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沐瀾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恨支撐了他活了這麼多年,可後來爲什麼是她?
“阿垣,對不起,”她垂下了眼瞼,“我……”
“不要緊,”北宮良垣沒讓她繼續說下去,事情說開了,他心裡反而沒那麼大的壓力,整個人都輕鬆不少了,“傻丫頭,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應該是我對不住你,讓你捲進了我的事情裡頭。”
沐瀾滿嘴苦澀,他何錯之有,錯的是命,一切都是命。
“阿垣,”她第一次緊緊都握住了北宮良垣的手,“讓我好好想想,好嗎?”
北宮良垣眼睛一亮,心情澎湃,無比激動,她給了自己機會,不是麼?
“好,”他應聲說道,“我等你。”
他趕在平叔面前親口說清楚自己的事情,是想讓她知道他的誠意,就算最後她不答應,他也無從責怪,這本就是一件值得人高興的事情。
送走北宮良垣,沐瀾混混沌沌地爬上牀,忘記了要去洗漱,忘記了牀前幾個爲她擔心的丫鬟。
“姑娘這是怎麼了?”春芽他們不怎麼貼身跟着沐瀾,見她如此頹廢,有些擔憂。
春雨讓她們三個都歇下,她守了沐瀾一夜。
天漸漸亮了,當第一抹陽光從打在牀上時,沐瀾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個和北宮良垣說話的畫面,最後,她的思緒定格在了那捲聖旨上。
她被賜了婚,對象是魏親王府的世子爺宮良垣。
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砸在了她的頭上,而她卻沒有半點兒喜悅。
“春雨,準備一下,我要去上香,”她不信鬼神,卻急於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眼前的路該怎麼走。
答應了阿垣,那就等於她的人生進入了另外一條路,一條需要披荊斬棘的路,若是不答應,她的心又陣陣抽疼,每每想到他四歲那小小的身體被丟進狼堆裡,更是心如刀絞。
馬車從玄府後面出去,樸素得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還是有人偷偷地跟着了。
“姑娘,有人跟蹤,”春雨察覺到了,小聲地提醒沐瀾。
“別怕,”這個時候,她不擔心有人會害他了,魏親王要用她來噁心北宮良垣,肯定不會派人,若是北宮良垣的人,那就更不需要擔心了。
馬車到了郊外的大安寺,沐瀾挑了簾子往上看,只見眼前是整齊的臺階,粗粗估計,大概有百來個臺階的樣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走了上去,因着不是初一十五,上香的人不多,她到了大雄寶殿之前,仰慕莊嚴肅穆的菩薩神像。
此刻她的心境是安寧的,聞着淡淡的檀香,看着遠處叢山峻嶺,心中開闊。
鐘鼓之聲沉穩有節奏,一下下撞進她的心裡,再一點點地迴盪在胸腔之內。
“姑娘,奴婢有話要說,”春雨提裙跪在了沐瀾的身側,不等沐瀾說話,她便說道,“奴婢知道不該過問姑娘和公子的事情,姑娘就算責備奴婢,奴婢也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