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悠不知明德帝的心思,但是十分不喜他看她的目光,這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件被人待價而沽的物品。
是以,方清悠對明德帝的好感迅速將到了谷底,心裡隱隱覺得,他命她入宮面聖,或許不只是因爲佘銳鋒的推薦,可能還有着其餘的目的。
正這時,明德帝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既是誤會,那就都起來吧。”
說着,明德帝就邁步向着御書房方向走去。
羅公公一邊跟着明德帝走,一邊暗暗地向着方清悠招了招手。
至此方清悠掩飾掉了眼裡的情緒,跟在了羅公公身後。
伊凌雲同樣跟了上去。
一衆皇宮侍衛眼睜睜地看着伊凌雲離開,皇上都說是誤會了,他們哪裡還敢有任何行動。
御書房中,只有明德帝、方清悠和羅公公三人。
至於伊凌雲,則是在被帶到了御書房的偏廳候着。
“方清悠,朕聽說你醫術超絕,乃是逍遙子神醫的得意弟子?”
興許是因爲人少,明德帝直接問出了心中疑惑。
此時此刻,方清悠纔看清了明德帝的容顏,年約四十,仍舊是一頭烏髮,濃眉劍眸,鼻樑挺拔,脣薄而光澤飽滿,身材不像大多中年男人的發福,而是看起來和青年般健壯。
身居如此高位還能將身材都管理得這樣好,由此可見,明德帝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
明德帝的目光並不嚴肅,臉上甚至還帶着溫和的笑意,可是眉宇間不自禁流露出的帝王威嚴,讓人不敢生出半點造次之心。
方清悠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皇上,民女其實並不能確定自己是逍遙子的弟子。”
“噢?此話何解?”明德帝眸中掠過了一道異色,面上神色卻是不變半分。
“回皇上,民女其實並不知曉自己的師傅是誰,只知道他是位世外神醫,喜歡遊歷四海。我和朋友不經意說起師傅時,朋友便說他老人家極有可能是神醫逍遙子。本是一個誤會,可沒料想這誤會一傳十,十傳百的,如今竟使得人盡皆知了。”方清悠垂眸回着,一直盯着自己的腳尖看,這模樣看起來格外恭順。
原本方清悠只是想給自己的醫術找個合理的解釋,所以當初綠野誤解時,她並沒有解釋,可沒想到事情會演化到這種地步,如今她只想澄清這個誤會。
這些話是她早就斟酌再三的,她不想再沾逍遙子的光了,如果這個誤會要解釋清楚,那麼從明德帝這開始是最有效果的。
“原來如此。”明德帝微微頷首,見方清悠說得誠懇,心裡卻更加認定她就是逍遙子的徒弟。
除了逍遙子,這世間只怕再無人能培養這麼年幼卻這麼醫術高超的徒弟吧。
看到明德帝這般模樣,方清悠有些無奈,她這越解釋,倒越是讓人深信不疑了。
連皇上都是如此,其餘人能好到哪裡去呢。
她這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心裡雖然失落,方清悠卻並不想開口請求皇上爲她澄清這件事,皇上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求的,她還是再想其他辦法吧。
皇上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方清悠身上,奈何她一直低着頭,讓他完全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去推測她的心裡想法。
望着方清悠這般低眉順眼的模樣,明德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方清悠,你和墨兒是朋友?”
其實在洛千墨因爲方清悠而懲罰石婉彤的當天,明德帝就想見方清悠了,在她碰巧治好佘夫人後,纔好不容易找到了見她的理由。
方清悠先是一愣,待到反應過來墨兒是誰後,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承蒙八皇子不嫌棄,願意交民女這個朋友。”
方清悠纔不想和洛千墨這個脾氣古怪的狂傲皇子做朋友,但是她以後都不能說一個“不”字了。
明德帝的下一句話,驚得方清悠差點掉了下巴。
“方清悠,你和墨兒是什麼樣的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還能是什麼樣的朋友?
損友或者益友麼?
方清悠在心裡默默地將洛千墨歸類到了損友那一類,當然是她將他朋友的前提條件下。
方清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擡眸看了明德帝一眼,看到他眼裡的神情,眼角不自禁地抽了抽。
明德帝這哪裡是想問她和洛千墨是什麼樣的朋友,根本就是想問她是不是對洛千墨有意思,男女意思的那種。
拜託,她對洛千墨是唯恐避之不及好咩?
一想到他的身份,她就不敢對他有一丁點想法。
不對,就算是拋開他的身份,她也不願意和他有什麼關係,這麼脾氣暴戾乖張的他,哪怕那張臉再傾倒衆生,和他相處起來也很有壓力的好嗎?
“皇上,民女和八皇子只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明德帝那對濃眉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在他眼裡,洛千墨能待方清悠與其他女子不同,她應該很榮幸纔對,可爲何他覺得她的反應格外平淡呢。
明德帝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方清悠,你就沒有想過和墨兒有進一步發展嗎?”
御書房中,羅公公一直默默地站着,聽到這句話時,不自禁看了明德帝一眼,目中隱隱浮現出了些驚異。
聽到明德帝這樣說,方清悠差點沒忍住噴出一口老血來。
這皇上也未免太直接了吧,這樣的話竟然都能問出口,這簡直就是在問她,想沒想過和洛千墨成爲男女票關係。
不過,明德帝這是什麼意思?
以洛千墨的身份,還會愁沒有女子接近他?只怕是他只要招招手,前來取悅他的女子便會成千上萬,猶如過江之鯽吧?
明德帝這麼問,是不是想讓她離洛千墨遠一點?
不怪方清悠這樣想,她和洛千墨的接觸是多了一些,最近還因他出了幾次風頭,所以明德帝是怕她接近洛千墨別有用心,還是嫌她拉低了洛千墨的身份?
方清悠不知道明德帝的心思,面上只故作不知地裝傻:“皇上,民女和八皇子相識時間甚短,不敢奢望可以成爲八皇子的至交好友。”