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王府劫難三

102 王府劫難 三

有時候事情總是來的太突然,完全不給你反應時間。這次的王府毫不意外的遭了暗算,安親王說這事情怕是要追溯到二十四年前。

可是仔細追究起當年之事,安親王卻不願細細說來,看樣子似乎還有着什麼不可輕易告人的秘密。

安親王說起當年自己曾被調去靖州,半年後回來,一切似乎暗地裡都發生了些不爲人知的變化。但皇上依舊是勤政愛民,百官朝覲進言,京城之中再正常不過,安親王便歇下了心思。直到自己被傷了腿、下了蠱,十幾年的臥病在榻,再想起來也是有心無力了。

安親王說:“有些事防備不來,本王總算是明白了當初慧和大師的話,今時今日,全都是當年種下的因。”

段雲蘇聽的眉頭皺了又皺,安親王到了此時還不願說出其中的隱情,難道是有什麼東西讓他打算隱瞞着一輩子?至於那些兵器,王府防備雖比不上皇宮,但卻也是小心謹慎,怎麼可能讓人輕易將兵器弄了進來。

只是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想着怎麼才能安然脫身了。

安親王妃輕嘆一聲道:“雲蘇,這般多年過去了,便是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怕也是不容易了。那溫府與劉府,不過是那人過橋的板,今日辰兒傷了那溫側妃是痛快,但便是將人全都給殺了,也不見得這事不會發生。”

“那辰兒也給那成王送一刀好了。”趙賀辰咧嘴一笑,手上把弄的匕首折射出凜凜寒光。

安親王妃搖搖頭:“那成王如今凡事都拿得出皇上的旨意,恐怕皇上已經……”

“如今王府已經被人包圍了,那些人時刻都守着,連那飛進來的蒼蠅都恨不得抓下來審查一番。莫說將人送出去了,便是送個消息都難了。”安親王眼光沉沉,凝視着外邊四角的天空。

安親王府被禁了,這事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傳聞安親王意圖謀反被發覺,如今府中上下不得進出,府中之人全都軟禁在內,就等着皇上的下一個旨意!

有人說這纔是安親王本性,誰願意俯身在他人腳下卑躬屈膝,安親王那忠心也不過是個幌子。

也有人說這不過是一場陰謀,安親王曾是誰的臂膀?如今做法不過是爲了斷了上面那人的助力!如此的明目張膽,其用心再明顯不過了。

不管是怎麼的說法,這裡邊的人心裡邊都是敞亮,他們瞧不見的宮裡邊,怕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在發生着呢,安親王府一事正是個信號,大家趕緊的看清時態纔是正經!

王府內的寂靜無聲,早無當日的熱鬧,下人都是低頭小心走路,時不時望向外邊,眼中盡是擔憂。

睦清院中,氣氛一再降到了極點,安親王思索許久,終於是開口了:“把趙方喚來罷。”

安親王妃一聽便知道了王爺的打算,只是似乎有些不同意:“王爺可真是要這麼做,若是被發現了,那趙方他……”

“如今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也只能兵行險着,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什麼都不做。我猜測着宮中定是出了亂子,皇上若想對付王府,早些年穩住了根基便應該動手了,何必還等到現在。”

段雲蘇聽着有些迷糊,這事趙方出來便能有法子了?安親王又是何處來的信心這般相信皇上不會動手,要知道最難揣測的便是聖意。

安親王妃何曾不明白,只是她也怕這法子不成,反而害了趙方。只是現在……她無奈地嘆了一聲:“掬月,你將趙方喚來,讓他莫要忙活了。”

掬月退下,不久便見穿着一身青色小廝衣裳的趙方過了來,身上正粘着不少泥土,也不知是去做了什麼。

安親王妃道:“你這是作甚,這些髒活可不是你乾的。”

趙方撓撓頭,笑道:“小的閒來無事,總得找個消遣。”

安親王看着眼前之人,幾近無聲的嘆息一下:“轉眼趙方也長這般大了,記得當時那虎頭虎腦的模樣,沒想到如今這性子可是變了不少。”

“那是,總不能愧對王爺的教導,太笨拙了怎麼照顧得好少爺。”趙方嘿嘿一笑

“趙方。”安親王見他那模樣有些無可奈何,說道:“王府今日是有求於你,你這是小廝當上癮了?好好同趙叔說話。”

