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似乎看出蕭宇不自然的表情,他建議說:“我們要不要報警?”
“許靜茹肯不肯作證?”
引擎搖了搖頭:“她也是在醉酒以後說出的這個秘密,恐怕現在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蕭宇說:“你通過關係查一下警局關於這件案子的卷宗,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利的證據。
引擎說:“我調查過了,當年警局並沒有找到具體的證據,這件事早就已經結案,結論是一起意外殺人案。”
蕭宇分析說:“這件事就算沒有任何的證據,可是我相信始終是馬國豪內心中的陰影,我們只要在這方面好好的做文章一定可以讓他吐出實情。”
自從知道蕭宇並沒有落入圈套,馬國豪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他始終無法聯繫上反町俊馳,看來對方已經離開了臺灣。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蕭宇一定會首先對付自己,這種感覺折磨的他就要崩潰。
許靜茹因爲承受不住他的壓力,徹底搬離了他的公寓,諾大的單元裡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馬國豪甚至開始害怕獨處。
失去了山口組這個強大的靠山,他已經沒有和蕭宇抗衡的資本,現在的他就像一條瀕死的魚,隨時等待着命運將自己吞噬。
客廳的電話已經響了十幾聲,馬國豪仍然沒有拿起電話的意思,可是這電話仍然頑強的響着,似乎在跟他較勁。
馬國豪終於拿起了電話,近乎咆哮的喊了一聲:“喂!”
電話中傳來粗重的呼吸聲。馬國豪還以爲是誰的惡作劇,正想掛上電話,卻聽到電話中一個沙啞的聲音陰惻惻的說道:“馬國豪……你還我命來……”馬國豪一張面孔頓時變得毫無血色,他的嘴脣因爲恐懼而顫抖了起來:“你……是誰?”
“你居然不記得我是誰……當年你用酒瓶插入我身體的時侯,有沒有想過我會回來找你?”
冷汗沿着馬國豪的後背不住地流下:“不可能……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的身上好多血……馬國豪……你好狠心啊,無論我是人是鬼,我都不會放過你……”
馬國豪驚恐的掛上電話。這個他竭力想忘卻的夢魘重新纏到了他的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他低聲的自語着,一個死去多時的人,沒理由會再度復活,他忽然想到了許靜茹,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以外,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馬國豪在晚上九點鐘的時侯來到了許靜茹的公寓,他比任何時侯都需要找一個人傾訴。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吳阿四那雙驚恐而絕望的眼睛始終在馬國豪的腦海中出現,他逃跑似的從汽車上跳了下來,用力敲響了許靜茹的房門:“靜茹,開門!”他的聲音仍然在不住的顫抖。
房門終於開了,讓他意外的是,開門的是一個體格健壯的年輕人。
憤怒馬上充滿了馬國豪的內心:“你是誰?”
許靜茹聽到動靜慌慌張張的從樓上下來,馬國豪留意到她還穿着睡衣,下樓的時候玉腿若隱若現。顯然這件永服也是剛剛套上的。
馬國豪想衝進房間去,卻被那名男子一把推開。
“讓他進來!”許靜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名男子鄙夷的笑了笑,閃身讓馬國豪走入了客廳。
馬國豪在瞬間忽然平靜了下來,這多少讓許靜茹感到意外。
“找我有什麼事情?”許靜茹對他表現的相當冷淡。
馬國豪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有沒有出賣我?”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吳阿四會給我打電話!”馬國豪突然怒吼了起來,他表現出的瘋狂把許靜茹嚇了一跳,她受驚般抓住了那名男子的臂膀。
“如果你敢再胡鬧,我馬上就報警!”那名男子威脅說。
馬國豪不屑地笑了笑:“賤人!你出賣我!”他上前想去抓住許靜茹。卻被那名男子擋住,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馬國豪向後退了兩步重重的坐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鼻腔中涌了出來。
許靜茹不忍心再看,緊緊閉上了眼晴。那名男子指着馬國豪的鼻子:“馬上給我滾出去!”
