,不過是個座位而已,是我讓蔣小姐坐在那兒的,七皇子近日偶感風寒,身子不適,身邊多個人心細的人照應,又有何不可,再者說了,他們二人,郎才女貌,縱然互生情意,也未嘗不可,何須計較,都看歌舞吧!”
單于瑁剛吩咐了新的舞姬上來,跳的仍舊是那一套動作,沒什麼新意,但礙於王夜蓉的話,又不得不看。
“,食物沒有動。”總管太監跪在一間寢殿外稟報,卻不敢推門進去。
半響,殿裡傳來一道悠悠的聲音道:“再去探,吩咐宮女,該給她們嚐嚐宮裡新釀的美酒,就說是皇上親賞的,務必讓她們每人都喝一點。”
總管太監似有些爲難,“娘娘,旁人倒還好說,只是這誠王妃,若是她不肯喝,只怕也沒人能勉強得了。”
“哼,她嘴再硬,腰桿再直,難道還敢抗旨嗎?趕緊去!”皇后的聲音透着萬分的不耐煩。
“是,奴才知道了,這就去辦!”太監不敢再多言,趕忙領了命令,退了出去。
前殿的樂聲此起彼伏,數十名宮女踏着樂聲又捧着托盤進來了。
有人在孫夜蓉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她點點頭,對衆人道:“這是皇上親賞的要仙人釀,聽說還是出自誠王妃的家鄉,如此美酒,襄王妃可是非要嘗一嘗不可呢!”
一計不成,又來一計,紅雪暗自搖頭,皇后除了下毒就沒有一點別的新點子了嗎?
孫夜蓉見紅雪似乎是專心看着歌舞,根本沒想喝酒的意思,不由得怒道:“誠王妃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吃不喝,不把把皇后放在眼裡,也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真是好大的膽!”
紅雪見自己又被點名,簡直煩不勝煩,沒好氣地說道:“孫貴人也真是奇怪,總看着我做什麼?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您故意找我的茬呢,今身子不舒服,勉強坐在這裡就已經很好了,你還非要我笑臉相迎,我倒想問問,你想做什麼?”
孫夜蓉差點沒被她噎死,當下一拍桌子,把桌上的碗碟震的嘩啦作響,喝道:“大膽,你別忘了,說到底,你也就是個臣妻,我是皇上的妃子,你目無尊卑,罔顧國法家規,來人,將誠王妃拉下去,按宮規,重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