段雲蘇詫異地看向趙方和安親王兩人。

“王爺,我這不是習慣了麼,挺有樂子的。”趙方王爺這般說話,便站直了身子,收了方纔那笑臉一下子正經了起來。“那舊部的人可都還聯繫得上?”安親王沉聲問道。

“自是可以的,只是怕要花上些時間,但如今外邊那麼多人,可是不好出去。”趙方想了想:“西邊的老巷子裡便留有幾人,若是我能出去一趟,這事情便簡單了。”

“趙方是王府中人,想出去看來不易,雲蘇倒是有個想法。”段雲蘇輕聲說道:“我三妹妹留在王府已經數日,她姨娘便在那老巷子裡邊住着,若是她能出去……”

安親王聞言點點頭,段雲蘇見此將段雲容找了過來。因爲之前一直養着身子,段雲容身上的傷都好了不少,那臉上的傷痕也變淡了,但想來是憂慮過多,這身子依舊是瘦小的模樣。

她見這廳中這般多人,忙屈身行了一禮,段雲蘇拉着她的手,說道:“三妹妹也瞧見了王府如今的狀況,實在是不適合你呆着,萬一王府出了什麼意外,怕是會連累到你。姐姐想着便是將你送了出去。”

“可是外邊的侍衛……”段雲容有幾分顧慮。

“你不是王府中人,趙方會送你到門口,說服那些士兵。你出去之後,若是可以便同姐姐捎上一封信。”段雲蘇回頭看着安親王,說道:“父親,不如再讓我外祖父也幫上一把罷,趙方的人不一定很快聯繫得上,多了宋府也多幾分把握。”

她走書案之上,隨手裁了極小的一紙張,用梅花小楷寫上幾字,便從發中拔下一發簪,一打開,裡邊居然是空的。段雲蘇將東西放了進去,又簪在了段雲容髻上,輕輕一笑:“這會可是要靠妹妹了,妹妹你出去也不急着先去宋府,那些人定會派人盯着你,怎麼也要等上幾日。”

段雲容神色凜住,眼中帶着堅毅的光彩。自己一直受着姐姐的幫助,今日她定是要將事情辦好了。姐姐懷着身孕,又真心喜歡着王府,她怎麼可以讓大姐姐最終失去這一切。

她暗自咬咬牙,又聽了王爺的幾句囑咐,方同趙方出了去。

那門外重兵把守,段雲容瞧着那個個生冷的表情,還有那尖銳的長矛,心裡邊有些忐忑。只見趙方上了前去,說道:“這位小哥,這是將軍府家的三小姐,不過是來王府做客,沒想到也被關在了裡頭,這怕不合適罷?”

將軍府?那戰士倒是多看了段雲容幾眼,似乎有些猶豫了,可是想起上邊的命令,又說道:“王爺說一個人也不能出去!”

“小哥你是想岔了罷,不準進出的是王府之人。段三小姐不是王府的人,這是其一;其二嘛,我也明白小哥是怕出事了擔子落在你身上。段三小姐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不信你來瞧瞧?”

那士兵的眼光在段雲蘇身上轉了幾圈,段雲容一見便將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以示“清白”,士兵見此也不再多猶豫了,想着成王對將軍府之人還是不錯的,便將人給放行了出去。

走出了門外幾步的段雲容回頭看了裡邊的趙方一眼,收到他的小小的手勢,垂下了頭細細走着路。

屋裡的段雲蘇看向安親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聲:“王爺,趙方究竟是何人,不會是辰辰的小廝這般簡單罷。”

安親王早就聊到段雲蘇會這麼一問了,今日他同趙方說的話,是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不一般。

“雲蘇可有聽過一個叫霍章的人?”

段雲蘇搖搖頭,十八年前的事情,真的沒人同她說起過。

“霍章原本是熙國的一大將軍,你父親才華平庸,雖是住在將軍府,但這能力卻是比不過這霍章。當年考取了武狀元而進朝爲官,他麾下鐵騎無往不勝,威望可是不小。只是原本一風華人物,最後卻被奸人陷害,攬上了通敵叛國之罪。”

安親王想起了往事,眼中帶着莫名的沉痛:“證據鑿鑿,霍將軍最終也沒能逃了過去,罪名下來便是要誅了九族。他那誓死追隨的舊部,拼上了命也只是保住了他的遺孤。當年本王身子已經開始不好了,但與霍將軍交情甚深,便將那孩子給偷偷收到了府中。”