馬國豪扶着椅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鮮血仍舊一滴滴的落在地毯上。那名男子扯住他的衣領:“媽的!不要搞髒了地毯……”
馬國豪忽然抓起了椅背,將椅子狠狠的砸在對方的頭頂。那名男子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
應,就被他的一下重擊砸倒在地上,椅子也被撞得四分五裂。
馬國豪抓住椅腿,惡狠狠的向他的臉上砸去,鮮血不斷的迸射出來,他的臉上手上全都沾滿了對方的鮮血。
許靜茹嚇的癱倒在地上,除了哭泣她已經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直到那名男子再也無法動彈,馬國豪才冷笑着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一步步向許靜茹走去。
許靜茹拼命向樓梯的方向爬去,卻被馬國豪抓住腳踝,從樓梯上拉了下來。
“爲什麼出賣我!”馬國豪大聲吼呀着。
“我……我沒有……出賣你……”許靜茹嚇的連聲音都變了。
馬國豪抓住她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如果不是你,還有誰會知道吳阿四死在我的手中!你這個賤人!”
他用力的將許靜茹推倒在地上,外面忽然響起了警笛聲,馬國豪的臉色變了:“你居然報警!”
“我沒有……”許靜茹哭着大喊起來。
馬國豪拾起地上沾滿鮮血的木棍,狠狠的向許靜茹的頭上砸去。這時忽然一顆子彈從窗口射了進來,準確的擊中了馬國豪的肩頭,疼痛讓他頓時失去了力量,木棍掉在了地上。
外面的警笛聲越來越近,馬國豪不敢繼續在這裡停留下去,他慌忙離開了許靜茹的公寓。
蕭宇和胡忠武等人坐在一輛改裝過的商務車內,通過林俊凡預先安裝的監控系統,他們已經看到剛纔發生的一切。
胡忠武說:“這個混蛋下手果然殘忍,如果不是方嘉強及時射中他,恐怕許靜茹要死在他的手中。”
兼宇冷冷笑了笑:“這個女人對我們還有價值,馬上叫救護車!”
林俊凡問:“要不要順便報警?”
蕭宇搖了搖頭:“許靜茹應該對馬國豪已經死心,這件事不用勞煩我們了!”
林俊凡指了指監視器上的紅點:“馬國豪到底想住哪裡逃?這裡好像是清雲山公墓的方向……”
蕭宇點點頭:“我開始相信有天理循環的說法了,當年他就是在這條路上陷害了我!”
馬國豪看清前方的路標的時侯,不由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選擇這條道路,被子彈擊中的地方,仍然在不斷的流血,鑽心的疼痛一陣陣的傳來。
前面就是當年他害死章肅風的拱橋,馬國豪下意識的把車速提升到最大,想衝過這段不祥的橋段。
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三輛汽車並排停在橋面上,剛好將他前進的通路完全擋住,馬國豪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隱隱已經猜測到發生了什麼。
馬國豪踩下了煞車,他從車內拿出一把手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蕭宇!我知道是你!你出來!”他瘋狂的大叫道。
他舉起手槍瞄準正中的車輛,想做出射擊的動作,卻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我在這裡!”
馬國豪驚恐的回過身去,蕭宇站在他身後五米左右的地方,正冷冷的注視着他。
馬國豪瘋狂的笑了起來,他迅速拾起了手槍,沒等他做出射擊的動作,一枚子彈已經擊中了他握槍的手臂,馬國豪痛得悶哼了一聲,他已經失去了握槍的力量,手槍脫手掉在了地上。
蕭宇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一腳將手槍踢到一邊。
馬國豪充滿仇恨的盯住蕭宇:“沒想到……我最終還是落在了你的手上!”
“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因爲你自己,怨不得其他人!”蕭宇的眼神顯得極爲複雜。
馬國豪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害我,我怎麼會走進這個泥潭,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放棄我的理想和抱負?”
“你就爲了這個原因,害死了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蕭宇怒吼起來。
馬國豪呵呵冷笑着:“你教我的,我做出這一切都是你教的,這個世界沒有一件事是公平的,你有哪一點比我強,你憑什麼就可以擁有一切,你憑什麼就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安排我的生活?老天爺憑什麼要對你厚愛?”馬國豪聲嘶力竭的吼叫道。他瞪大了雙眼:“蕭宇,我就是要證明給你看,你不是那麼好命,你一樣有被人擊敗的時侯。
如果不是因爲你章肅風、宋老黑都不會死,如果不是因爲你林詩詩也不會出事!“馬國豪得意的笑了起來。
蕭宇卻沒有被他激怒,他轉身向車中走去。
馬國豪沒想到蕭宇就這麼走了,他在蕭宇的身後大喊道:“爲什麼不殺我?你這個懦夫爲什麼不敢殺我?”
