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子淡然一笑:“既然是貴客登門,我們就沒理由怠慢!”
反町俊馳屬於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男性,今年三十二歲,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全身都洋溢着男性的氣質,他的表情始終保持在相當冷酷的狀態,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美惠子把他引到靜室中,兩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眼中同時泛起了淚光。
“哥哥!”美惠子流着淚水撲到反町俊馳的懷中,她居然和身爲警察的反町俊馳是兄妹關係。反町俊馳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憐愛的說:“美惠子,你受苦了!”
兩人來到榻榻米上坐下,美惠子用紙巾擦淨了臉上的淚痕:“公海的事情並沒有達到預先的目的,木村龍郎和黑木廣之都從遊艇上逃脫出來。”
反町俊馳點了點頭:“木村龍郎的兒子死了,以他的性格,一定會來組織討還公道,據可靠的消息,他已經在趕往神戶的路途中,黑木廣之比他要難對付的多,現在根本找不到他的蹤影。”
美惠子嘆了口氣說:“我需要怎麼做?”
“先把木村龍郎幹掉,黑木廣之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等到他放鬆警惕,主動露面的時候,再把他一起幹掉!”
反町俊馳又囑咐說:“我們的關係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赤川嬸母那裡最好讓她閉嘴!”
美惠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可是……她應該不會出賣我們……”
反町俊馳冷笑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蕭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艘漁船的船艙內。橘黃色的燈光暖暖的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毛毯,寒冷的感覺已經漸漸從他的身上褪去,取代它的是深深的疲憊。
蕭宇堅持着坐了起來,後背靠在艙板上,這個動作讓毛毯從他的身上滑落下來,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赤裸,蕭宇又把毛毯裹在身上。
這時艙門一動,香織美紗身穿黑色緊身衣從外面走入。她身體的誘人曲線在燈下顯得格外玲瓏有致,惹人遐思。蕭宇笑了起來,他知道香織美紗的出現絕不是偶然。
香織美紗紅着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蕭宇說:“我覺着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脫我的衣服!”香織美紗輕輕咬了咬嘴脣,跪在蕭宇面前,將水碗遞到他的嘴邊。
蕭宇早就飢渴到了極點,幾口就將水喝了個一乾二淨。
香織美紗小聲說:“我再去給你倒水!”
蕭宇摸了摸肚子:“順便給我弄點飯吃,我餓得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香織美紗笑着離開了船艙,等她回來的時候爲蕭宇端來了一條燒好的海魚,一大碗米飯。蕭宇狼吞虎嚥的把飯菜一掃而光,又喝了兩大碗清水,這才感覺到恢復了一些體力。
他一臉壞笑的看着香織美紗:“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香織美紗猜到他準沒有好事,反手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這次你休想再欺負我!”
蕭宇笑了起來:“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你至於拿刀動槍的嗎?再說了,以我現在的體力,就是你想,我也未必能應付得來!”
香織美紗也是故意嚇唬蕭宇,她收回了匕首,指了指艙尾的一角:“你去那裡!”
蕭宇披着毯子晃晃悠悠的來到艙尾,香織美紗轉過身去,不多時就聽到‘嘩嘩’可怕的水聲,她的俏臉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蕭宇感嘆說:“這幫混蛋真他媽夠狠的,子彈在往上來一寸,我就成太監了!”香織美紗顯然知道太監的含義,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蕭宇忽然慘叫了一聲,香織美紗慌忙轉過身去,看到蕭宇痛苦的彎下腰去,她慌忙衝了上去,扶住蕭宇的手臂:“你沒事吧?”當她迎上蕭宇狡黠的眼神,馬上就明白了蕭宇的真正用意。沒等她做出反應,蕭宇的大嘴已經堵住了她的嘴脣,香織美紗櫻脣的防備輕易就被蕭宇突破,她的香舌開始激烈的反應起來。
香織美紗赤裸的胴體緊緊纏繞在蕭宇的身上,她的臉色仍然沒有從剛纔的狂亂和興奮中褪去。蕭宇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謝謝……”
香織美紗將面孔貼上蕭宇寬闊的胸膛:“爲什麼?”