“那人便是如今的趙方?”段雲蘇突然之間有些佩服安親王的膽氣了,這罪臣之子留了下來,一不小心也是個禍害。

安親王點點頭:“原本打算等上兩年,直接以義子的名義留在王府,改名換姓。只是後來趙方不願意,正好辰兒也長大了,缺了個玩伴,便直接裝作是隨身的小廝,一裝便是這麼多年。也幸好他長相隨了他那足不出戶的孃親,也沒人能認了出來。”

趙賀辰聽人說起他的趙方,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睜着黑亮的眸子看向安親王。

“霍將軍的舊部一直知道趙方的存在,暗地裡也是關心着他們的小主子。今日王府遭劫,若是趙方能將人尋來,也許可以給王府添些助力。”

熙國三十二年一月二十八,安親王府被扣已有數日,趙方與舊部取上了聯繫,秘密整裝。如果宮中對王府一事下了處置,府中之人若有性命之憂,便直接用那最簡單的法子,先將人給劫走,再於太子兵馬聯繫,共謀對策。

熙國三十二年二月初四,景帝病重,二皇子暫監朝政。

這日,那一直爲王府送菜的老伯照舊上門,掬月在那肉菜之中翻出一魚,剖肚取信,得到了太子傳來的消息。

西南戰事已敗,退於鄫城,敵軍暫無進犯之意。太子保得八千兵馬撤返,沿途秘密徵得三千民兵,對外說道,其無帶兵領戰之才得,不日進京請罪。

安親王看完便燒燬信箋,宋府已經傳過消息,宮中之人將安親王府扣留,最大的用意是想將王府先制住,方便自己行事。那私藏兵器一事,似乎暫未有追究的意思。但到事成,這王府是留是棄,可就說不定了。

這般情況之下,也唯有趙賀辰最是不急不躁。段雲蘇看着感嘆一聲,什麼都不知的最好好,最起碼不用跟着憂心。她見安親王正看着地圖圈畫着,不時往上注寫這兵馬數目與方位,心知這京城怕是要動亂了。

這可真不是個什麼好兆頭,內憂外亂,熙國的前景可是不妙了。看着地圖上那紅色標點,段雲蘇突然想起了一事。

她走到趙賀辰身前,伸手便往他衣襟上一探,趙賀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被摸得癢癢了便想將那作怪的小手給抓了出來。

段雲蘇美目一瞪,那廝便安靜了下來。

看着那掏出來的玉塊,段雲蘇眼色微沉,不知這東西,該要怎麼個用法。

那玉不是其他,正是當初在將軍府順出來的符佩,原本都要忘記了,今日突然間想了起來

“蘇蘇,這是什麼?”趙賀辰迷糊一問,這東西蘇蘇掛在他身上,卻又不跟他說明白,可真是奇怪。

“這是將軍府的符佩,當日雲蘇被他們欺負了,便將這東西拿了出來,應該是很重要的玩意兒罷?”段雲蘇摸了一下,那玉身上還帶着趙賀辰的溫度。

安親王原本寫畫的手一頓,擡頭往這邊看了過來,臉色有些凝重。

“段家的符佩?”安親王見着,突然之間笑了:“怪不得將軍府沒個動靜,原來他那可以囂張的東西在了這裡!”

“王爺清楚這符佩?”段雲蘇心中一喜,當初在將軍府私底下也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自己只是猜想着該是與兵權有關。

“本王自是知曉。”安親王左右仔細看了一下,放了下來說道:“這東西能號令段家軍的兵馬。皇上想收回兵權,打它的主意可是不止一兩次。”

“那爲何還未收了回去?”段雲蘇疑惑道。

“號令段家軍,除了要符佩,還要一符令。當年段常在見事情不對,便將那符令交給了皇上,又說這段家軍是他將軍府的一個念想,沒有符令這兵馬也號召不起來。皇帝見此便先且放下,那段家軍如今便如空置了一般,兩件東西分散,沒人能夠遣調!”

安親王突地哈哈一笑:“沒想到將軍府如今也不過是外表光鮮,其實那最大的把握已經沒有。不知二皇子得知此事,會是怎麼的一個表情!”

