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先前在白芷和趙蘭處碰過的釘子,老太太也有些猶豫,若白芷不在,就趙蘭一個人的話,興許還有機會。
白芷這丫頭心太硬,在她手裡,真是一點好處都討不到。
可肚子實在餓的難受,野菜吃的她快瘋了,匣子裡藏着的銀錢又不捨得拿出來買米糧。。。
她左右看了看,見在河邊洗衣裳和歇涼的人還真不少,興許當着村民的面,她們能顧些面子,起碼她也是白芷的祖母,養了她十二年,難道連幾隻土瓜都換不到嗎?
打定了主意,白老太便拉着劉氏湊到了趙蘭和白芷的身邊,裝做好奇的模樣看着袋子裡的土瓜:“喲,在洗什麼呢?”
母女倆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約而同的蹙起了眉頭,這白家人,真真是陰魂不散吶。
趙蘭低下頭,繼續洗她的土瓜,白芷卻依舊擡着小臉,笑盈盈道:“老太太可真是富貴之人,連土瓜都不識得,看來平日吃的都是好魚好肉,不屑於吃這種平民吃的低賤食物。”
劉氏乾笑:“芷丫頭你說話可真有意思,食物還分什麼高低貴賤?不都是填肚子的果腹之物。”
白芷卻搖頭:“從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自打聽到上回你和老太太說的話,我就對食物的高低之分有了新的認識。”
劉氏微怔:“我和老太太說了什麼?”話一問出口,她就開始後悔,這白芷,絕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不該讓她有開口的機會的。
可此時已經遲了!
白芷放下了手中土豆,將沾着泥土的小手在河水裡洗淨,立起了身,微昂着小臉,目光灼灼的盯着劉氏:“你和老太太說,家裡的米粥和菜,那是給人吃的,只有你們吃剩下的,或沒吃完要餿的,纔是給畜生吃的,而我和我娘在你們眼裡,就是畜生,幹最重的活,吃最少最差的食物,連牛馬都不如,其實在你們眼裡,怕是連豬狗都不如吧?”
劉氏和老太太的臉色變了又變,她們怎麼也沒想到,白芷會在這裡,會在這時候提起這些往事。
當接觸到四周左右朝她們掃來的鄙夷目光時,她們方纔醒悟,她這時說這些,無疑是說給旁邊人聽的,藉機博取大傢伙的同情,將她們置於不仁不義之地。
老太太真是快氣瘋了,她不過是問了句她們在洗什麼東西,別的什麼也沒說,土瓜也沒到手,這就成了惡人了?
不行,她可不能吃這種悶虧。
白老太拼了老命的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笑的比哭還難看。
“芷丫頭,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和你大伯孃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就算說過,也絕不是說你們,你一定是聽岔了。”
白芷聳肩:“也許吧,也許是我聽岔了,但我和我娘從前在白家成天吃剩菜剩飯,有時我娘幹活回來了晚了,便是連剩菜剩飯也沒得吃,這種日子乃是我們的家常生活,這些,你能否認?”
這事可不是老太太和劉氏一句否認就行了的,村裡人誰不知道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