蕭宇點燃了一支香菸,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恐怕已經成爲鯊魚的甜點!”他的大手順着香織美紗柔順的黑髮,一直撫摸到她曲線玲瓏的美臀:“如果可以,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香織美紗的眼神馬上變得冷漠了下去,她的嬌軀慢慢轉向了一旁,過了很久才說:“有人花了很大的代價,讓我來綁架你……”
蕭宇實在想不出自己對誰還有這樣的價值,他的目光充滿詢問的望向香織美紗。
香織美紗輕聲說:“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她綁架你的真正用意,她想讓你躲過昨天的那場劫難!”
蕭宇面部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他馬上猜出幕後的策劃者究竟是誰,美惠子溫柔可人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竭力想否認自己的這個想法,可香織美紗接下來的話語馬上摧毀了他的一切逃避:“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的痛苦,我也不會想到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
蕭宇從背後緊緊摟住香織美紗溫軟的嬌軀,他忽然從內心深處感到一陣寒冷,如果一切都是美惠子在從中策劃,那麼自己真的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
一夜的細雨,浸透了神戶的每一寸土地。在木村龍郎的眼中,眼前的每一滴雨水彷彿都是爲他愛子留下的眼淚。一向以強者自居的木村龍郎終於體會到絕望的感受,他之所以不顧安危出現在葬禮的現場,因爲他要弄清整件事情的真相,他必須爲死去的兒子討回公道。
同時抵達神戶的李繼祖和方天源一行並沒有打算去參加葬禮,在事態變得越來越複雜的時候,他們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儘早的離開日本。深水港的工程雖然重要,但是比起自己的性命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如果說他們選擇離開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黑木廣之的缺席卻令人費解,身爲山口組二號人物的他,居然也沒有去葬禮的現場,在他離開海灘以後就不知所蹤,甚至連他的那些得力手下也一併消失了。
葬禮在靜川齋場舉行,禮廳用白色雛菊紮成一面花牆,渡邊本一的巨幅遺像就安放在花牆的正中。
渡邊生前信佛,葬禮按照佛教的傳統禮儀進行。專門從大昭寺請來的高僧在低聲誦經,爲死者超度亡靈。
渡邊的獨子渡邊芥已經死於和住吉會的戰鬥中,藤田美惠子作爲他的兒媳,也是唯一的親人在渡邊的遺體旁守靈。
渡邊的遺體事先經過化妝和防腐處理,安放在水晶靈柩中,遺體的周圍擺滿了美麗的鮮花。他的神情顯得十分安祥,彷彿正在熟睡,甚至比起他生前的樣子還顯得精神的多。
山口組中的五十多名骨幹成員,全部身穿黑色和服胸前佩戴白色菊花,跪在靈堂的外面。在齋場外的庭院中還跪着三百多名組織內部的大小頭目。
木村龍郎身穿白色和服,這讓他在整個黑色的人羣中顯得格外醒目,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靈堂,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渡邊本一的遺像,照片中的渡邊保持着始終如一的微笑,他彷彿早就看透了世上的一切。
木村的眼神充滿了悲憤,在這短短的一天之中,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的地位,他的兒子全部離他遠去,這一連串的打擊幾乎要將他的精神完全摧垮。
負責葬禮的人將燃香遞到他的面前,木村龍郎粗暴的將他推到一邊,大步來到靈柩的面前。
藤田美惠子充滿憂傷的躬下身去,木村龍郎的目光盯住渡邊本一的遺體,直到確信他已經完全沒有呼吸,才怒吼說:“社長怎麼死的?”
美惠子黯然說:“突發性心肌梗塞,病歷和醫院的死亡證明都在三浦課長的手中,您可以隨時去查看。”
木村龍郎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時一身黑衣的大川直泰來到他的身邊,提醒說:“渡邊先生臨終前已經指定藤田小姐成爲我們的新任社長,組織內部也已經一致通過……”
木村龍郎的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好像我和黑木並沒有對這件事表態!”
大川直泰低聲說:“遺囑還放在齋室的二樓,德川律師可以證明遺囑的真實性,木村課長可以親自去看。”
木村冷冷盯住大川直泰,直到對方把目光逃避開來,他才大聲說:“有件事我很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公海上伏擊我們?”
大川直泰嘆了口氣:“我們已經動員了幫會所有的力量去調查這件事!”
木村冷笑着說:“我家裡所有的聯繫都已經中斷,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和組織有關?”
大川直泰說:“那是組織出於保護木村課長家人的原因……”
木村龍郎怒視大川直泰,他大聲吼叫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在我的面前說話?”
大川直泰被他的威勢所嚇倒,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