蕭宇慢慢拉開了車門,馬國豪近乎瘋狂的向他衝了過來,槍聲過後,兩顆子彈準確的擊中了他的膝蓋,馬國豪立足不穩,身軀撲到在地上。
“你會在監獄裡渡過餘生!”蕭宇看都不看馬國豪一眼,就上了車。
圍在馬國豪周圍的車輛全部駛離了這裡,只剩下痛不欲生的馬國豪還在原地。
警笛聲從遠方傳來,馬國豪突然笑了起來,他的手顫抖着伸向地上的手槍,無論他怎樣努力,他都無法成功的拿到那柄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馬國豪低聲自語着,周圍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他終於摸到了手槍,可沒等他拿起槍,一名率先趕到的警員已經將手槍遠遠踢了出去。
馬國豪絕望的慘叫起來,他終於發現自己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
新聞中正在播放着馬國豪的案件,在許靜茹的指證下,馬國豪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章肅風一案終於水落石出,最終馬國豪被判處終身監禁,他將在綠島的監獄中渡過餘生。
所有人聽到結果的時侯都齊聲歡呼了起來,只有蕭宇默默的走到陽臺上,點燃了一支香菸,馬國豪的話始終迴盪在他的腦海中,他的命運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胡忠武不知什麼時侯來到蕭宇的身邊:“不開心?”
兼宇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馬國豪進了監獄,我本來應該高興纔對。”
胡忠武拍了拍蕭宇的肩膀:“真相終於大白,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和晴晴的未來?”
蕭宇由哀的感嘆了一聲:“我真想徹徹底底的放開所有的一切,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胡忠武有些詫異地問:“你所有的仇都已經報了,還準備做什麼?”
“我一直在想林詩詩的事情,她會不會在日本?”
胡忠武搖了搖頭:“我們的人在那邊打聽過,並沒有查到林詩詩的任何消息。畢竟那裡不是我們三合會的地盤,很多事情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他看了看蕭宇:“你爲什麼不去找美惠子幫忙?”
蕭宇淡淡笑了笑:“美惠子畢竟代表的是山口組,許多時侯她很難全心的幫助我們。”
“那倒未必,最近的幾次麻煩都是反町俊馳搞出來的,美惠子可能和這一切沒有關係。”胡忠武忽然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擔心美惠子會吃林詩詩的醋?”
蕭宇苦笑着說:“這個時侯,你還開這種玩笑。”
胡忠武鄭重的說:“蕭宇,林詩詩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很難說。難道你真的準備爲了這件虛無縹蕭宇正想回答,忽然聽到章晴晴在客廳內驚喜的喊道:“你們快進來,看看是誰來了!”
兩人走進客廳,看到章晴晴陪着一名光頭男子走了進來。
兼宇和胡忠武同時驚喜的衝了過去:“四震!”兩人分別在四震的肩頭上捶了一拳,四震激動的和他們擁抱在一起。
他擡起頭來:“宇哥!你回來這麼久,都不來找我!”
蕭宇笑着說:“我被警方到處通緝,借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招搖過市,尾巴沒和你一起來?”
