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洛千墨墨色的眸子,猶如暈染開了墨水,墨色的一片,如同濃郁的墨夜。
難道她就這麼放得下他嗎?
就在洛千墨愣神的時候,方清悠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奪門而出。
待到手心空落,他才反應過來,看到那道遠處的纖瘦背影,眸色更深。
她果然是對他如此不在意嗎?
心裡酸酸的澀,是從未有過的苦澀。
心,如同被挖出了一個大洞似的,空空的。
骨骼分明的手掌緊緊握成拳頭,他有掌控天下的實力,卻怎麼都掌控不了這個小女人!
方清悠奪門而出的時候,眼眶是泛紅的。
本來是想着能得到任氏的消息的,沒料想卻是將她和洛千墨之間的關係弄得更僵了。
哼,她一點都沒有想着會緩和他們的關係,一點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好聚好散是她的真實想法,可是轉身的時候,心裡竟是也有酸酸的不捨。
只覺得眼睛是酸的,鼻子是酸的,喉嚨也是酸的……
不,她沒有捨不得洛千墨,她是巴不得離開這個霸道又強勢的傲嬌皇子的。
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可是那股酸酸的感覺卻沒有絲毫減輕。
然而,離開的腳步卻沒有一分停頓,不管心裡是如何感覺,對於自由,她是一定不會讓步的。
在嶺南城留了又半月時間,皇城傳來了聖旨,是召洛千墨回京都的聖旨。
這半月時間裡,朝廷支援的糧食和藥材都已經送到,加之派來的大夫和士兵,終於將瘟疫壓下去。
加之大地復甦,不過半月時間,嶺南城也恢復了生機。
這半月時間裡,逍遙子經常來找方清悠,不是教給她醫術,就是和她談論瘟疫的事情。
經常的時候,逍遙子總是定定地盯着她,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方清悠覺得逍遙子的行爲很古怪,看到他的神情,都忍不住在想,難道她是偷了他什麼東西麼?
答案當然是不是的。
只是,每次在她想要問逍遙子是不是有什麼事的時候,他卻總是會挪移開目光,似乎剛纔不是故意那般看她的。
如此幾番,弄得方清悠也不知道逍遙子這是怎麼了,只認爲他最近脾氣比較古怪罷了,也沒有多想。
方清悠卻是不知,逍遙子不止用這種目光看她,也會用這種目光看洛千墨。
只是目光沒有對她那麼直接罷了,次數沒有她那麼頻繁罷了。
這也不怪逍遙子,誰讓洛千墨那些手下盯他盯得那麼嚴,哪怕他多看洛千墨一眼,這些手下就死死地盯着他,只怕他會做出什麼傷害他們主子的事情。
只是,觀察了這麼久時間,逍遙子的心情越來越抑鬱了。
逍遙子頻繁去見方清悠和洛千墨的確是有目的的,他是想看看,聖泉的氣息是從方清悠身上傳出來的,還是從洛千墨的身上傳出來的。
他之所以抑鬱,是因爲觀察了這麼久,他竟然毫無所獲。
這麼久時間,他竟是沒有再次察覺到聖泉的氣息,連他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聖泉的氣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上次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每每見到方清悠和洛千墨的時候,逍遙子都在想,要不要想將他們拐到他家去,或許讓他們近距離接觸到聖泉,就能確定之前的感覺是不是幻覺呢。
只是,他的傻徒弟還好說,墨兒這個小子太精明瞭,根本就拐不走的。
越想,逍遙子覺得越是抑鬱,之前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無所不能的,怎麼見了墨兒這小子後,本領似乎直線下降了?
同時,逍遙子想起那一張獠牙鬼面面具,眸色驀地一沉。
這些人,似乎是魔影宮的人,可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那些人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
危險卻充滿敵意。
這段時間裡,方清悠再次見到了伊凌雲。
原來,在她離開衡南山後,他們也跟着離開了。
再次相遇,是在嶺南城。
對此,方清悠很高興,向他解釋了一番自己當日匆匆離開的緣由。
伊凌雲當然沒有怪她,當時他也很是擔憂邢長老,很理解她的心情。
他擔心還來不及,怎麼會怨她呢?
如今看着她安然無恙,嶺南城的情況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糟糕,心裡的大石才落地了。
伊凌雲帶着一衆天華閣的人幫助嶺南城渡過難關,加速了嶺南城的恢復。
聖旨一出,明德帝安排了人員來處理恢復嶺南城和其餘南部城市的後續事宜,洛千墨便領命回去。
離開前,方清悠特意外出了一次,看到其餘地方的大地生機竟是真的恢復了,心裡詫異的同時也是驚喜不已。
離開的那一天,逍遙子是最爲興奮的。
不是因爲他終於可以拋開嶺南城了,而是因爲今天他又一次察覺到了聖泉的氣息。
他終於明白,這麼多日的觀察爲何會徒勞無功。
原來是因爲,聖泉的氣息只有在方清悠和洛千墨同時出現的時候,才能被察覺到。
如果這兩人分開,無論是誰的身上都察覺不到一絲聖泉的氣息。
這一點,逍遙子已經試驗了多次,每一次試驗都更使得這一點得到更加肯定的確定。
興奮的同時,逍遙子也是十分困惑的。
他不懂,爲何會有這種現象。
按理說,洛千墨身上有紫楚國皇族的血脈,他身上有聖泉復甦的氣息也是合理的,但是方清悠呢?
方清悠和紫楚國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何她和洛千墨在一起的時候,就能感受到聖泉的氣息呢?
逍遙子越想,越是困惑。
他來找方清悠,純粹是因爲她揹着逍遙子徒弟的名聲,她的名聲人盡皆知,又和墨兒多次傳出緋聞,他不來看看“他的徒弟”怎麼行呢?
他只是抱着看看方清悠到底是如何樣一個人,怎麼敢冒充自己徒弟的。
沒料想,第一面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上這個徒弟了。
這麼可愛的徒弟,他怎麼能不中意呢。
於是,他想法設法地總是將她收入了門下。
最初,他並不知道聖泉復甦的契機和方清悠有關,如今看來,他當時那一步竟是走得如此正確啊!
簡直是英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