段雲蘇聽聞卻是無奈嘆息,原來有這符佩還不行,本還以爲能給王府幫上些忙。

趙賀辰見段雲蘇心情似乎有些失落,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看着段雲蘇朝他一瞪眼,呵呵地一聲傻笑,不經意地將那符佩又塞回了自己的胸前。

熙國三十二年三月,廢太子舉兵返京,意圖謀反。二皇子派兵半道鎮壓,護住京城,另傳令捉拿太子餘黨。

京城中一時間兵馬走動,百姓見這情景,也沒多少敢打開門做生意的,往日那熱鬧的東街可是冷清了不少。

段雲蘇站在牆內,聽着外邊隔上一段時間便傳來的陣陣整齊的兵馬腳步聲,凝眉沉思。

成王等人明顯是想將他們困住,太子勢單力薄想反抗也不容易。如今那些曾經支持着太子的人,在這樣情勢的威逼之下,怕也有不少人爲活命而改了初衷。

這些人將王府之人軟禁,說到底,也不過是皇位爭奪間的一個手段。若是府中之人強行闖了出去也不見得能有多大好處。

段雲蘇輕輕的撫了一下肚子,月份大了,這孩子早已會時不時伸伸小胳膊小腿,跟他們打聲招呼。她還記得那日趙賀辰驚喜的模樣,這孩子,怕也是他們最大的期待了。

想起她的大舅娘,這個月也要生了罷,只是如今這狀況,想出去見一下都難了。

“王爺,太子他……”睦清院裡,安親王妃始終是放不下心來。

“芙兒不必憂心,太子並未有事。上邊之人想要的便是毀盡了太子的聲譽,霍家的舊部已經同那邊取得消息,但……”

“如何?”安親王妃着急了。

“只說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太子讓王府莫要再參與了。”

只是太子兵馬已經被重創,太子這一招,難不成還想着先讓那些人直接繼位?只是要捲土重來,怕更是難了。

安親王算了一下雙方兵馬,無奈地皺上眉頭。如是直接逼宮,怕那兵力不足,還要背上罵名,難道太子真是那般的打算?

延慶殿中,只見二皇子將藥碗捧至龍牀前,看了一眼牀上日漸消瘦之人,坐在了牀邊:“父皇,該起來用藥了。”

景帝微睜着眸子看了那人一眼,又閉了上去,語氣虛弱:“你那心思朕明白,也不用在裝下去了,如今狀況便是你想要的?便是你這般爬了上去,遲早會摔了下來。”

二皇子笑了:“父皇曾有教導,皇兒都記在了心上。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是非對錯,以後的一切便是上位者說了算。父王當初登上皇位,不也是手段做足。”

景帝面容憔悴得厲害,也不知是被病情所折磨,還是被眼前之人給氣到。他那眼珠也有些渾濁了,看着牀上帷帳,許久才喘着氣說道:“朕這身子也扛不過去了,你又何必再做戲。”

“自然是不用做戲,你那暗中的侍衛已經被制住,一共多少個來着?反正你也不用想着他們能來救你,這機會可是來之不易,我怎麼可能放棄!”

二皇子直接站起身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直接走到窗邊花盆邊上,伸手便將藥給倒了進去,“哐當”一聲將碗扔在了外邊桌上。

正巧皇后娘娘進了來,看着二皇子直接向前,伸手便要一把巴掌扇下。

二皇子將那手抓住:“母親怎麼隨便出了來,我可是幫你對付了那安親王府,你不覺得解氣麼,怎麼還想對本皇子動粗。”

“誰稀罕!”皇后娘娘怒得滿臉漲紅,她是對那王府有意見,可也沒想着再要怎樣,何況此人將自己的兒子給打壓了下去!廢太子,進宮謀反?都是笑話!

“來人將皇后娘娘給送了回去,皇上這邊病氣重,一不小心便會傳染了給皇后娘娘。”二皇子一甩手,將被碰過的地方仔細擦了乾淨,說道:“傳御醫進來,皇上看病的時間可是到了。”

熙國三十二年三月十日,景帝病危,立旨傳位於二皇子趙桓沂。

太子一黨中有未曾死心之人直接出言質疑,二皇子拿出聖旨,上邊確實是景帝的筆跡,那國印也無造假的痕跡。朝臣進言要覲見皇上,定是要聽皇上親口說了才相信。

二皇子無謂一笑,將人帶至延慶殿。只見景帝臥病牀上,呼吸極淺,見臣子前來也只能睜了睜眼,張嘴卻是無力說出話來。

“本皇子細心照料皇上,爲何便不能得皇上青睞?”二皇子負手身後,淡聲說道:“皇上每日早上醒來便會有些精神能說說話,你們不如那時候再過來?”

