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清悠覺得自己纔剛剛活了過來,就看到洛千墨那張臉竟是忽得又湊到了她面前。
直到咫尺外,墨眸瀲灩,柔情如水,一瞬不移地凝視着她。
方清悠只覺得呼吸再次停滯下來,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情形,神情更是緊繃,幾乎是從地上跳了起來。
從地上跳起來後,方清悠如同逃命一般向着門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嘎吱——”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玄黃震驚不已的目光。
方清悠同樣震驚,剛纔她知道玄黃就在外面的,只是被洛千墨那麼一搗亂,使得她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如今看到他自然是驚愕的。
反應過來自己必然狼狽不堪的形象,方清悠努力無視玄黃的存在,羞憤惱怒地從房間衝了出去。
其實她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奈何不現實呀!
直到衝到院子門口,方清悠才深深呼吸了幾口,有一種從虎口逃脫的感覺。
幸好這裡並沒有什麼人,她纔有時間檢查一下自己的形象。
然後,方清悠的眼皮都是重重跳動起來。
她的髮髻鬆了,頭髮散落一肩,衣衫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嘴有些微腫……
這般形象,是個人只怕都會浮想聯翩,更何況,她剛纔還是從一個男人房間裡跑出來的。
想起玄黃剛纔震驚得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紅色一直從她的臉上蔓延到了耳根。
玄黃一定是以爲她和洛千墨發生了那種事情!!!
丟死人了,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方清悠恨得咬牙切齒,洛千墨這個混蛋,將她騙過去竟是,竟是……
他的傷勢一定沒有加重,否則他怎麼會有力氣,會有力氣欺負她!
如果不是他有恩與她,如果不是他重傷在身,她真想狂揍這個混蛋一頓。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再單獨見洛千墨的時候,她一定要有所防備。
他的身體有傷,不宜用毒,他的力氣太大,反抗無效,他的武功太高,不宜用銀針,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那種不會傷身又方便使用的毒。
當然,如果能給洛千墨一個教訓更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這種毒,只怕要花很多時間去配。
自然她還要抓緊時間,誰知道洛千墨這個變態的混蛋,下一次還會對她做這種混蛋事情。
偏偏她不見他還不行,他是因她而傷,除非他痊癒,否則她還真無法不管他。
方清悠漲紅着臉,將自己的衣衫和形象整理好了之後,才故作平靜地走出了院子。
ωωω ✿тт kán ✿CΟ 饒是如此,待到她出來時,月菲還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因爲她那有些微腫的嘴脣,肩上揹着的藥箱也沒了。
不過,月菲何其通透,即便是發覺了什麼也不會表露出來,不會去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會讓方清悠覺得難堪。
“姑娘。”月菲神色如常地迎了上去,和往常一般恭敬。
方清悠自以爲僞裝得很好,看到月菲見到自己時神色很自然,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想起玄黃,神色間還是掠過了一道難堪。
屋內,洛千墨望着方清悠慌忙逃走的纖細身影,眼裡掠過了一道狡黠的精光,脣角勾起了一道邪魅至極的淺淡弧度。
剛纔,他是故意逗方清悠的,就是爲了看她這般落荒而逃的模樣。
想起離開時,她那紅透如煮熟的蝦子一般的臉色,他便覺得可愛,神情更是柔和。
玄黃看到洛千墨臉上的柔軟笑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他跟着殿下起,就從來沒有見過殿下對哪個人這樣笑過,更沒有對哪個女人這樣笑過。
從前,殿下也會對着方姑娘笑,但那笑容僅僅是有些柔和而已,可剛纔他那笑容中竟然蘊含着深深的溫柔,似要將那道倩影給融化了似的。
玄黃頓時覺得,殿下冰冷淡漠的形象在他心裡轟然倒塌了,眼前的他,分明就是一個寵溺女子的小情郎嘛!
然而,玄黃這個念頭僅僅只在心裡存在了一瞬時間而已。
因爲,下一瞬,他就感受到了洛千墨眼中的冰寒如霜的寒芒。
那目光,如同寒冬中那冷冽刺骨的冰風。
只是看一眼,就會將人的身體凍僵。
“殿,殿下……”玄黃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要被凍僵了,所以說話都不由結巴起來了。
等待到的,是洛千墨許久的沉默。
是以,玄黃身體越來越僵,額上都沁出一層密密的冷汗來,純粹是被嚇的。
回想起剛纔方姑娘慌忙離開的狼狽模樣,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難道殿下生氣是因爲自己打擾了他和方姑娘的好事?
可是,他人一直都在門外等着,並未真正撞破,所以殿下應該不是因爲這個事而生氣的吧?
但是不是這個原因,又是因爲什麼呢。
玄黃覺得自己腦殼都想得疼,除了洛千墨生氣的原因,還在想他會如何懲罰自己?
這個時候,卻聽到洛千墨淡漠的聲音響了起來:“讓玄朱和鬆茂過來。”
“啊?”玄黃詫異無比,殿下這是放過他的節奏嗎?
這簡直是如臨大赦,法外開恩啊!
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這是在做夢。
迎上洛千墨冷漠幽深的眸子,玄黃的身子顫了顫,連忙應聲退了下來:“屬下領命。”
玄黃緩緩退下,直到退出洛千墨的視線後,才又一次如逃命一般狂奔離開。
好吧,是他傻了纔會以爲他家殿下會有溫和柔情的一面。
或者說,他家殿下的溫柔根本就只對方清悠一人,普天之下只一人呀!
玄黃走後,洛千墨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越加顯得蒼白。
甚至連本來穩穩站着的身形,都是驀地一晃,如果不是他意志堅定,可能此刻已經昏了過去。
是的,洛千墨的身體狀態很差,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一直都是在強撐。
他體內的奇毒是在十六日來臨的時候,才被壓迫下去的,重傷加上奇毒,幾乎摧毀了他的身體。
本來他今日是要好好修養一番的,可在知道方清悠昨夜竟是親手爲他做了月餅,可是卻被不知情的手下毀了後,無法言喻的欣喜和怒不可歇的怒火幾乎同時衝上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