四震接過章晴晴遞給他的一杯飲料:“他和麗娜應該就快到了……”說話間尾巴和麗娜已經來到了門前,尾巴已經能拄着柺杖行走。在麗娜的攙扶下走進了客廳。
“宇哥!”尾巴已經是熱淚盈眶。
蕭宇和胡忠武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久別重逢的兄弟幾個親切地談了起來。
原來他們今天的相聚全部是章晴晴一手安排的,蕭宇一把將章晴晴拉到身邊坐下:“沒想到你越來越懂得我的心思了。”
章晴晴甜蜜的說:“那是當然,怎麼說我也是未來的蕭太太……”
四震和尾巴本性難移,齊聲起鬨。
章晴晴起身去誰備午餐,四震拉着蕭宇悄悄說:“宇哥果然厲害,章晴晴這匹烈馬居然被你馴得服服帖帖的。”
蕭宇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小子怎麼狗改不了吃屎。一陣不見你覺着挺想你,見你第一眼我就開始煩你。”
尾巴也慫恿說:“你縫上他的嘴巴,他就老實了。”
四震連忙討饒說:“我這嘴巴還要留着吃咪咪喝奶,兄弟們饒了我吧!”幾人齊聲笑了起來。
◆ TTKдN◆ C 〇
胡忠武問:“你們通知豹哥了沒有?”四震和尾巴同時搖了搖頭:“說是說了,不過他不願意來……”蕭宇笑得有些勉強,看來傻豹仍然介意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
既然這樣,不去幹涉他的生活也好。
章晴晴安排的午餐是戶外燒烤。整個過程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宇哥!你還走不走?”尾巴端着酒杯和蕭宇碰了一下。
蕭宇把酒喝完:“這恐怕由不得我,在臺灣我仍然是個通緝犯。”
“可是馬國豪不是已經入獄了嗎?警方沒理由再繼續通緝你。”四震也湊了過來。
蕭宇笑着說:“其他的事情可以澄請,可是那次越獄肯定不會輕易作罷。”
胡忠武走了過來搭上尾巴和四震的肩膀:“所以說,他最好還是回香港做他的金大宇!”
章晴晴來到蕭宇身邊:“金大宇,好土的名字,我纔不要蕭宇叫這個名字。”
四震一臉壞笑的說:“不管是蕭宇還是金大宇,只要肉體是一樣的,你又何必在乎?”
“要死了你!”章晴晴一腳踢在四震的屁股上。
四震樂呵呵的逃到了一邊。
午飯以後,他們就在湖邊的草地上小憩,章晴晴偎依在蕭宇的肩頭:“好累,看來蕭太太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蕭宇笑着說:“這你不用擔心,我打算多找幾個姐妹跟你分擔!”
“混蛋!”章晴晴拿起蕭宇的胳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蕭宇把她抱入懷中:“謝謝!”
章晴晴淺笑着說:“你不用謝我,聚會是我想出來的,其他的事情都是韓叔叔做的。”
經她提醒,蕭宇這才留意到今天沒有見到引擎:“他爲什麼沒來?”
章晴晴指了指遠處的四震:“還不是因爲他嘍,四震始終以爲韓叔叔是他的殺父仇人。”
蕭宇無奈的搖了搖頭,人世間到處都充滿着恩恩怨怨,也許永遠不會有停止的一天。
“我們要不要幫他們和解一下?”章晴晴小聲說。
“這些事情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我們根本幫不上忙。”
章晴晴陶醉的躺在蕭宇的懷中:“真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不要過去。”她把俏臉貼在蕭宇的胸膛上:“我知道,你還在想着林詩詩,如果她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去救她,不過你答應我,無論結果如何,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的回到我的身邊。”
蕭宇凝視着章晴晴明澈的雙目,鄭重的點了點頭。
日本神戶,反町俊馳正在和山口組內部的骨幹手下召開着秘密會議。
負責經濟的三浦原崇把一張圖紙在桌面上展開:“新基地的基礎設施已經全部完工,購買的武器和軍火也已經到貨,估計安裝和調試還需要兩週的時間。”
反町俊馳得意的笑了起來:“K3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大川直泰回答說:“金旭日最近會有一批軍火交易,根據我們的情報,因爲這次的交易數目相當大,金旭日會親自押運這批貨物。”
反町俊馳點點頭:“有沒有查清楚他的航線?”
大川直泰搖了搖頭:“金旭日爲人謹慎,具體的路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町俊馳叮囑說:“這件事你們還是盯緊一些。”
大川直泰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他妹妹金順姬昨天乘坐遊輪先行前往香港,和她同行的只有北韓軍官樸恩普。”
“真是天助我也!”反町俊馳大笑了起來。
大川直泰小心的問道:“難道您準備對她下手?這艘郵輪安全措施相當周密,我們在船上下手恐怕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反町俊馳冷冷說:“爲了K3任何的代價都是值得的,只要抓住金順姬,不愁金氏父子不拿出K3的圖紙來。”他停頓了一下:“蕭宇跟金家的關係相當密切,如果他們有事,蕭宇會第一個跳出來幫助他們,更何況……林詩詩還在我們的手中,這次只要我們計劃周全,絕對可以將蕭宇和他的三合會一網打盡。”
大川直泰和三浦原崇也附和的笑了起來,這時會議室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身穿白色套裝的藤田美惠子表情冷淡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