朝臣噤默不語,二皇子之人自是上前說話:“二皇子孝心可嘉,皇上定是被他誠意所打動,不立二皇子,難道還要立了那打算逼宮的廢太子?”

朝中形勢瞬間明朗,不少人歸順了二皇子一派,不願妥協之人明裡暗裡都受到了壓迫。

熙國三十二年三月十四,景帝駕崩,舉國哀悼。國不可一日無君,二皇子隨後登基,改國號元晟,令大赦天下。

此時的安親王府外邊的兵馬已經撤走,府中之人卻是沒一個爲此高興的。又聽到外邊傳來太監傳報的聲音:“聖旨到--”

只見劉公公手捧聖旨,看着安親王坐在輪椅之上,段雲蘇扶着腰站着,安親王妃與趙賀辰直直站立,沒一個有下跪的意思,冷哼一聲也當作沒瞧見了,尖着陰柔的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新帝登位,祈願天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特大赦天下,以示上天有好生之德。安親王府私藏兵器,意圖不軌,將其貶爲平民,淨身出府,無召見不得踏足京城,欽此。”

安親王雙手接過聖旨,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公公一眼:“往日倒是我小看劉公公,但願你能一路逢源,小心總有栽跟斗的一日。”

劉公公不在意地一笑:“既是貶爲了平民,這王府可是要收了回來,您還是趕緊收拾一下,離開了罷。”

看着那些人得意的走開,安親王突然間朗聲一笑:“沒想到我趙玦有生之年見了兩皇登基,倒也是開了個眼界。”

王府的下人被遣散了,段雲蘇看着眼前幾個丫環,說道:“如今情形你們都瞧見了?都散了罷。聽荷,你與趙方有着婚約,若是願意便同他一起;念秋,新皇登基,那宮中后妃除了陪葬的,便是去守了帝陵、出家當了尼姑,你便去尋一下晴美人,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她看了一下谷秋,說道:“你也回去罷,如今我可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少夫人,也別連累着你受苦了。”

“小姐,便是吃苦又如何,反正谷秋也沒有該去的地方,倒不如一直跟着小姐。”

段雲蘇無奈的搖搖頭。

睦清院裡,安親王妃留戀地看着院中的木槿樹,嘆聲道:“王爺,真的要這般走了?那二皇子爲何能登基,咱也是清楚,便這般服輸?”

“芙兒,以退爲進,有時候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你可瞧見了,太子之人全都隱匿,二皇子可是一個都沒能找到。二皇子太性急,這皇位可不是那般容易便可以坐穩的。”

幾人換下了往日的綾羅綢緞站在王府門外,回頭看了一眼那漆金的門匾。

宋平收到消息過了來,看着段雲蘇的肚子,憂心道:“雲蘇隨舅舅回江州去罷,你這身子可正是需要養着的時候。”

他掃了幾人身上的裝扮,無奈的嘆息一聲。

“舅舅爲何要去江州?”段雲蘇問道。

“我與你二舅已經辭了官,全家便遷到江州老家去。這朝中的事,可是都不再參與了。你們可有要去的地上?不如一同隨我們走罷?”

安親王妃笑着拒絕了:“我們打算先回尹家一趟,可是與你不同路呢。”

她看了一眼段雲蘇,想起了如今尹家的狀況也算不得好,便有些猶豫了:“雲蘇可是想要跟去江州?”去了那也是好的,最起碼宋家老宅還有人伺候着,不用跟着他們一同受苦。當初雲蘇嫁了進來,雖然辰兒癡傻,但好歹還有着榮華富貴;如今這什麼都沒有了,若是留不住她也沒辦法。

趙賀辰牽着段雲蘇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緊抿着脣看向身邊之人。

“雲蘇自是要跟着相公,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再累也不怕。”江州宋家除了那百年根基,能受人尊重大多還是因爲大舅二舅在京做官,如今情形也不好再麻煩他們了。

“傻丫頭。”宋平拍拍段雲蘇的肩膀:“若是過得不舒坦了,便去找了舅舅,怎麼說你都是我宋家人。”

段雲蘇點點頭。

原本的尊貴,如今說變就變,這朝中的紛爭可真是讓人猜測不透,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遭難的會是誰。安親王府外站着不少的人,看着都不禁一聲唏噓。

門外停着一樸素的馬車,幾人正想走了上去,卻見人羣之中站着一人,同是一身布衣,雙眼緊緊地盯着幾人,眼中帶着諷刺笑意。

他走到王府門前,站在階梯之上,俯視着幾人,突地陰沉一笑:“安親王,看看你的下場,今時今日可有什麼想法?”

