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安在伙頭軍和傷兵營裡的一言一行,很快就傳到單于誠耳中。
軍師吳子謙欠身道:“將軍,這個江在安居心不良啊,自從咱們的糧食充足了之後,他就一直在明裡暗裡打聽糧倉的位置,如今又讓他無意之中知道傷兵痊癒的消息,恐怕又會使什麼手段。”
“我知道,那天雲安還發現他從洪澤的將軍府出來,想來他是單于琨跟端木康之間的作話人。”單于誠點頭說道:“可是他爲什麼一定要知道我軍的糧草位置呢?”
“將軍,行軍打仗最要緊的是什麼?”吳子謙笑道。
“你是說,無論是單于琨還是端木康,都想毀了我們現在的軍糧?”單于誠皺眉道:“可是江在安這麼做是不是明顯了。”
“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兩人正說着話,門簾一挑,從外面走進來一人,接着單于誠的話往下說道:“有些事情,索性挑明瞭,反倒會讓人放鬆警惕,我想這也是單于琨派江在安來的主要原因。”
吳子謙見他來了,忙起身道:“見過王妃。”
“行了,在外面沒那麼多禮數。”紅雪揮揮手繼續道:“江在安的爲人並不算很精明,所以單于琨派他來,一則他實際上是我的父親,二則嘛,以前多次要朝中與江在安交手時,他每次都吃虧,會讓你放鬆警惕。”
單于誠直直地看着紅雪道:“說得有理,雖說皇上作主讓你與江在安斷了父女情份,可知道你就是江紅雪之後,單于琨一定會唆使皇上,讓他下旨讓你與江在安恢復父女關係……”
“所以我和他之間,必須死一個人。”紅雪不等服說完,果斷地接口道。
單于誠等人聽了紅雪如此果斷的言辭,不由得都嚇了一跳,吳子謙忍不住開口道:“可是夫人,我們現在沒有理由去殺了江在安。”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稱呼不錯,不然叫單于誠將軍,叫紅雪王妃,自己也覺得彆扭。
“殺人的最高境界不是自己動手。”紅雪意味不明地說:“何況,他不是到了戰場上來嗎?戰場上可是刀箭無眼的,真正殺紅了眼的時候,敵方可不管你是文臣還是武將,照殺不誤。”
吳子謙和單于誠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瞭然。借刀殺人,一個不錯的主意。
接下來,紅雪又把自己的計劃跟他們商量了一下,兩人眼中滿是震驚,卻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雖然瘋狂了一點,卻是保存實力的最好法子。
吳子謙自去跟雲安交代事情,紅雪又和單于誠商量了一下細節。
“咱們得快點打敗端木康。”單于誠皺着眉頭道:“聽說太后現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的後宮被皇后和冷貴妃攪得雞飛狗跳的,朝中也形成了明顯的兩派,太子單于琨和二皇子單于瑁,五弟現在是如履薄冰……”
“你難道不想要那個位置?”紅雪細細地觀察着單于誠的神色。
只聽他說道:“那個位置有什麼好,如果當初不是因爲那個位置,也許我父王母妃都不會死,而且我知道,你也不喜歡生活地京城,我們還是當一對農家地主好了。”
“你怎麼就那麼沒有上進心呢。”紅雪笑罵道:“不過我還是挺喜歡這番沒出息的言論的,不管將來能不能實現,你的這份心我領了。”
單于誠纔要說話,卻被紅雪制止道:“噓,以後的事,誰也保證不了,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以後這兩個字裡的變數太多。”
說到這裡,正色道:“化解平江上毒霧的藥我已經研製出來了,不過我卻不贊成你們正面在江面上對敵。”
“爲什麼?”說到正事,單于誠的臉色也正經起來了。
紅雪深吸一口氣道:“你的下屬雖然勇猛,卻不擅水戰,而端木康則是擅於水戰的,難道你不知道,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是兵家大忌嗎?”
“可是,狡猾如端木康又怎麼肯與我在岸上一戰。”單于誠也知道,水戰不是自己的強項,可是對方也不是傻子,若一直這麼耗下去,不但軍士們耗不起,最主要的還是軍餉。
單于文昊那裡,自己是不用想了,而自家媳婦這兒雖有糧食,卻也不是這麼浪費的。
“你難道就沒想過主動進攻?”紅雪皺眉,一條平江就把單于誠難住了嗎?不應該啊!
“怎麼沒想過。”單于誠嘆了口氣道:“我甚至還派雲安他們偷襲過,試圖從北門攻破洪澤……”
“可誰知南門緊鄰懸崖,北門又有重兵把守,端木康把幾乎所有兵力都放在北門了。”單于誠有些挫敗地說。
“端木康手上有多少兵力?”
“和我一樣,二十萬。”單于誠搖頭道:“可是之前我有一半軍士無法參加戰鬥,現在這部分兵力……”
紅雪卻沒有理他,只顧自己沉思,直到單于誠叫了她好幾聲,她纔回過神來問道:“你手底下有沒有水性好的?”
“嗯?”單于誠沒想到紅雪的話題跳得那麼快,雖不知她要幹什麼,但還是誠實地回答道:“洪安洪平兄弟水性不錯,海安也還可以,還有幾個親衛隊的兄弟也行,算起來大概有十人左右。”
“十人。”紅雪想了想道:“不用那麼多,洪安洪平和海安不能全都離開你身邊,給我五個人。”
“做什麼?”
“打仗啊!”紅雪燦然一笑道。
“五個人?”
“對啊,而且如果順利的話,不但洪澤必破,端木康也能被擒。”
單于誠看了半天,覺得紅雪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心底卻實在不敢相信,用五個人,攻破一座二十萬人鎮守的險關,這……這……怎麼想,都好像有點兒不太現實。
但是看着紅雪堅定的眼神,單于誠道:“好,我也去。”
“不行,你絕不能離開,不然江在安會懷疑,若他搶在我們前頭給端木康報了消息,我們根本不可能成功。”紅雪正色道:“我們所做的,就是潛進端木康的老窩,把他北門的佈防端掉,你帶人從北門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