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齊只覺得自己徹底落入了下風，剛纔還意氣奮發地要給這些乞丐銀子，現在十分憤慨地坐在了北宮良垣的邊側，道，“宮兄弟想不到也是個俗人。”
“不敢，只是幫着唐公子省了銀子而已，”北宮良垣端起茶碗請茶，可是唐煜齊面前沒茶水。
蔡掌櫃連忙上去斟茶，隨後又給沐瀾作揖，“姑娘的話，鄙人很是不明，姑娘請明示。”
沐瀾心裡要翻白眼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一個掌櫃居然沒明白過來，便道，“乞丐爲乞丐，並非他們自願，他日度過難關，到咱們柳州城，還不惦記着你的客棧，這可是北宮公子出錢，讓你們掙錢的事兒，你若還是揣摩不透，那便請你們東主過來說話。”
大冬天的，蔡掌櫃臉上已經佈滿了細汗，這麼一點小事兒就讓東主知道，他這個掌櫃的還是趕緊捲鋪蓋走人好了。
不過沐瀾的解釋，他好像明白了，原來施粥贈飯的事兒是將來的公德，同時，也爲客棧博一個心善之家的好名聲。
“鄙人愚鈍，多謝姑娘解釋，”蔡掌櫃連忙又給莊沐瀾作了揖，接着拿着銀子去櫃檯後頭撥着算盤飛速地算起賬來，接着吩咐小二去後廚準備晚上給乞丐們的吃食，最後又拿了兩錠銀子擱在了桌上。
北宮良垣正喝着茶，擱下茶碗之後，看着蔡掌櫃，好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樣。
蔡掌櫃連忙給添茶了熱水，躬身說道，“我算過，五十兩銀子太多了，這是多餘的銀子。”
“賞你了，”北宮良垣斜了他一眼，慷慨地將銀子賞了出去，又接着道，“這門口若是鬧事出了人命或者有人受傷，掌櫃的可是大責任。”
“是，是，”掌櫃收了銀子，送了北宮良垣出去，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沐瀾也鬆了鬆心情，好像沒有剛纔那麼壓抑了，北宮良垣就是有讓這氣氛窒息的本事，既然是樂於助人的好事兒，幹什麼還繃着一張臉，尤其是和唐煜齊說話的時候，更是黑得沒法看。
北宮良垣上了馬車，又撩起了車簾，朝沐瀾招手，“丫頭，你過來。”
沐瀾一愣，丫頭是在叫她麼？她扭頭看了眼周身，不見有其他那的。
“就你啊，笨蛋，”北宮良垣睃了她一眼，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了，她的腦袋瓜怎麼就秀逗了？
沐瀾這纔有種北宮良垣還是以前那個刻薄的北宮良垣的感覺，她漫不經心地上去，問道，“叫我幹嘛？”
“自己出門在外，多注意一點，知道嗎？別傻乎乎地被人騙了還幫着人家數錢，”北宮良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其內有內琢磨不透的光芒，“唐煜齊這人沒有好心思，你可得主意一點，對了，若是有危險，我給你轉交給樂安的翡翠也是大有用處的。”
像個老媽子一樣吩咐完，北宮良垣才讓她趕緊進去，免得着涼了。
沐瀾癟癟嘴，應了聲‘知道了’，然後又給玄秋平欠了欠身，叮囑他慢點兒趕車。
馬車一走，她轉身便看到乞丐們挨着牆角蹲下，彼此抱團取暖。
看着這些可憐相，莊沐瀾心生不忍，邁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