“自是心裡邊氣惱的很,想着自己是哪一步算錯了。”只見成王騎着馬走了過來,看着安親王幾人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飾,意味深長地看了趙賀祁一眼:“趙賀祁,你既是沒上那族譜,又何必向他們這些人一般遭難,不如歸了我們這一邊。本王替你到皇上面前求個恩典,這安親王府,便給了你罷。”

趙賀祁聞言突地哈哈一下,挑釁地看着安親王:“可看見了,沒有你王府,我趙賀祁也餓不死!”

安親王妃氣急,擡腳便要向前,卻別安親王拉住了手,朝她搖搖頭。

趙賀辰摟着段雲蘇的腰,在馬車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讓她坐下,後又轉身下了馬車。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那兩人:“便是佔了這王府又如何,總有一日,我會讓你有多風光,便有多悽慘!”

“不過是一傻子,也學會口出妄言,實在是可笑!”成王一甩袖袍,壓根不將此人放在眼中。

馬車最終還是開走了,圍觀之人一陣感慨。今日是安親王,明日在這王府衰敗的又不知會是誰呢。一日得志,卻也不見得能一生順利,朝代都更替了,何況這小小王府中的主人。

安親王一行人出了京城,馬車車輪“咕嚕咕嚕”地轉動着,安親王妃掀起窗簾子一角,看着那遠處的城門,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朝中之事變化無常,有站得高的時候,便有摔得狠的一日。宋府中人毅然辭官離開這是非之地,怕對這紛爭早已厭透。他們同是離開,只不過走的不夠體面。至於結果,自己也是有預料過。

馬車順順利利地行了兩個時辰,看這天色也快要黑了,繞過這片山便可以見到另外的鎮子,想着也該能直接找個地方住宿一晚。

突然之間,老馬狠狠噴了一聲鼻息,馬車一頓直接停了下來。谷秋一直坐在馬車外邊,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人,臉色一白。

何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算是明白了,人一倒黴,常是事事不順。

寶寶篇二126 牙牙學語069 新婦081 蘇蘇辰兒熱135 狼與孩子143 懷孕080 宮宴056 論權勢141 難得癡情人寶寶篇二推薦好友文絕寵之帝女駕到136 小寶捱揍096 寧割肉取蠱換你開懷007 咱也別再演戲了061 着急的少爺029 瞧這小身板052 真是個呆子056 論權勢149 小黑呢147 信中秘密015 別說我不提醒你089 辰要賺錢養家015 別說我不提醒你132 辰夜探皇宮090 相國寺之行045 緣由爲何132 辰夜探皇宮044 這老頭好凶028 賀壽108 打出門去123 娘子有毒008 本小姐莽撞慣了065 辰辰險被冤028 賀壽081 蘇蘇辰兒熱131 奶爸養成記133 帶着娘子去做賊051 泛黃的信紙015 別說我不提醒你142 阿烏護主趙方聽荷篇056 論權勢101 王府劫難二032 陰謀陽謀043 喜歡146 左手牽娃右手帶狼071 回門065 辰辰險被冤014 又見鬧劇098 解成077 好學是件好事025 這傻子看上的100 王府劫難一149 小黑呢寶寶篇二016 藥館003 我不是傻子149 小黑呢148 歸來身孕152 能吃是福034 失傳的鍼灸之術040 奇葩的山大王005 自盡簡直是笑話051 泛黃的信紙004 冤枉與陷害127 抓週154 肚裡兩個娃102 王府劫難三028 賀壽114 用情至深患難相共終章066 君從牆上來044 這老頭好凶074 辰病053 一驚一乍的辰辰042 路遇二131 奶爸養成記寶寶篇二151 孕吐036 許碧兒之死119 斷袖之癖092 這不過是小小的開始101 王府劫難二135 狼與孩子052 真是個呆子038 別緻的生辰禮113 天災156 大結局108 打出門去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042 路遇二076 生娃可是大事086 斷指011 草包批量生產078 辰發飆祁被揍032 陰謀陽謀152 能吃是福002 能有多大能耐094 蘇昏倒007 咱也別再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